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盛京城内一片灯火阑珊,与天边旷远的星河遥遥相对,璀璨而宁静。

  叶昭榆静静地躺在躺椅上,周围静谧无比,她百无聊赖的数起了天上的星星,面容平静。

  夜风微凉,撩起了她的裙摆,在风中微微飘扬。

  看着越数越多的星星,她蹙了蹙眉,随后叹了一口气。

  “你在烦什么?有我们君主在,还有你操心的份?”

  叶昭榆侧头看着坐在秋千上,欢快的晃荡着双腿的人,额头上的狼牙额饰被他换成了银环,倒是多了几分规矩之感来。

  她收回目光,长叹一声,“感觉雪球越滚越大,还不知道它会从哪个方向袭来。”

  乌藉一下跳下秋千,走到她身边,抱臂看着她,“既来之,则杀之,有的是手段将人找出来弄死。”

  叶昭榆摇了摇头,杏眼中布满忧色,看着幽深的高空,轻轻扯了扯嘴角。

  “难了,惊动了狼群,要么不顾一切的冲出来反扑,要么暂退于黑暗蓄力,伺机而动,而那一动,必将是惊天动地的一动。”

  乌藉看着一脸忧色的人,紧紧锁着眉头,“你们中原人可真不爽利,净玩一些阴谋诡计。”

  叶昭榆咧嘴一笑,眸光潋滟,“兵者,诡道也,斗争的尽头都是阴谋诡计,而能赢到最后的那一个,往往都是老六。”

  乌藉顿了一下,垂眸看着她,“你不就是那个老六?”

  “我也想啊,可这次我六不起来了。”

  她将查出来的证据暗暗交给表哥,已经是她能动的最大动作了。

  如今已然打草惊蛇,若幕后真的还有人,以他与她们周旋良久的缜密心思,怕是再难抓住任何蛛丝马迹了。

  乌藉扬了扬下巴,一脸自信,“放心,有我们君主在,定能护你周全,本大人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叶昭榆仰头看着他,笑着开口,“藉将军,不回你的大诘帝国了,还真想留在我大昭帝国?”

  乌藉顿时瞪她一眼,正准备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声线上像是蒙了一层华丽的慵懒磁性,撩拨心弦。

  “回是要回,但不是现在,本君倒想看看,这背后到底还有没有推手。”

  叶昭榆侧头看着背手立于廊间的人,墨发飞舞,红衣飘摇,周身肃杀十足,像是一柄将要出鞘的古剑,带着微沉的锋芒。

  她弯唇笑了笑,音色慵懒,“君主好兴致,本郡主也好奇,明日可否赏光,与本郡主一起去刑场看看,狼群是冲出来反扑,还是退于暗处。”

  明日便是宁国公府行刑之日,不管怎样,将死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躁动,去看看能有什么痕迹可循。

  “乐意之至。”

  正午时分,太阳泛着白光,从云层中投射而出,落在刑场空地上。

  萧如晔歪歪斜斜的靠在太师椅上,双腿交叠的放在桌面,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红木令。

  桃花眼半含,长睫在眼下投出斑驳的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抬眸扫了一眼周围,见人群越聚越多,顿时将腰间玉扇拿出,朝着众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悠悠摇起扇子,风姿俊逸,矜贵十足。

  叶昭榆站在人群中,顿时扶额,花孔雀无时无刻不在开屏。

  叶问荆一身黑色常服,双臂环胸,看着台上的人眯了眯眼睛,“陛下忍的了他这副德行?”

  叶昭榆轻笑一声,“忍不了也得忍,谁让是自家儿子呢?”

  随后凑到一边低语,“小谢公子可千万别在表哥面前摘掉面具。”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她,琉璃色的眼眸微弯,轻扯嘴角,“怕他自卑?”

  “……怕你被埋,表哥见不得有人比他俊俏,他曾经说,见一个埋一个,反正不能跟他争盛京美男榜第一名。”

  摩那娄诘:“……”

  突然,人群攒动,纷纷看向被一群士卒押送来的犯人,手中拿着瓜果瞬间掷了出去,现场顿时一片人声鼎沸。

  “呸,乱臣贼子,该杀!”

  “暗自害了那么多人,还想祸乱朝纲,该杀,该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拿着朝廷的俸禄,行谋逆反叛之事,活该牵连满门!”

  ……

  叶昭榆早早就被摩那娄诘带离人群,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被裹挟在人群中,寸步难行的人。

  叶问荆愤愤瞪着两个不仗义的人,被众人挤的东倒西歪,又不敢发力将人震开,只能随着人群涌动。

  宁国公一脸平静的被押上刑场,周身沾满青色菜叶,发丝凌乱,就这三天,青丝已然染白,整个人狼狈又沧桑。

  族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他平静的神情慢慢龟裂,随后目光疯狂的在人群中巡视。

  当看见刑场一边站着明艳十足的女子后,顿时疯狂大叫起来,“盛安,你别得意,我要你往后都不得安宁,我会让你以血还血!”

  萧如晔危险的目光瞬间射向他,眼底暗流汹涌,抬手将红木令扔在地上,冷声开口,“行刑!”

  宁国公被按在刑台上,“哐当”一声,背后的亡命牌落地,刽子手举起大刀,作势挥下。

  “盛安,我定要你以血还血!”

  疯狂的尖叫直逼叶昭榆脑门,心脏猛然一缩,眼前一片血色闪过,她一下闭上眼睛,紧了紧拳头。

  “若怕,便闭上眼睛,若不想听,便随我离开。”摩那娄诘垂眸看着脸色发白的人,低声开口。

  叶昭榆抬眸看着他,随后拉着他的衣袖,转身离开,“我不想听。”

  身后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最后都化为一句厉鬼索命般的呐喊,要让盛安郡主血债血偿。

  马车里,摩那娄诘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眼底藏着无限乱流,嗓音沙哑,“看出什么了?”

  “那不是诅咒,是宣战,似是笃定我会以血还血。”

  摩那娄诘眼中锋芒毕露,狂傲十足,指尖摩擦着手腕上的金色护腕,冷笑一声。

  “他也配?若是惹恼了本君,就别怪本君亲自上你中原的朝堂肃清一番。”

  叶昭榆顿时看向他,讪讪一笑,“不至于不至于,怎能劳烦君主亲自出马呢,那太子不就成了吃干饭的了吗?”

  摩那娄诘垂眸看她一眼,眼睫微敛,轻叹一声,还真是束手束脚。

  突然,一阵悠长的尖啸从马车外传来,几只雄鹰在高空展翅徘徊。

  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在人群中不断躲闪,却朝着马车围拢来的人。

  摩那娄诘撩起车帘看了一眼湛蓝的高空,眼底藏着危险的暗芒,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看来,狼群是打算冲出来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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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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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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