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一次僭越之后?
还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种下祸根?
或许,两者都有。
第一次见面时,人偶对于[同事]的警告不以为意,对那个徒有其表的少女并不放在心上。
直到他终于亲眼得见那少女的尊容,耳畔多托雷的话语才终于有机会直达心底。
——[于你而言,那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存在。]
人偶非常恼火,他发现自己空荡了多年的胸口,竟然因为一个莫名的家伙而产生了悸动,这令他反胃,恨不得把自己拆了换新的部件。
于是,他对她动手了。
可现实再次给了他一巴掌,他竟然打不过那个女人。
第一次不行,第二次自然也是徒劳。
而这一次,被打的失去理智的人偶,凭依对[生命]的本能,对少女实施了僭越之举。
他喝了她的血。
那个味道…是甘甜的,美好的…
…是他最讨厌最恶心的味道……
人偶本以为这样的自己会被实力再度成长的少女直接灭杀,可等他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平躺在原地。
而脑海里,多出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本来他并不在意,内心深处甚至有些窃喜,觉得自己掌握了对方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绝不能被旁人知晓的隐密。
但当他被多托雷命令着,一起去山中埋伏少女获取生命晶核,第一次直面愤怒到失控的少女时。
他攻击的动作因为脑海里突兀出现的记忆而产生了偏差,甚至心底开始涌出反抗的念头。
‘我不想和少女为敌…我不想看到少女这般痛苦的模样…’
‘呵!放弃吧!你们生来注定是敌人,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不…不…’
‘认命吧,不要心存可笑的幻想了!我和她之间,注定有一方要死去。’
堪称分裂的精神不断扭曲着,直到那个[切片]圆满完成了任务,状态极差的人偶才带着战利品狼狈的离开。
看着自认为胜利的同僚,疲惫的人偶没有做声。
因为他清楚,对他来说,这一次依旧是她赢了。
情绪的转变,是从成神的实验开始的。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疼痛实在算不了什么,过往在深渊里,他经受过在常人认知里更加难以接受的残忍。
最让他折磨的,其实是多重权柄施加在此身带来的崩溃。
原本在计划里,他只需要用到雷神的神之心,再利用教令院的协助吸收[智慧],就可以达到神明的层次。
可少女的力量具有太强的诱惑力,让参与实验的双方都迫不及待的想得到更多。
不仅仅是雷鸣和智慧,连同[生命],他也想要。
而为了让三种权柄达到一个平衡,多托雷也是下足了功夫。
很多次,他都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不定,每一次,也都是靠着那个少女的力量。
不要误解,这里的力量并非指神力,而是另一个层次。
长时间的昏迷中,人偶的意识不自觉的沉浸在了记忆之海。蜀南文学
他再次来到了那个病弱的女孩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孩遭受病痛的折磨,看着她从崩溃的哭闹到懂事乖巧的迅速转变。
从不及腰高,到女孩成年。
他始终站在旁边,无论是人前表现的十分开朗乐观的女孩,还是深夜里独自蜷缩在床上,偷偷流泪的女孩。
他看着她送走了一个个朋友,见证了女孩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十八年,又十八年。
从最初的冷眼旁观,到后来不自主的接近,坐在惨白的病床上聆听女孩的低语。
人偶有时还会看不下去的接上几句,哪怕知道女孩不会回应。
他尝试过去触碰,可记忆就是记忆,无论意识形态的他产生了何种情愫,都不能改变女孩的过去。
直到又一次送别了年轻孱弱的姑娘,人偶会站在定格的[死亡]前,如同为她哀悼般。
人偶不能理解,为何明知道自己会死,女孩却还能勉强自己在父母朋友面前露出微笑。
蠢的要死。
但也令他再移不开目光。
那副面黄肌瘦发丝干枯的丑模样,和如今面若桃花,有着一头耀眼粉发的她完全不同。
可那双闪烁着同样神情的眼睛,始终没有改变。
……
……
无论是倔强的亲昵,还是过往的回忆,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间。
反应过来的林思思察觉到胆大的人偶甚至开始攻击到口腔,顿时气笑,抬手狠抓了一把人偶后脑的短发,将两人分开。
吃痛的人偶并未放弃,他挣扎着想要再度亲近,却被林思思一巴掌扇在了后颈,
“蹬鼻子上脸要不得。哎…也是怨我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体质问题……”
逗先生和空空逗习惯了,完全忘了面前这位主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什么礼仪道德都是过眼云烟,能用行动得到想要的东西才是正解。
快速的反思了一番,林思思没有松手,在等待小人偶清醒的功夫,无奈的用手指蹭了下被咬痛的嘴唇。
虽说魔神不需要芥蒂这些,但逮谁都能亲的话,那她也太不是价了。
就很气<(`^´)>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功夫,后脑被钳制的小人偶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
不过因为他原本就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又经历了这么一遭刺激,整个身形迅速开始模糊淡化,几个眨眼间就几乎完全透明。
“呼…终于要来了吗…呵呵…”
人偶散发着荧光的眼眸再不加掩饰,贪恋的凝望着眼前发色如桃的少女。
他探出手,用指尖细细描绘着少女脸部的轮廓,从额头到桃花似的眼睛,再到挺翘的鼻子,和刚刚亲昵过的嘴唇。
他对自己的消亡没有任何遗憾,唯一有些不舍的,就是无法再见到这让他又爱又恨的少女。
感受到灵魂的抽离,小人偶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仅剩的脸庞苍白而美丽。
他的脸上再没有挣扎纠结的苦痛,一如初入人世时的单纯。
“不会再见了吧…永别了,林思思。”
最后一声呼唤后,命途崎岖的人偶连同周遭火海,一齐化作泡沫,消失不见。
而听着这声道别却没有任何悲伤的林思思,轻笑一声,手指翻动中在虚空轻点了几下。
“永别还太早了些,想死遁跑路?哼哼~休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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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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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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