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看物看事,总是理性又惋肠的。他回首一生,不禁喟然长叹。生死固不怕,只怪人情深!
“右相,左相来了,看!”
仲虺向护卫指处一看,果见幽径深处,伊尹在几盏灯火的陪同下,慢慢向来。
唉,都老了,我的老朋友!仲虺一声叹息,急步迎了上去。
“伊老,我的朋友,怎么来了?”
“不中用了,夜长难枕,故来转转,知你熬得很,所以携酒一壶,相饮小番。”伊尹花着胡子,由衷的道。
“甚好,甚好!年老孤寞多,你我相知,倒是人生少有的慰藉,来,小酌一阵。”
两人相互把情言谈,在五十位护军的拱卫下,向幽亭走去。
仲虺共敬一杯后,又自小喝品酌。伊尹谈着国事,心中既惬然又忧怅,情怀十分了然。
“仲兄,不瞒你讲,老国主因年迈放下国政,交由太子辅治,虽您我位高权重,但也未曾摆阔妄为过,但太子却还是敬而远之的。果断是好事,但他的毒辣有余,宽容不足,刚愎自用的性格,却非社稷之福啊。若我等入土之后,真难预想国家将何处……”
“伊老说得是,我也深有同感,唉!这个艰难建立的商朝,天将何置?杀戮和严惩,终究不是治政之本。”仲虺说到此处,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深沉而更显衰落、忧愁,仿佛一下子又老了许多。
两老人正默契相饮,突然,一阵冷凉之风骤至,寒意十足。
杀气!
众军卫刚反应过来,却觉眼前一花,头痛而昏跌。
四十九个高手转眼皆倒,这种危机感,来得好快!
伊尹与仲虺刚欲动作,却已剑抵头额,不敢再妄动。
礓化的最后一个军首,看着用剑抵住自己眉心的男青年,只好仗胆作问:“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仅死而已,口舌真烦!”
男青年飞剑一啪,叭!军首脸露红痕,已被剑拍打致晕。
“两位国相好雅兴,苦乐之间,的确不同,难怪有太多的人想要上位。不过,依在下来看,剑下的生死,任何尊卑之别,都是谎言……”
武次第还剑入鞘,走到桌边,自顾斟酒,口却不停的言语。
“哦,原来是这么档事?”伊尹镇定而坐,从容应答。
仲虺有些乱了分寸,询声厉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快,快!把刺客围起来,一个也不可放走!”一队队、一群群军士相继赶来。
火把通天照,内内外外围定又围定,铁桶般的死困住,真是十面埋伏,好个天罗地网!
一军将持剑出队,威风八面的严厉喊道:“歹人!你们已被困死,量尔等插翅也难飞脱,还不放了两位国相,争取宽怀处置?”
武次第不理有他,端爵一饮而尽,畅快的笑道:“好酒!”
然后才缓慢的转身盯着军将,菀尔一笑,“将军好动作,如此大阵,真是能才;国相好权威,动则千百人马相卫,果然武仪!不过可惜了,排场用错了地方,你们应该让那些因受冻挨饿而被任意贱踏宰杀的奴隶好好看一看,咱们的国相大人是多么的高贵和威武。”
“放肆!竟敢对两位国相无礼?找死!”军将仗剑一挥,就攻杀过来。
好手!武次第一眼就认出了高低,他将手中爵一扔,剑出如虹似电,刷刷三下回鞘,那军将硬是拿他不得,再看看自己,却是浑身甲盔剥落,衣衫裂掉。
“你……你……”
军将口塞,说不出话来,众军士也都惊惶万分,没了主张。
“仲嬴,你退下吧!”仲虺说着,听不出喜怒之情。
“是,属下无用!”仲嬴悻悻而退至军队前,怒目而视。
“壮侠好身法!”伊尹说道。
“岂敢!”
“我看三位壮侠皆非常人也,何不为国出力?”仲虺也欣然说道。
薛剑哼声道:“好像你们一样,虐剥那些低层民众?”
仲虺急辩道:“壮侠误会了……”
“误会?一群群、一个个被活生生戮死的生命摆在眼前,你们居然说是误会,真是可笑?再说伪君伪贤的自私官吏不都又是一个个夏桀吗?而昔日的三剑侠,却只是改朝换代的帮凶罢了,我们可不能再犯傻!”项剑言辞凿凿的说。
伊尹听后哑声无言,只好叹息不已。
仲虺有些激动,问道:“你们和三剑侠是什么关系?我们应该是朋友,不是吗?”
“你还好意思提?朋友,曾经还是现在?我们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项剑有些生气。
“这?这……”仲虺语塞了。
这时,武次第转过身来,瞧着伊尹说道:“伊国相,劳烦您老人家给成汤捎两句话!”
伊尹抬头看着三人,浑浊之眼显出肯定之色,“壮侠请讲。”
“你告诉成汤,君不能减少杀戮为民作福,是为非君;臣不能重生爱民以安人道,是为非臣。天下有人能亡夏朝,就有人能灭掉商国,仁德不施于普济天下苦难之民,这样的国家,早迟会自毁!”
“我记住了,一定转告。”伊尹说道。
“咱们走。”
薛剑与项剑收了剑,相随而出。
“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这时的仲嬴又已重新穿戴整齐,像一只雄赳赳的打鸣公鸡高叫。
“放他们走,不许攻击!”仲虺传出话来。
仲嬴不听,“管他呢,杀!”
军士一齐努力向前,誓要拚命。
项剑三兄弟相视一笑,大踏步而进。众军士悚然,后退不敢攻击。
项剑‘呼’地攻向仲嬴,仲嬴急迎战接招,武次第与薛剑如飞星驾云,剑挥洒洒,缥缈捷驰似风入阵,军士一个个、一群群跌倒摔地。
伊尹和仲虺赶出来看时,却见武次第三人若风云般远去,而众军已乱倒不成模样,仲嬴更是凄惨无比,全身俨然一丝不挂,羞尬至极。
仲虺既气又喜道:“伊老,这可是难见的好身手啊,我的这些人,可不是凡品!深意的告诫……”
“谁说不是?简直是三剑侠重生!”伊尹笑着赞叹说。
仲虺看着仲嬴,生气的责怪道:“仲嬴,我知你气不过,可你也不掂量掂量?吃亏了不是,还不听令?唉,今晚之事,尔等切记,不可再声张追究,我与伊老自有论定。好了,都下去吧!”
“是,老爷!”仲嬴领命,带着一干众伤卫军撤下。
“家国出甹士,能笞君;江山来贤人,会清延。后继有望,好,好,好!”仲虺慰说道。
伊尹欣然应允,点头接语:“老国主如果知道此事,定能喜而无眠,解怀忘忧。走,不妨进宫与王一见。”
“好,正合我意!”仲虺相觑一笑,老步先迈而去。
“想和做,是两回事。今天,是见证你们创造奇迹的时刻。上王有令,不准伤害对手性命,悖者重惩。比武是十选一,成王败寇便是道理。姬云泽,开始!“太丁坐在案台上,意气风发,长袍一挥,果断的说着。
姬云泽拱手一施,”是!”
他转身望向群豪,大声说道:“龙甲军十选一竞战,败者九人将成为‘虎甲军’成员,望诸位争取,开始!”
十名威武雄壮的英豪迈步而出,一股股杀伐之气顿时凝场,如严冬骤临,身不胜寒,衣不暖体。看到此情形的薛剑,不由邪魅一笑,“有趣……”
“呀!啊……”震荡天际之嘶喊声,响彻云端。
凌厉的刀光剑影,犹如龙厮虎啸,卷云冲天的斗气,盖世英豪,气壮山河。
十名英杰争龙首,千发冲冠,万刃断喉,血溅方寸之地,搏命挥手之间,三百合、四百合……当四个英才血泊倒地,五位壮汉伤痕躺场时,龙甲军的第一位战士便顺应诞生了。
骄傲,还是悲哀?明明是相同的命运,为何又要苦苦为利狠手相残?
胜利,骄傲!当无限风光已开始,注定的悲惨命运就应随结束?
“你们九人一齐上吧,虎甲军的声音正在高声召唤,也很适合你们,我的朋友们。”项剑看着对手,由衷的说。
在场之人闻后,无不惊骇,狂妄的人是有,但如此大胆的却是罕见,送命的份,谁敢大意,莫非他是技高人胆大?众豪士有些不满,但赞叹的人却也不少。
议论纷纷的人群,让太丁、姬云泽不禁也思想起来。
仔细看着项剑,太丁的表情有些含着深意,“答应他!”
“是!”
姬云泽自认为战胜九人的把握也不大,不过他很好奇这三人的深浅,所以传令大喝道:“太子已应许,九对一开始!”
九士挺戈出剑抽刀,厉目凌凌,“阁下真大胆,竟敢单挑我九人,岂不太诩了?”
“手出真章见高下,莫怪众欺人!”
“我们休将胡话扯遍,先绝了他再说!”
“既然如此,得罪了,招枪!”
将项剑围困后,九人戏说几句面子话,就猛厉的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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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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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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