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两位商人受到刺杀。
有人说是为了劫财,有人说是仇杀。
吴县接二连三的出现商贾遇害案件,外地打算来此投资的客商开始重新考虑起其他地方。
再加上吴县近些时日来富人变少,穷人变多,连国外的资本,都认为在这里办厂赚不了钱。
然而如此严峻之势,一伙日本商人来到吴县。
“真是欺人太甚!”
书房,孙泰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的脸都红了。
景薄烟站在书案前,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吴司令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去,反而找你去陪那日本人,他安的什么心!”
“听说东北柳条湖闹的正厉害,这个时候还赶着去凑热闹,这让万千民众怎么看我们?我看,不去也罢!”孙泰明摆了摆手。
“这一行,有必要去。。”景薄烟眸光冷静。
“为什么?”孙泰明诧异。
景薄烟侧身,拿起桌子上的信件,清澈的嗓音浸润心灵。
“近日戒严,而东北急缺物资,我们的东西要想运上去,免不了要经军队的搜查。”蜀南文学
孙泰明一顿,“这……”
“那石田中郎或许是个突破口。”
孙泰明看着景薄烟坚定的眸子,摩挲着指尖斟酌着,终于下定决心。
“让晋贤陪你去。”
景薄烟坚定的眸光微微一颤,开阖红唇:“那是您唯一的儿子,您真的想好了么……”这其中的凶险,她想孙泰明不会不知道。
景薄烟接触孙泰明以来,便知晓这人对他唯一的孩子是如何的珍视。
孙饮礼为迎娶景薄烟,答应孙泰明不日启程德国,赴德留学,说是为了学习金融,继承家业。
然而没过几天,江淮发大水的消息席卷江南南北,随后又短短几日,近两百万人丧命于洪灾。
无数富豪因此失去大量财产。
吴县经过半年的休养生息,再加上政党支援,才重复微薄生机,而崛起最快的富商便是吴县孙家,孙泰明。
他在灾难来临前,转移了大量产业,又耗费大量钱财赈灾救民。
而孙饮礼,则对此事毫无所知。孙泰明特意嘱托她,多慰问孙饮礼的生活学业,勿多言家里的不幸以惹得那人牵挂。
由此可知,孙泰明对孙饮礼的重视。
毕竟,这是他仅剩的唯一的孩子了。
“对,就让饮礼跟你一起,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有些事情,可以让饮礼多多配合……”
孙泰明想的很清楚,生逢乱世,是不幸,再继续躲避也无多意义。
人都会迷恋美好的东西。
孙泰明承认,回忆的美好常常有着让他落不到地的真实,而现实极其残酷,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了。
常博恩的死让他意识到,身份和影响力也许根本无法成为那些人的忌惮。
他们在提醒他,这张盾牌竖不了太久的……
一旦他死了,孙家……饮礼……
孙泰明眼神一凛,拳头握紧,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好,我会考虑的。”
景薄烟将信纸放在桌上,转过身去。
原本平静的面容,渐渐的,崩裂出一丝悲伤,随着踏出书房的门,又消失不见。
日月流转,她依旧是那个温婉持家,精明不失大方的孙家少奶奶。
-
“烟儿。”
刚回到家的孙滢月看到从正房里走出来的景薄烟,扬眉打了声招呼。
手中的物什晃在阳光下,通体荧绿。
景薄烟停住脚看她,漂亮的桃花眼倒映着那人明媚的笑容,只是唇角的笑意不像以前那般洋溢。
孙滢月三四步走到景薄烟面前,将她淘到的翠玉簪子递到她面前。
“来,烟儿,这是我从西街廖掌柜那儿淘来的,他家注重品质,工匠雕琢细腻,这簪子,我一眼便觉得配你。”
那人白皙的脸庞比从前更显细腻,英挺的眉毛比从前更显英气。
黑白分明的眼眸,揉碎了漫天的星海,闪闪发光。
看似赤诚,灼热,却分明多着几分晦暗与藏匿。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是那日他醉酒归来,她给他擦了身子……
孙饮礼的耳廓背后,靠近发根处,有一颗不明显的痣。
这地方平常看不见,若不是极为亲近过,恐怕她也不会发现,这个容貌一模一样人,竟不是他……
这么一来,平日里感受到的陌生也终于有了答案。
他再像他,也不会是他。
景薄烟将目光落到她手里的簪子上。
簪头尖锐丝滑,簪尾浮雕蝴蝶,跟那人说的一样,精致细腻。
景薄烟拿过簪子,指腹抚摸着蝴蝶,轻启红唇:“多事之秋,你…少出门为好。”
明明计划着让她厌恶自己,远离自己,心,却止不住对她产生好奇。
路过西街首饰店时,孙滢月一眼便被柜台里展翅欲飞的蝴蝶抓住了目光。
翠绿色的,空灵,幽深。
活力四射的少女戴着显老,妇人戴着又显突兀,孙滢月想着,唯有那个人,配这颜色,风情正好。
就当是给自己性格的变化做缓冲吧。
先恩爱,后背叛,说不定更有趣。
孙滢月仿佛寻到了什么乐子,边走边拿着簪子在阳光下看,到进府内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正好从门内出来时,笑容便更甚了。
只是景薄烟接过簪子时的样子,并不像孙滢月想象中那样激动,甚至,过于平淡。
“不用担心,我低调着呢,上不了杀手的名单,烟儿不喜欢这簪子吗?”孙滢月的目光落在簪子上。
第一次送手链,碎了,第二次送簪子,难不成也送不过去?
那簪子被一双柔荑轻柔把玩着,翠绿色显得那人白皙的肤色更加莹白。
“这簪子挺好,谢谢……晋贤。”
见她收下,孙滢月心里莫名涌起几分雀跃,眉眼松开。
“少爷对少夫人可真好呢。”景薄烟身后的丫鬟羡叹。
孙滢月笑着,握住景薄烟比玉还清凉滑腻的手。
“这有什么,烟儿若是还有别的什么喜欢的,我差人去买。”
阳光倾泻在那人身上,端的是一副唇红齿白,多情俊朗模样,惹得周边年轻的丫鬟们心驰神往。
景薄烟眼波流转地扫了他一眼,收回手朝院里走去,步伐摇曳生姿。
孙饮礼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严格说来,是个恪守礼数、不善言辞的儒生。
就连面对美丽的姑娘,都羞怯的不知如何自处,恨不得退避三尺。
孙饮礼从小遵从父亲、祖母,与夫子的教诲长大。
温室的纤竹不知硝烟战火之乱,仍觉得靠手中笔墨便可警示天下。
做过最大的叛逆,便是反抗父亲从小定下的婚姻,娶了金池歌女出身的她。
不管是对待她的态度,还是面对孙泰明与其祖母的不卑不亢,孙滢月几乎都没有露出破绽。
或许留学归国,一年不见,一个人的性子会有些变化。
可不管怎么变,娘胎里带出来的细节是不会变的,自小浸润书香环境的气质是不会变的。
那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流,轻佻,细细回味,分明是久经风月的老手……
景薄烟捏紧簪子,白玉的手背上凸起浅浅的青筋。
院内盆栽碧玉,灿烂的阳光被屋檐阻拦。
她面无表情,走进屋檐下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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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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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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