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是大哭,一般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大笑很容易出事,有人狂喜会发疯,有人狂喜会暴毙。
“殿下,别笑了。”陈文有几分焦急地盯着他说道:“殿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你说呀。”
无论陈文说什么,李泰都听不到了,他就把信捂在胸口,仰头大笑。
陈文情急之下,抓着拂尘朝着桌子狠狠地敲了下去,“咣!”的一声,吓得李泰一激灵,当时跟还魂了一般,眨了眨眼,长出一口气。
李泰知道自己是大喜过度伤了心志,多亏了陈文这一吓,《黄帝内经》有云:喜伤心,以恐治之。
想要制止住过度的喜,就必须要用吓唬的手段。
陈文看他脸色还好,轻声地问道:“殿下,你没事了吧?”
“哦,没事。”李泰笑呵呵地坐下,信才看了半页,还有七八页没看呢,他整理一下信纸,没急着往下看,而是满脸喜气地对陈文说道:“这是陆清手抄的熬糖法。”
“终于弄到手了?!”陈文昏黄的老眼睛刹那间明亮了许多,怪不得太子这么高兴,陈文知道太子对熬糖法这三个字有多么的心心念念。
为了弄到熬糖法,他软磨硬泡的让皇帝派人多次出使天竺,没想到这个艰巨的任务被陆清给完成了。
陈文也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的,不知怎么才好,他笑着说道:“看来陆将军也快回来了。”
“嗯。”李泰喜气盈盈地点了点头,边看信边说道:“熬糖法都到手了,他肯定归心似箭啊。”
“陆将军做事就是稳妥,换了旁人就亲自带着熬糖法回来了。”陈文就是觉得陆清有点傻,驿站也不见得比他快多少,再说就算走官家驿站也不该走吐蕃的。
你去天竺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有,可以利用吐蕃的驿站,你带着熬糖法回来居然还走吐蕃的驿站,万一吐蕃人有异心,连你人都容易栽到吐蕃。
“他上次来信说松赞干布去打羊同了,文成出身于李府,陆清跟她很熟,先到吐蕃把熬糖法寄回来,确实是稳妥之举。”
李泰听懂了陈文的意思,也能理解陆清的做法,他说着放下刚看完的两页纸,这两页写的全是熬糖法,后面才是陆清的私信。
陈文没有说话,就笑眯眯地看着嘴角险些咧到耳朵后面的李泰,他相信此时就算是谁拿盆冷水泼到太子身上,都挡不住他笑。
陈文一向自诩看人看事很准,可是这一次,他还没腹诽完,就见李泰的眼睛越瞪越圆,嘴角越收越小,连鼻翼都慢慢地张开了。
“哼!”李泰坚持把信看完,他狠狠地一捶桌子,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个任性妄为的陆清!”
陈文第一次见李泰生这么大的气,他弱弱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私逃出京也就罢了,居然又私自征讨天竺去了。”李泰的眉头紧皱,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箍住了一样,焦急地叹了气:“他说是天竺人劫掠了王玄策的使者团,他要借吐蕃的兵去灭了天竺。”
“啊?”陈文也大感吃惊,这的确是太任性了,吐蕃也好,天竺也罢,都是独立的国家,你这祸惹的都惹到大唐以外去了,这绝对是国与国的争端。
李泰掐着额头,一股浓浓的无助感把他包裹了起来,所谓鞭长莫及,他空有监国太子的大权却不知该如何救陆清于水火。
吐蕃离长安六七千里地,他接到这封信的时候,陆清是死是活都该有定论了。
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傻子?他居然以为找到了熬糖法,他的命就没用了。
于公为了大唐的颜面,于私为了跟王玄策的义气,他就舍死忘生的去找天竺拼命了。
李泰无力地提起笔,想起字,笔尖居然直颤,他手上加了几分力,稳住笔杆写了两份诏书。
一份给鄯善州刺史杜凤举,一份给吐从浑可汗慕容诺曷钵,命令他们各率一万五千骑兵前往天竺寻找并协助明威将军。
如找不到明威将军,可直接向天竺开战,寸草莫使生,鸡犬不必留。
得到熬糖法的兴奋都因陆清的下落不明风扫而净了,李泰无奈地连声叹气,心里暗暗地埋怨陆清,区区一个天竺,你跟它较什么劲呢?
你只管先回来,国事有国事的打法,私仇有私仇的报法,想揍他还用得着你亲自去吗?
打天竺的确是谁去都可以,陆清真的不必亲自去,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得亲自去,别人是代替不了的,比如奔丧,这活儿不难,就是没人能替。
曳莽刚接到一个消息说老爹病重了,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病重能重成什么样?
紧接着就又收到了一个死讯,说是老爹升天了,这回他不考虑了,直接翻身上马,马鞭挥得风车一般,急急地奔拔灼的营地而去。
夷男病重的消息是拔灼派人给曳莽送去的,那时候夷男还活着,他就是想骗曳莽过来,然后直接把他扣下,他和老爹才能放心地去跟靺鞨联合。
夷男已逝的消息是唐直建议拔灼给曳莽送去的,说他若是来了,便取他的性命,他若是不来便昭告天下,他大不孝,那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讨伐他了。蜀南文学
拔灼觉得唐直说的有理,便听从了他的意见,派人给曳莽送了丧信,就只等着他来自投罗网了。
唐直悠闲地摆弄着手里那个造型优美的酒杯,斟上满满的一杯清茶,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着。
他觉得曳莽应该不能傻透,如果说夷男病重,他或许真的会来,但明告诉他夷男已死,他没有道理过来。
唐直不只一次地跟他说过,只要夷男一死,他们兄弟就是生死大敌,到时候谁活下来,薛延陀就是谁的。
这时候曳莽要是来,那就是带上所有的兵马前来对战,否则就是自寻死路,拔灼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的。
自己还在这边没有回去,曳莽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兴兵来战。
唐直斜倚着软榻,嗅着诱人的茶香气,听着帐篷外面时紧时慢的脚步声,内心很是惬意。
终于盼到了他们兄弟相争的一天,薛延陀的好戏就要上场了。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唐直只想把水搅浑,其余的就由他们自己发挥了。
门帘一动,唐直的心腹小校走了进来,他缓缓地走到唐直面前,躬身一揖:“大郎,曳莽突利失只身前来奔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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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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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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