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这个字眼本身就能带给人以希望、欣喜和温暖。

  积雪消融,春天的草原,泥土开始变得松软,细嫩的绿芽破土而出,冬眠的动物也渐渐的苏醒。

  随之一同苏醒的还有久压于心的不甘和逐渐膨胀起来的欲望,一阵春风吹绿了薛延陀,一封诏书点燃了夷男可汗。

  自从被大唐退婚,夷男心里憋气窝火,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很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没多久大唐又帮东突厥复了国,还把他的两个儿子都给册封为了小可汗,夷男恨得牙都咬稀碎,就是个敢怒不敢言。

  最近感觉稍稍有点好转,也还是不能提大唐这俩字,一提就气满胸膛,郁郁寡欢的成天唉声叹气。

  这一天忽然收到一封来自大唐的诏书,诏书上说大唐皇帝要在五月底从长安出发,去泰山封禅。

  夷男捧着诏书哈哈大笑,好消息,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唐皇帝出远门,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抓住这个时机,完全可以一举把东突厥给消灭掉。

  如果大唐皇帝坐镇京城,他对东突厥出兵,大唐肯定会干预的。可是如果大唐皇帝不在京城,谁敢妄自出兵?

  区区一个东突厥对大唐来说又没有多重要,而且夷男也不会占领东突厥的地盘,他只掠走人口和财物。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小小的东突厥就在薛延陀的枕头边上恶心人,薛延陀动一个指头就能捏死它,偏偏就不敢动它,你说难受不难受?

  夷男收到诏书立马把他的两个儿子叫到身边来商量,他提出要在五月底出兵攻打东突厥。

  夷男的长子拔灼大度设毫不犹豫的举双手赞成,并且拍着胸脯的保证他自己就能灭了东突厥。

  灭掉这个徒有虚名的东突厥,真的没有多大的难度,毕竟此东突厥非当年的东突厥,这就是当年东突厥的旧民聚集在一起生活,有那么几个散兵游勇,也没什么战斗力。

  夷男转头看向那个,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曳莽突利失,曳莽突利失被盯的难受,就抬头看了看夷男,又看了拔灼大度设一眼,然后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夷男眉头一皱,失望中夹杂着怒气的问:“打东突厥这个事,你有什么话说?”

  “关我什么事?”曳莽突利失的地盘在北面,它北面的部落都被李承乾给干服了,除了被灭掉的和投降了的,就只剩下逃得没影的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它南面就是拔灼大度设的地盘,再往前穿过沙漠就是东突厥,再往前就到长城边了。

  从地域上讲拔灼大度设跟东突厥挨着,从事情的起因来讲,是老爹提出要打东突厥的,怎么都跟他曳莽突利失扯不上关系,他才懒得管闲事呢。

  夷男一听这话,肺子都要气炸,前一阵子在一起过年的时候,还看他挺好,也会说话也会办事,觉得他终于成长起来了,没想到才俩月不到,他就现原形了。

  那时候有李承乾教他说话教他做事,他自然是表现得处处优秀。

  现在事发突然,李承乾在另外的帐篷里,没人给他掌舵,他根本不会看风向,哪里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反正啥都跟我没关系,你们爱干啥干啥,我也不指望占你们的便宜,不吃亏就行了。

  其实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论是支持出兵,还是反对出兵,只要他认真的参与讨论,夷男都不会动怒。

  哪怕他的观点不对,也只能说他能力有限、见识不足,这都没什么,能力不够可以慢慢的提升,见识不足可以慢慢的增长。

  但是他张嘴就来个跟他没关系,这是什么态度?夷男当时暴怒,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他感觉自己无比的冤枉,你们要打东突厥,我也没拦着,凭啥就骂我?曳莽突利失一气之下,甩袖子就离开了大帐。

  拔灼大度设则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夷男可汗一通,直到他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他才离开大帐。

  曳莽突利失气冲冲的一掀门帘,喘着粗气就走进了帐篷,正在跟自己下棋的李承乾,头也没抬,暗暗的冷笑一声。

  听气息也知道他这个蠢材又说错话、办错事了,李承乾简直跟他操不起心,若不是他还有点利用价值,早就勒死他了,不因为别的,就嫌他傻。

  李承乾从前最恨别人聪明,成天勾心斗角的日子过得够够的,他就想一头扎进傻子堆里。

  每天过着真性情的日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说话不用前思后想,做事不用瞻前顾后。

  现在他就想跟不缺心眼的人在一起,跟傻子玩没有一点兴致,连下棋都只能左手对右手。

  想当初在东宫的时节,自己眉梢带一丝冷气,李恪立马躲好几天清净,连影子你都抓不着他的。

  自己眼角带一丝疑虑,惠褒立马悄悄的把魏王府布置得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得进去。

  这个曳莽突利失可好,你真心拿他当朋友,他拿你当冤种,你不拿他当人看,他拿你当亲人。

  别指望他会看什么眉眼高低,哪怕你冲他连吼带骂,他都以为你在跟他开玩笑。

  李承乾坐在宽大的交椅上,斜倚着方几安静的下着棋,挽着裤腿,露出一双布满疤痕的脚,小腿放在搁脚蹬上,双脚悬空着,脚的下方是一堆炭火,炭火上方一个架子上放着一个铁盆,盆里熬着中草药。

  李承乾的痛风又发作了两次,没有很疼,只是痒,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也太惧怕,他面无表情的熏着药。

  这药还是李泰让薛万彻带给他的,李泰担心草原上没有中药,还特意在东突厥安置了药铺,告诉他可以去买。

  闻着刺鼻的药味,李承乾一脸的幸福,看着黑白棋子,想起从前还是最喜欢跟惠褒一起下棋,最起码输赢难料,再不然跟李恪也能玩到一起去。

  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想起老爹也喜欢下棋,不过自己不喜欢陪他下,陪他下棋太困。

  “哼!”曳莽突利失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起木棍轻轻的拨了拨炭火,使劲的皱起了鼻子,这味道真难闻。

  “我要气死了,你也不问我什么事。”曳莽突利失看着李承乾的脚,真的有点不忍心看,这实在是太惨烈了。

  李承乾不喜不怒、无波无折、又淡又轻的说道:“有事你难道能憋着不说?没事我问你何来?”

  “有事。”曳莽突利失又拨了拨炭火:“我爹要攻打东突厥。”

  “叮!”的一声,李承乾手里的棋子砸到了方几上,滴溜溜的滚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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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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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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