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能有多小的事?皇帝在早朝上提的事再小能小到哪儿?长孙无忌一步走出朝班朝上一揖:“陛下有命,臣必竭力尽心。”

  李世民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他就淡淡然的说了一句:“最近雨水颇多,这大兴殿乃是隋朝旧建,至今也有些陈旧了,若是大兴殿漏了雨,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朕想修修这大兴殿的屋顶,这点小事也没必要劳动工部,就麻烦大司空费心了。”

  大兴殿,就是李世民上朝的宫殿,由于装修的非常华丽,看起来到处都是金光灿灿的,大家平时就叫它金殿。

  皇帝上朝下朝坐的车也叫銮舆(音雨),因此上朝的大殿也被人们叫成了金銮殿。说白了就是民间称呼皇帝上朝的宫殿为金銮殿,并不是哪一个宫殿的名称。

  “臣遵旨。”长孙无忌一揖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郁闷得直咬牙。他知道修屋顶只是一句托词,皇帝这就是在点他。

  长孙无忌昨天把全城的手工艺人都交给候君集带走了,这件事满朝堂上已经没人不知道了,实在是闹的太凶了,很多朝臣的家都被敲过门了。

  李泰一听这话,心里舒服极了。让你欺负我,我爹敲打你了吧?你把手艺人都弄走了,这回金銮殿漏雨,你长孙无忌拿蓑衣盖吧。

  大兴殿不修也不至于漏雨,就算真漏,修个房盖的人还是有的,就是长孙无忌亲自上手修也不是个事儿。

  这事就不在于屋顶能不能修好,李世民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警告长孙无忌,你一天天都做了些什么烂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差不多点可以,你太过份了的话,别怪我修理你。

  今天早朝事情特别少,都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没人会没眼色的在今天拖延时间。

  很快就散了朝,李泰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追上李世民:“父皇,我可以不换衣服吗?”

  不穿吉服是违制的,李泰必须得请示明白才行,不然就必须得换上吉服。

  “给我个理由。”

  “一个是我不想让皇兄难过,太子的威仪该是独一无二的。”李泰目光清澈的望着李世民:“另一个,我主要是不想以臣子的身份去拜祭皇后,我想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看看阿娘。”

  说到阿娘两个字,不由得鼻头一酸,眼底浮起浅浅的一层晶莹,他略略的把头低了低。

  “准了。”

  “谢父皇。”李泰深深一揖,李世民没吭声,直接走了。

  昭陵迎来了一年来最为热闹的一天,继下葬之后,周年祭便是第一盛大的祭祀。按理讲夫不祭妻,李世民是不可以过来的,但是他坚持要来看看,他不参与祭拜,也不上香,就在一边旁观。

  在礼部的主持下,太子李承乾带头完成各种祭拜仪式,整套流程进行了一上午,什么时候下跪,什么时候磕头,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读祭文,什么时候献祭酒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听从礼部的安排。

  每个人都像木偶一样服从着礼部的指挥,李泰也是服了这封建礼教,想哭的时候你得忍着,不想哭的时候你必须嚎出声来。

  “请魏王、国策将军上祭。”礼部侍郎一声高喝,李泰急忙迈步向前。

  每个皇子女都得准备一篇祭文,李承乾把这个日子忘了,昨天连夜写了一篇,倒是写的文采斐然。

  李泰是早有准备,都写好一个多月了,李治也是写了改,改了写的写了好几遍。兕子和妞妞不用祭文,会喊娘会哭就行了。

  李泰一身白衣,两手空空的走到前面对着墓门深深一揖:“阿娘,二郎看你来了。”说着屈双膝跪倒,眼中莹莹含泪。

  山上很空旷,人也很多,李泰说了些什么,只有前面的人才听得到,后面的人就只看到他一身白衣,离的近的看得到他是空手走过去的。

  今天连李治都穿着黑色九章七旒的吉服,他怎么如此的不守规矩?这未免太狂妄了吧?

  今天是长孙皇后的周年大祭,魏王连祭文也不准备?他这是亲王当够了,还是活够了?要知道皇帝可就坐在前面看着呢。

  昨天才被封了国策将军,今天就飘成这样了?许多人在腹诽着李泰,甚至有的人都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

  房玄龄向前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言不语。魏征也向前望了一眼,也没出声。

  吉服有什么了不起?平时穿吉服显你地位尊贵,今天穿吉服的人太多了,不穿吉服的才显眼。

  什么叫君宠?敢在这么大的场合上随心所欲的穿,太子也做不到。

  秦琼盯着李泰看了一会儿,悄悄的对身边的程知节说道:“你发没发现今天只有陛下和魏王是一身白衣?”

  “还真是,陛下可以,魏王这么穿不合规矩啊。”

  秦琼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和领导保持一致的,才是最核心的人物。

  “呜呼,阿娘。身姿窈窕,容貌无双,文才出众,德行端庄。教子不亚孟母,相夫胜过娥皇。倘天假永年,寿不早亡,内可养育幼子于深宫,外可庇护贤良于朝堂。”

  李泰抬手压了压眼角,他呜呜咽咽、哽哽咽咽、断断续续的说着祭文,却一直不曾嚎啕大哭。

  “呜呼哀哉,阿娘离世,儿有何望?想昔日母慈子孝,竟成万世永伤。娘成亡魂,儿心凄惶。苦恨苍天无情,怒怨恶地不良。”

  “寒去再历暑,煎心一整年。儿失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娘在天,宁无一丝恋子情肠?”

  “呜呼痛哉,天夺母寿,刃断柔肠。稚子无辜,血泪千行,三杯清酒沥地,数片纸灰飞扬。灵泉不昧,权作孩儿奉敬。死而有知,再续母子情长。”

  “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阿娘你知道儿子想你吗?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呜呼哀哉!尚飨(音响)。”

  李泰献了酒,上了香,烧了纸,念了祭文,该他下场的时候,他回身招手把兕子和妞妞叫到了身边。

  “来,给阿娘磕头。”李泰跪在中间,她两个一边一个,兕子边磕头边哭:“阿娘,我不记得你长的什么样子了,二哥把你画的像仙女一样,他说你比画上还好看。”

  妞妞乖乖的磕头,乖乖的喊:“阿娘。”她也知道哭,她看姐姐哭了,二哥也哭了,她莫名其妙的就哭了。

  李泰把她们两个都搂在怀里,望着墓门流泪:“阿娘,妞妞都会磕头了。”

  一句话说得李世民心如刀绞,他站起来转过身,背向所有人。

  李承乾那文采华美的祭文没有打动他,李泰那情真意切的祭文也没有打动他,但就这么一句朴实无华的话,让他一下就破防了。

  离开昭陵,李泰带着苏烈来到阎立德家,进屋刚刚坐下,茶还没倒上,话还没说一句,阎府的下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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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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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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