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烦意乱地冲着人群高声喊了起来:“小斐!小斐!”河边上到处都是找寻亲人的呼喊声,德成的呼喊混在其中,汇成一片混乱不堪的嘈杂声,根本就听不清楚喊的是什么。即便是这样,德成还是坚持站在原地,一遍遍地呼喊自己儿子的名字。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动作有些笨拙,正在试图推开身边不断涌动的人潮。
“玉梅,我在这里。”德成高声喊道,垫起脚尖,用力朝妻子招手。玉梅听见他的声音,不顾周围人的抱怨,满头汗水地挤到德成身边,声音颤抖地问道:“怎么回事啊?他们说桥垮了,是不是真的?”随即她就看到了垮塌的大桥,吃惊地张大了嘴,手指着河中的断桥,口中语无伦次地说道:“这,垮了?是真的!”
一阵惊慌过后,她猛然想起小斐,一把抓住德成的衣袖:“小斐呢?他在哪里?”
周围全是嗡嗡的说话声,德成低下头,大声地在玉梅耳边喊道:“我没看见小斐,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玉梅彻底地慌了神,看了一眼水中的断桥,带着哭腔问道:“德成,他们不会也在桥上吧?”
“不会的,桥上人太多,估计他们挤不上去。”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德成却不敢跟妻子把事情往坏处说,只能如此安慰玉梅。
“现在怎么办?这里到处都是人,我们该去哪儿找小斐?”玉梅望着德成,眼眶有些湿润。
“放心,小斐会没事的。你赶紧回去,说不定小斐已经回家了,我们还在这里干着急。”德成想到小斐此刻有可能已经回到家,刚才河边场面太混乱,也许在路上和自己错过了。
“那你怎么办?”玉梅不放心地问道。
“你快点回去,看看小斐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如果他在家里,你赶紧过来跟我说一声。我留在这里再找找看,万一孩子还在附近看热闹呢。”
玉梅脚步蹒跚地往回走,德成焦躁不安地继续在人群里找寻小斐,时不时高喊两声儿子的名字。他一直在桥头附近转悠,不敢走远,生怕和自己的儿子错过了。
过了好久,德成即没有在桥头找到小斐,也没有等到玉梅过来报信。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德成心里越发慌乱起来。小斐!你究竟在哪里?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甚至责怪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小斐出门。
“爸!”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德成心里一颤,回头看时,六月已经跑到身前。
“小斐回来了?”德成一把握住女儿的手,高声问道。
“还没有,妈让我过来看一下,你找到小斐没有?”六月脸色苍白,焦急地问道。
“我也没有找到你弟弟,你妈在家里干嘛?她自己怎么不来?”德成一改往日对六月的和气,烦躁地问道。
“妈的高血压犯了,头晕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六月看着着急的父亲,小心地说道。
“啊?吃药没有?”德成心里顿时更加慌乱,这个时候玉梅的病又犯了,真是越忙越乱。
“吃过药了,姑妈在家看着她呢。”
德成想了想,自己已经在桥头耽搁了很长时间,估计在这里找到小斐的希望很渺茫,倒不如去下游的九眼桥碰碰运气。
打定主意,他对六月说:“走,咱们先回去看看你妈。一会儿我去九眼桥那边再找找你弟弟。”
玉梅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看见德成进来,她挣扎着支起身来,虚弱地问道:“找着小斐了?”
德成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还没有,这孩子也是的,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
“那你回来干嘛,还不赶紧去找。”玉梅一阵头晕,支撑不住又躺倒在床上。
“你别着急,小斐不会出事的,你安心休息,德成会去找的。”张玉兰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按摩太阳穴。
“你快去找小斐,我没事,快去!”玉梅挣扎着朝德成挥挥手。
“好,我这就去。你好好休息,不要着急。”德成安慰了玉梅两句,急急忙忙往外走。
“爸,我跟你一起去。”六月跟在他身后跑了出来。
“你去干什么?别添乱了,留在家陪你妈。”
“让她跟你去吧,有什么事也有个人帮着报信。家里有我呢,你们不用操心。”张玉兰站在门口对德成说。
德成没再反对,带着六月匆匆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浑身湿淋淋的小斐正从外面回来,一看见德成,高兴地问道:“爸,你带着姐姐去哪里?”
六月惊喜地叫了起来:“小斐,你回来了!”
从看到小斐的那一刻起,德成紧绷着的神经顿时一松,堵在心口的无名烦躁也消散一空。他腿有些发软,身子不由靠在大门上。
“爸,你这是怎么了?”小斐奇怪地看了一眼德成。
德成招招手,让小斐到身前来。小斐疑惑地走了过来,刚要开口说话,德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五根殷红的指印正正地映在小斐的脸庞上。
小斐完全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怔怔站在德成身前,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爸,你干嘛!”六月抢上前来,一把把小斐护在怀里。
这时候小斐才回过神来,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委屈伤心的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的张玉兰从后院跑到大门口,看见嚎啕大哭的小斐脸上的手指印,忍不住说道:“这是怎么了?德成,你打孩子干什么!”说着把小斐揽在怀中安慰起来。
德成坐在门槛上,无力地挥挥手:“六月,让他换身衣服,赶紧去看一下你妈。”
六月牵着小斐跟在张玉兰身后走了,德成坐在门槛上歇了一会儿,等自己缓过劲来,这才慢慢起身往后院去。
后院屋子里,看着换了一身干衣服的小斐,玉梅精神一下就好了许多,虽然头还是很晕。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桥垮了这么大件事,你就不知道先回家报个平安?让爸妈担心死了。”德成刚进门,就听到六月在低声地责怪弟弟。
小斐看见德成进来,有些畏惧地往姑妈身边靠了靠。德成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伸手轻轻把小斐拉到自己身边,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别怕,我不会打你了。爸爸不该动手的,可你看,你把妈妈急得病都发作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能不担心吗?你是不是该先回家来报个信,知道你没事,我们也放心呀。”
小斐默默地点点头,德成又问道:“刚才你回家时,全身都是湿的,是不是掉进水里了?”
听德成这么一说,玉梅又紧张起来,支起身看着儿子一连串地问道:“你掉水里了?怎么上来的?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别激动,小斐这不是好好的。你一激动,血压又上去了。”张玉兰赶紧上前让玉梅好好躺下休息。
“我没有掉到水里呀,我们还没走到河边桥就垮掉了。”ΗtτPS://Www.sndswx.com/
“那你爸怎么说你一身湿漉漉的呢?老实讲,不许说慌。”玉梅板起脸说道。
“我就是没有掉进水里嘛,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小斐一脸无辜地嚷嚷道。
“那你就跟我们说说,你身上湿漉漉的是怎么回事?”德成插话道。
“我们去救人了!”小斐满腹委屈地说道。
“你们去救人?吹牛吧你。”这回可是连六月都不相信小斐说的了。
“六月,别打岔,让小斐把话说完。”德成倒是相信小斐说的话,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他们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的。
“我这两下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下水救人我肯定是不敢的,是志哥带着我们去的。”小斐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刚才的经过。
“我们还没走到桥头,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巨响,桥一下就垮掉了。上面看热闹的人和路过的行人,像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水里掉,把我们吓坏了。当时李青的哥哥跟我们在一起,他水性好得很,在新南门是出了名的。他带着我们顺着河边跑,一直跑到一处低矮的河滩上。我看见河里陆陆续续有人漂了下来,我估计是先前有些人掉下去的时候,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没被水冲走,这会儿坚持不住了,才被水冲了过来。志哥二话不说,衣服都没脱,直接跳进水里朝那些人游过去,抓住他们往岸边游。我和李青不敢下水,只能站在河边水浅的地方,帮着志哥把人拖上岸。志哥可真厉害,一会儿功夫他就救起来三个人。”
小斐绘声绘色地讲着,双眼发出动人的光彩,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惊险的场景中。
德成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内心不由愧疚起来。他把小斐拥在怀里,轻声地说道:“咱们小斐是个好孩子,爸爸刚才没搞清楚情况就胡乱打人,爸爸不对,爸爸给你道歉。对不起了,小斐,爸爸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小斐摸着还有些火辣辣的脸,嘿嘿一笑:“那你要补偿我。”
德成也笑了:“说吧,想要爸爸怎么补偿你。”
“你给我买新出的《三国演义》连环画,要买两本,我要送给李青一本。”
“好,我答应你。”屋里传来一家人的欢笑声,雨后初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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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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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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