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从山间穿出,拂过山坳军营,吹散白日里的尘土飞扬。
为便于管理,防止聚闹生事,通常天一黑就要把兵士们赶入各自营帐中,并严禁随意走动。
因此大营在整体上显得比较安静。
然而本该在任何时候都庄严肃穆的中军帐,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帐子里,几十个文臣武将盘腿而坐,欢声笑语地享受着美酒佳肴。
中间空出一块地方,一群衣着清凉的圣女正在奏乐歌舞,为权贵们助兴。
这场中觥筹交错,声色迷离,仿若烟花之地纵情之所。
其实也不奇怪,占城王和大主祭都是十分懂得享受之人。
都说行军苦,那苦的只是别人,占城王那是绝对不会丝毫委屈自己的。
一应饮食起居和服饰日用,并不比在王宫中差太多。
而且也不能光顾着物质享受,精神方面也得丰富,所以随军携带了数百名圣女,红袖添香排忧解闷……
当然,占城王并非只吃独食,还是比较体恤臣子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因此隔山差五就找个理由,安排大家享乐一番。
上下同欲,这才是君臣之道治国良方……
占城没中原那么多礼制规矩。
国王不觉得和臣子一起寻欢作乐有什么不对。
臣下也不会感到拘束难为情。
从这看来,倒是有种特别的率直真实。
摩柯贵坐席离国王老爹很近,一整晚都在竭尽所能大献殷勤。
歌功颂德拍马屁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不时逗得阇耶开怀大笑。
于是阇耶心情大好之下,看这个好大儿也愈发顺眼,兴致上来时也不吝称赞几句。
众臣子看到父子情深的场景,也纷纷捧哏抬架子,频频向父子二人敬酒。
大伙都明白,大王子作为唯一的嫡子,眼下行情看涨,十有八九会被立为世子,和他加深交情总不会错的。
你好我好大家好,场面越发欢乐和谐。
酒酣耳热时,占城王大手一挥,让圣女们停下歌舞,都去大臣们身边陪侍,瞬间把气氛推向更高潮。
至于他自己嘛,怀里本就搂着佳人,自然看不上其他庸脂俗粉了。
这佳人,乃是前些日子地方大户献上来的。
其美艳妖娆,秒杀所有随军圣女,甚至还略胜留在宫中那个宠妃。
而且还善解人意,热辣魅惑,深得阇耶欢心,让他恨不能把人时时挂在腰带上。
只可惜,人都不能不服老,阇耶已五十多了,雄风不在,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坐在他旁边的大主祭,年纪都六十多了,问题比他还严重。
可这会却左拥右抱,搂着两个小美人上下其手,很是享受的样子。
阇耶瞟了一眼,暗骂着,这老货,明明不行还要多吃多占,真是太贪心。
才翻眼皮,就看见喀尼颂神神秘秘的,抱着一个红锦包裹的东西,放在大主祭案上。
好奇心驱使下,阇耶便想看个究竟。
随后便见喀尼颂解开红锦,露出里面一个晶莹剔透的罐子。
之所以知道是罐子,是因为里面装着红棕色却清透的液体,液体里似乎还泡着许多东西。
喀尼颂似乎没发现国王在看自己,自顾自的缓缓打开盖子。
一股扑鼻的酒香,混着浓烈的药香,让阇耶精神一振,心里似乎长出了钩子。
不过阇耶按捺着,继续不动声色地打量。
喀尼颂小心翼翼抱着罐子,给大主祭的空杯中倒满。
大主祭似乎对这东西很了解,脸上并没有任何疑惑和不适,只眼神铮亮,示意小美人端来喂给他喝。
满杯入口,大主祭先是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神情愉悦而满足,还咂吧着嘴,似乎回味无穷。
甚至有些等不及的样子,放开怀抱,空出手自己接过空杯子放在案上,让喀尼颂继续倒满。
大主祭又急切喝下一杯,转眼间脸色便红润起来,连皱纹都淡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年轻了数十岁,精气神肉眼可见的暴涨。
这时,罐子中还剩了一大半,但阇耶已经实在忍不住了。
因为单单看这比水还透亮的罐子,就知道绝非凡品,自家宝库中那么多好东西,没一个和这相似的。
而且从大主祭的种种反应来看,里面那似酒似药的液体,绝对非同一般,无比珍贵。
所以阇耶不顾面子,急吼吼问道,“敢问大主祭,您享用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宝贝啊?怎么寡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大主祭虽然没想到阇耶会有这么大兴趣,倒也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
“这个嘛,也不算什么宝贝,只是从宋国来的药酒而已。”
“药酒?”阇耶半信半疑。
药酒在中原很早就有,不过以前大多是把药物混合谷物一起酿酒,所以成品和其他酒一样,往往都是浑浊的。
这用蒸馏出来的高度白酒,再浸泡药材的新式药酒,阇耶自然是没见过。
见阇耶满眼疑问,喀尼颂及时解释道,“此酒名为‘回春露’,也称劲酒,有滋阴壮阳、补肾祛湿等奇效,据说乃是宋国皇家御医所创制,之前有宋商海船上运载了一些,船被释利诃梨的人劫了,东西就到了释利诃梨那里,不过因为是药物,释利诃梨不敢随便服用,只是丢在库房中保管。”
阇耶听到这里,眼神变得慎重了许多。
然后喀尼颂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不过总有胆大的人,而且也想着,罐子都是宝物了,里面也不会装害人的东西,所以释利诃梨府中管库之人偷偷试了试,结果非但没事,而且龙精虎猛,那时我不是奉命接近释利诃梨么,就恰巧得知了这事。”
“这次释利诃梨为了向主上释放善意,不仅把大王子和我等人送回来,还准备了许多礼物,我出于私心,便要求他把这些回春露放入礼物中,不过毕竟是药物,没想让主上乱碰,就是打算自己服用,不少人都知道,我这么大年纪还没后代,就是那方面不太行……”
“于是我便有死马当活马医,用这个试试,要不是前几天被大主祭撞见了,我也没打算拿出来。”
喀尼颂自觉犯了大错,争取宽大处理的样子。
阇耶拧着眉,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这时,大主祭开口了,“主上,这事呢,喀尼颂确实做得不对,不该用你的名义讨要礼物却藏匿下来自用,不过药物这东西,的确不是主上可以乱用的,所以也不算大过,你就别太计较了。”
阇耶挑眉,没好气道,“我不能乱用,你一个大主祭就可以随便用?”
大主祭脸上一涩,“我哪能和主上比呢?何况又一大把年纪了,随时要蒙神召唤,也就胆大一些。”
“那你跟我说句实话,喝了之后效果如何,可有什么不适?”阇耶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大主祭坦然,“嘿嘿,名为回春,也确实令我像是回到二三十岁一般,忙活了大半夜,次日精神满满……不过,我还是要劝主上,你还是别碰为好,看你的样子也不需要吧。”
需要!很需要!
阇耶心中呐喊,巴不得立刻喝下,然后就在新宠身上大逞神威。
随即,谨慎为上与跃跃欲试两个小人在他脑海里打起了架。
最终,跃跃欲试略胜一筹。
阇耶权衡了一下,召来随身医师。
医师祖上也是汉人,医术颇为高明,小小品尝了一口,又辨认了里面的药材。
“禀主上,里面都是灵芝枸杞党参等药材,并无毒性,配伍虽然没见过,但按药理也是滋补健体之效,想来没什么坏处,不过嘛,主上还是慎重一点……”
阇耶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然而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动,便想了个自以为完全的法子。
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又赐给摩柯贵,及几个权位最高的大臣将军。
反正都是一些,假如自己出事便能获得大利的人。
摩柯贵感激地喊道,“谢父王厚赐!”
随即毫不犹豫一口喝下,“好酒!好酒!居然如此甘醇浓烈,孩儿感觉小腹处暖洋洋的,浑身有使不完力气。”
其他几个大臣见大王子都不怕,所以也都一一喝下。
体味一番后,除了觉得醉意冲头之外,都纷纷称赞。
阇耶又耐心等了一会,见喝过的都完全没事,也就不那么担心了,端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抿着。
经过细细品尝,发觉口感比以前所有的酒都要好,除了更加醉人外,似乎并没什么缺点。
当然了,这酒本来就没问题,如果适量,且……
再过了一会,阇耶不但感觉精力充沛,而且疲软许久的兄弟也雄起了,甚至像鼓槌一样梆硬!
也不管宴席才过半,他就开口道,“今夜就暂且到此,诸位都各去快活!”
不理会臣子们诧异的目光,阇耶急不可耐的抱起新宠,跨步走向后帐卧房。
这一夜,阇耶牛刀小试,重温久违的畅快。
更是从新宠崇拜而幸福的目光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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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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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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