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来,为这场持续了一天不到的堵门闹剧,以巧巧被带走画上了句号。
一个刚刚成年,从学校里走出的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直接就被吓蒙了。
经过协商,最后那些人同意宽限给他们些时间叫他们去筹钱。
两人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一个个都身心俱疲。他们翻了翻自己的存款,发现是杯水车薪,根本就填不上。
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巧巧父亲的电话,能得到的都只有已关机这一个回复。耳边听着心爱女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陈炜烦躁的想摔掉手机,目光却在划过一个号码时迟疑了。
赵盛。
对方之前在饭局上的话又浮现在了心头,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陈炜突然就动了联系对方答应下来的心思。
当然,这个答应肯定是有条件的,比如叫赵家帮他们还清债务。
想到这里,陈炜突然一愣,他这才来得及空出脑子思考。
巧巧的父亲是将这个负债累累的公司转给了巧巧,而自己和巧巧之间并没有结婚,也就是说这笔债务是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
隐隐产生一丝庆幸,陈炜眼珠转动着,他心底里对于巧巧的爱突然就想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被他拨去了一边。
而那羽毛后露出的,则是一张属于他自己的,真实而贪婪的脸。
像是在绝境突然寻到了一丝希望,这个男人是真的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离开巧巧了。
也就是这时,一只冰凉柔软的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陈炜猛的回神,他低下头,就见自己深爱的女孩儿正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
“阿炜,你说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在巧巧心里,父亲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人,是她心中的顶梁柱。
她不知道,只是因为钱而已,父亲为什么能狠心的抛下她。
公司这样的危机他们一年前不也遇到过么,明明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都能化险为夷。
所以巧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父亲这样对待。
但巧巧不明白的,陈炜明白。
他知道那个男人在外边早就有了人,他和那个情妇甚至还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儿子。
如今携款私逃,让巧巧做替罪羊,说明这个父亲已经彻底抛弃了自己的女儿,抛弃了自己原来的家庭,而选择了他的情妇和儿子。
“我不知道……”
陈炜嗓子发干,却并没有告诉巧巧实情。因为他也是那件事的知情者,他瞒了巧巧这么久,被对方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阿炜,你会和爸爸一样丢下我么,我只有你了……”少女的泪又流了下来,看的人心都要跟着碎了:“如果你也离开,我可能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落在陈炜的心上,之前那想要丢下巧巧不管的心思终究是被这段持续了多年的感情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人搂在了怀里。他没说话,脑中却在思考着,联系赵盛的成功几率会有多大。
……
“只是钱么?陈先生确定想清楚了么?”
同样的饭店,同样的包厢,甚至连他们的位置与桌子上的菜品都没有变。
不过陈炜今天没了吃饭的心情,听到对方的话,只沉默的点了点头。
赵盛盯着他看了几秒,见对方被他盯的十分紧张,勾唇笑了一下,将一份合同书推了过去。
“陈先生可以看一看这上边的内容,如果可以接受就签字吧。”
坐拥财富无数的赵家之所以会选择了陈炜这个穷小子,是因为他们就看中了对方的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他们的公司有自己家里人要继承,根本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所以他们的目标就不能在同阶层里的人选择。而要嫁人的小妹又是个疯子,就这一点,要找一个合适的上门女婿,并不是那么容易。
独身一人,身世背景干净的陈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个男人是有目的为钱而来,于他们而言就更好控制,自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看着面前的合同书,陈炜觉得照着这上边的内容,自己就完全成了赵家的一个附属品。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很想当场撕掉着荒唐过分的东西丢到对面人的脸上,可是当他的手摸到自己的口袋时他又冷静了下来。
深呼吸几口气,他在合同的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在看到自己上方那个已经签好的,字迹歪歪扭扭的签名时手指顿了一下,紧接着心中就对这个名字的主人升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厌恶。
“合作愉快,你家在哪里,这两天我会派人过来帮你收拾东西,你还是尽快搬来赵家履行合同义务的好。”
赵盛满意的检查了一遍合同书上的签名,正要收回去,一张纸就递到了眼前。
“我也想搬过去,可是我家被人堵了,不还清这些钱那些人不会让我走的。”
因为方才陈炜就说过自己需要钱,赵盛这会儿倒也并不意外。他随意的拿起那张纸,但在看到上边数百万的欠款金额时还是眯了眯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公司应该和陈先生没关系吧。”
公司老板卷款逃跑留下巨额欠款,这件事最近也算是闹的沸沸扬扬,赵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之前调查时也知道陈炜在这个公司上班,和公司老板的女儿关系亲密,却没想到竟然亲密到要帮别人还债的程度了。
“当然有,因为这是我的公司。”
陈炜又摸出了第二张纸,这同样是一张合同书,一份手写的有关于公司转让的合同,是他出门前才叫巧巧签下的。
心知自己被摆了一道,虽然金额不算很多,但依旧叫赵盛感觉很不爽。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却也没直接拒绝,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双眼中最后一点情绪也没有了。
“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合同已经签了我就不会反悔。之后会有人帮你还清债款,还请陈先生尽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再节外生枝。”
两人这次虽然打成了协议,却是不欢而散。
陈炜坐在返程的车上,想到自己成功的摆了那个鼻孔看人的男人一道心底就暗爽。
但他很快又想起自己今后的生活,这暗爽就被烦躁所取代,甚至已经开始想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了。
回到家里,看到迎上来的巧巧,出于一种不爽的报复心理,陈炜并没有打算默默奉献自己,而且将自己所做的牺牲全部说了出来。
巧巧听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她觉得是自己害了陈炜,下一秒泪又流了下来。
“巧巧你别哭,看你哭我会心疼的。”
巧巧啜泣着,整个人哭的要抽过去:“没有你我今后要怎么办啊。”
“你回镇子上等我,我一定会尽早回去的,你要等我。”
巧巧郑重的点了点头,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这可能没有期限的约定。
而她之后也确实做到了。
赵家人的动作很快,没两天的功夫,那叫人发愁的债款便被他们还清,而陈炜也告别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坐上了前往赵家的车。
上一次,他只配等在这片富人区的大门外。而这次,他以赵家女婿的身份,终于得以进去,成为了有钱人的一员。
直到这天,他才确定自己要娶的就是那天遇到并送回来的女生,对方名叫赵艺,是一个疯子。
赵家似乎并不是很乐意对外承认这个疯子是赵家的女儿,于是两人连婚礼都没办,就这么草率的结了婚。
对于一个疯子,她当然不懂结婚生子这件事的含义,所以最初圆房的时候,一直都很不顺利。
“哪有这么麻烦,直接绑起来不得了。”
赵盛身为大哥,最为不待见这个疯傻的妹妹,提的意见也毫无人性可言。
但好在赵家还有一个疼妹妹的姐姐,赵倩当然不同意这么做,但是她又不可能完全反对两人圆房,最后只能她亲自去哄,才哄着妹妹配合了一次。
陈炜从来不知道,自己所幻想过的事情竟然会这么痛苦难熬。经历过两次后,他甚至对此产生了心理阴影。
好在赵艺的肚子争气,很快就检测出怀了孕,他和赵艺这才得到了解脱。
两人就这么过着名义夫妻的日子,在赵家人还算期待的目光中,一个孩子诞生了。
“是个男孩。”
这是赵家的老人在陈炜面前第二次露出笑模样——第一次是得知赵艺怀孕的时候。
新出生的孩子哇哇的哭闹着,看模样与普通的正常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赵盛看着这个孩子,目光也带着几分欢喜。因为如果这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对方就会过到他的名下,这样,自己就有儿子了。
而未来,当自己老了后,公司就会被他传给已经认自己做父亲的这个孩子,这样直到自己老死,这公司也是他说了算。
是的,结婚十几年,赵盛与妻子一个孩子都没有。
外界都以为是他老婆不行,还夸赵盛是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老婆生不了孩子还不离不弃不愿意和对方离婚。
可只有赵家人知道,真正不行的是赵盛。
一家人各怀心思的报着对新生儿的期待,坐在一起还算融洽的照了一张全家福。
之后,不用在和一个疯子生孩子,陈炜在赵家的日子也好过了些。
但他毕竟是个入赘的,老婆还是不被承认的疯子,在赵家自然是没什么话语权,就是平时想要个钱花一花,都是低声下气的。
于是陈炜就更不服了,合同里明明说好了,他娶赵艺为妻,赵家给他提供金钱,到头来自己去拿自己应得的,还要看人脸色。
就这样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几年,他内心的不忿日益堆积,与赵艺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了。
孩子大了,身上的问题也慢慢暴露了出来。
这个孩子,这个承载了赵家人期望的孩子,他虽然没有像母亲那样是个疯子,但貌似也不正常,是个小傻子。
六七岁的年纪了,还不怎么会说话,甚至除了爸爸妈妈,平时连一声爷爷奶奶都很少叫过。
“小孩子嘛,可能比较内向,大点就好了。”
刚开始,赵家人还能这么说,但是随着日子的推移,他们渐渐地也就不抱希望了。
看着乖乖巧巧不吵不闹的孩子,赵家两位老人只能叹气,觉得这孩子这辈子是没希望了,赵家怕是又要多养一个废人喽。
比起二老,赵盛的心里显然更不乐意。
这赵家将来可是他的,赵家的钱也是他的,叫他去养一个疯妹妹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个小拖油瓶。
而且这个小拖油瓶的爸爸,对他的公司还有点图谋不轨。
身为一个警惕心很重的人,赵盛一直都没有对这个上门女婿放松警惕。而他这么做也确实有了效果,果然抓住了企图从公司内部做手脚,打通关系分一杯羹的陈炜。
天大的把柄送上门,赵盛岂有放过的道理。
他当场就把人连着证据带到了赵家二老面前,两位老人果然震怒,又在大儿子的一番添油加醋之下,不顾二女儿的阻挠,将陈炜和自己的疯女儿一起,将他们一家三口赶出了赵家。
为他们最后在陈炜出生的那个小镇子里置办一套房子,赵家人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被人灰溜溜的赶出家门,赶回了最初那个他想要走出的小镇子,说心底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在赵家的这几年里,多的东西没学到,陈炜心安理得的挥霍赵家的钱,倒是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离了赵家的陈炜一朝变成穷光蛋。突然被断了资金,他一时之间十分不习惯,带出来的钱很快就花完了。
但好在赵家不全是没有良心的,还有个赵倩心疼妹妹,时不时的会来接济他们一把。
除此之外的,还有一件叫陈炜感到安慰的是,他多年前深爱的那个女孩儿竟然真的一直未嫁,真的在痴痴的苦等着他回来。
因为赵倩时不时的会来探望他们一家三口,陈炜怕被她知道自己与巧巧的关系后对方一气之下带走赵艺,那样他就真的没了资金来源。
为了不活活穷死,他权衡之后联系上了巧巧,一番花言巧语后两人飞快的建立起了感情联系,陈炜成功的将对方变成了自己的地下情人。
过了这么多年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重获爱情的他只觉得这才是自己应有的。
他在自己的房子后种了一片漂亮的小花园,里边种满了粉红相间的月季花,以表达他与巧巧之间纯洁美好的爱情。
多年后的再次重逢,叫陈炜更加认定巧巧才是自己的真爱,于是他花钱的对象就多了一个人,钱更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减少。
期间他倒也不是没想过用手里的钱去做点生意,但是或许他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最后都赔的血本无归。
手里没钱,赵家早就和他撇清了关系,唯一愿意偷偷给他们钱财资助的赵倩就成了他唯一可以要钱的对象。
他就像是一只吸血的蜱虫一般,咬定一个人就不愿意在松口。
可是这个被他吸血的寄主最后却没有给他将血吸干的机会,在陈炜搬出赵家一年后的某一天,赵倩出车祸了,死在从镇子里出去的路上。
原因,疲劳驾驶。
当得知这个噩耗时,陈炜整个人都懵了。
他开始焦急发愁,为了赵倩的死,却也不是为了她的死,只是为了她死后自己没有可以要钱的对象了。
最后的小金库没了,平日里他还算用心照顾着的疯女人和傻儿子就彻底成了没用的拖累。
因为资金上的紧缺,陈炜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差,看赵艺与孩子也越来越不顺眼。
他开始将怒火发泄在两人身上,刚开始是孩子——因为赵艺是个疯子,反抗起来力气还挺大的。
后来他发现自己打孩子时赵艺就会扑过来闹事,于是干脆就转移了目标,将暴力的对象锁定在了这个不会说话只会叫喊的疯女人身上。
由于他的暴力对待,赵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经常深更半夜都闹得人不得安睡。
陈炜烦了,怒了。
他找来了一截绳子,也不管粗糙的绳子会不会把人磨伤,强制的就把赵艺绑在了床上,就连嘴巴都塞上,叫她动弹不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这种折磨人的病态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一年,本就和他不亲近的孩子在目睹了他一系列的暴行之后,甚至开始害怕他。
陈炜愈发无法忍受这个家,在一次发现儿子竟然把自己和这个捆绑毁了自己一辈子的疯女人画在一起时,他愤怒的撕了那些画。
从这之后,孩子对他最后的感情似乎也没有了。
那个孩子再也没有开口叫过他一次爸爸,他情愿守着自己的疯子妈,也不愿意靠近陈炜一步,这叫陈炜觉得他的儿子果然是个傻子,连谁能养活他都看不出来。
想他陈炜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就生了个傻子儿子呢。
“要不,我们把那个傻孩子卖了吧。”
一天晚上,在他与巧巧的秘密花园里,陈炜怀里抱着心爱的女人坐在花丛前边。
两人正在欣赏月色下的月季,突然的男人毫无预兆的出声道。
“你疯了,那是你儿子!”
巧巧如今也已经年近三十,这数年的等待叫她早已陷入魔怔,以至于好不容易等到心爱的人,她甚至都没去想自己这样做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或许她也想过,只不过陈炜那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有没有她的介入都没什么区别了。
“你看他哪里像我的儿子,长的和那个疯子像,性格也和那个疯子像,哪点像我的种了!”
陈炜一下子坐起身子,他提起这些就生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些年和赵艺待一起久了,他的情绪也变得激动易怒起来,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也被传染上了疯病。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没钱了,不把他卖了我们上哪弄钱!你别忘了,不卖了他我们就还要养着两个拖油瓶,把小的卖了,我们至少可以轻松很多。”
毕竟大的那个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不管怎么对她,对方都不会说出来。
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
“我……”看着男人有些狰狞的脸,巧巧迟疑了,她第一次对这个自己想念了数年的男人产生了恐惧感。
“巧巧,我也是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日子考虑。你别怕,路子我去找,万一被发现了这个罪我来背,出事了我来扛着。”
这一刻巧巧知道,陈炜已经决定的事,她阻止不了。于是只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将自己埋在对方的怀里,默默的流下了几滴眼泪。
陈炜一刻也不想再见到自己那个傻里傻气的儿子,他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办这件事了。
拐卖一个傻孩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对方的母亲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这件事的难度瞬间就降到了最低。
一个夜晚,陈炜带着孩子小心离开了镇子,那时候的镇子因为发展的落后,街上甚至连个监控都没有,带一个人出镇简直轻而易举。
这一切办的都很顺利,陈炜用自己的儿子换回了一笔钱财。他数着手里的钞票回到家里,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疯女人闹腾的声音。
“又来了,烦死了。”
一脸不耐烦的走上楼,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看到疯女人那带着怯意但依旧强忍着没有躲开,反而诘问自己的反应时,陈炜挑了挑眉,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计。
“宝宝不是被你自己弄丢了么?想找,自己去啊。”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到,然后那女人就发疯了般一把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哦对了,她不用发疯,她本来就是疯子。
看着对方跌跌撞撞的背影,陈炜心里这样想到,并没有去阻止。
他甚至庆幸自己平时为了省事给女人穿的都是黑色长裙,这会对方就算跑出去了,也不会被人看出异常。
在陈炜的放纵下,赵艺在镇子里找了好多天。她到处喊着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喉咙喊哑了,脚也磨破了,最后却依旧没有找到。
即使是疯子也会有难得清醒的时候,赵艺终于找累了,她回到了自己那个只会给她带来痛苦的房子里,再次鼓起了勇气站到了那只会殴打她的,恶魔一般的男人面前。
“诶你烦不烦啊,自己弄丢的问我人在哪,你有毛病啊!”陈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见这疯子不依不饶的,就随手指了个方向把人打发走。
“河里,从后门出去就能过去,你想找去那找吧。”
因为他的随口一句话,赵艺便真的傻乎乎的去找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找的,甚至没人知道她去找了,当她再次被人发现时,已经成了河中的一具尸体。
“这……怎么会这样,我就是睡了一觉,人怎么就没了呢。”
面对镇民们的质问,陈炜当时是这样答的。
他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于是质问声很快就散去。人们眼中的质疑变成安慰,他们都可怜这个男人,短短的时间内,老婆和孩子就都没了。
这其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有人说陈炜的孩子是被他那疯老婆跳河的时候一起弄死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发现尸体?那可能是随着河水飘远了吧。
没想到卖了孩子收获一笔钱的同时,竟然还顺便甩开了另一个拖油瓶。陈炜面上悲痛,心底里却在窃喜。
现在,他就是个拥有一间大房子丧偶单身的有钱男人了。他打算再过个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就将自己真正的爱人接进来,他们两个才该是一对儿恩爱夫妻。
说来也巧,赵艺死了没多久,镇上突然就有消息说要发展旅游业。王婆婆和老伴一起从外边回来养老,就想着反正要置办房子,那不如置办一间大的,以后还能开旅馆赚钱。
一听到这消息,陈炜可高兴坏了。他火速联系了对方,以一个偏低一些的价格卖掉了这座大房子,自己则在镇上又另外置办了一间小一些的屋子。
又过了段日子,发展旅游的消息终于彻底发下来了。镇子上人人都开始响应号召装修自己的房子,将金钱看的愈发重的陈炜才不愿意花这个钱,只跟着胡乱折腾了下就作罢了。
数着手里剩下的这一大笔钱,陈炜觉得自己苦了这么多年,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他用这笔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巧巧,这两个相爱了这么多年,却被迫分开的人终于是在一起了。
他们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刚开始过得十分快意,为了弥补这么多年的空缺,陈炜甚至去城里花高价为巧巧定制了一套婚纱。
而且出于私心的,他拜托那位负责婚纱上的珠宝的人按着珠宝的造型设计了一个特殊的木盒。
这个木盒只有那颗宝石可以打开,他嘴上说着这是给老婆的惊喜,实则却是将手中可以找到的与赵家有关的一切都塞了进去。
目的是为了将来万一有一天自己走投无路了,他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去威胁对方,没准能讹上一笔。
唯一可惜的事,其中最重要的全家照找不到了,那可是十分有用的证据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镇的装修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镇子正式改名为莫斯小镇,镇子上建筑风格迥异,打着到一处旅游可以看遍世间风景的广告语,成功吸引来了大批的游客。
在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迎接新生活的时候,黑暗与意外先一步降临了。
以第一个游客的孩子丢失为开端,镇子上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孩子莫名奇妙失踪后溺死在河中的事情。
越来越多的监控影像记录表明,拐走这些孩子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据说害死了自己孩子的疯女人。
巨大的恐慌笼罩在镇子的上空,为了旅游新建起来的教堂成了镇民们寻求安心的最后心灵庇护所。
有一部分看的比较明白的不打算坐以待毙,在这时选择了主动逃离。
然而在小镇里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女人鬼魂到了外边竟然白天也会现身,且会更加疯狂的阻止他们的离去。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女人的形象十分可怖,她嘶吼着扑向人群,就连那水藻一般的长发,在水里也能变为索命的武器。
有人为了自己孩子活命,将别人的孩子推了出去送死。
现场一时间更加慌乱,人们四处逃散,大部分人选择退回了镇子,只有一小部分人继续硬闯,最后他们成功跑出去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从这之后,被困在镇子里的孩子就彻底的成了瓮中之鳖。
他们无处可去,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家长的保护圈里,祈祷下一个被盯上的不是自己。
虽然日子艰难,但人活着还是要吃饭的。
身为镇子里为数不多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干不成的废人。陈炜与巧巧夫妻俩在新婚时的那一场放纵后,就因为大手大脚的花钱而很快过上了紧巴巴的日子。
分开的几年时光里,巧巧的亲人也已经去世,两人现在只拥有彼此,困难的时候就是想找人寻求下帮助都没有门路。
在灾难来临之前,陈炜两人还可以靠着变卖一些家里的值钱东西过活。灾难来了,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望,谁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镇子上这样压抑的日子过久了,陈炜开始受不了了。
他觉得他和巧巧又没有孩子,干嘛要紧巴巴的窝在这个地方。他们两个人去寻找个繁华的城市定居,这样不好么?
但理想是美好的,要完成这理想就需要金钱的支撑。
这样话题就又转回来了,他们没钱。
“要不,咱们再去拐卖几个孩子吧。”
想到曾经卖了自己儿子时得到的丰厚报酬,陈炜再次兴起了这个念头。
“你疯了,这是犯法的!现在这情况丢一个孩子大家很快就能发现,万一被人知道是你,一定会打死你的。”
面对巧巧的担心,陈炜不以为然,与之相反,他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
“怕什么,孩子丢了有那个疯婆子背锅,我们只要小心点避开监控,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卖几个孩子大赚一笔,之后我就带你去镇子外找个美丽繁华的地方共度余生,这不比在这闹鬼的镇子里耗着强?”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陈炜这样的人相处久了,曾经那个单纯的巧巧也变得喜欢奢侈生活,喜欢钱。
她被这描述说的心动,迟疑了片刻,才问出心底最后的疑虑。
“你有办法把孩子带出镇子么?”
陈炜拿起车钥匙——这是家里为数不多剩下的,还值点钱的东西。他拍了拍胸脯:“这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按我说的做就行。”
于是他们就这样做了决定,在耗费了一段时间寻找目标后,用美味的糖果与好玩的玩具做诱饵,他们用绳子捆住上当的孩子,顺利的抓到了两个小孩儿。んτΤΡS://Www.sndswx.com/
正当陈炜为自己第一次就得手而沾沾自喜时,他们的行踪却被神父发现了。
“我不会去揭发你们,相反我还会帮你们打掩护,只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让陈炜当时没想到的,神父那张正直慈爱的皮囊之下,竟然藏着一颗和自己一样自私丑恶的心。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共识,但谨慎的神父十分不信任陈炜,非要他连着测试了三次,才肯把要带出去的人交到他手里。
在带着神父拜托给他们的那个女人和孩子离开小镇的时候,陈炜松了口气。因为他能察觉的到自己声东击西的出镇方法正在失去效用,那疯婆娘死后竟然变聪明了,慢慢学会了如何破解他的方法。
再来个两次,陈炜自己都不敢保证他的方法还能继续成功。
将车开出一段距离,他们来到了最容易受到女鬼袭击的地段。
陈炜停下车,叫巧巧带着充作诱饵的孩子往镇外的方向跑,在女鬼出现时,自己开着车如往常那样冲了出去。
可是这次,他失败了。
那女鬼竟是半途转了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诱饵,转而袭击他的车。
陈炜的车速很快,慌乱之中他碰到了方向盘,车子便如同一颗子弹一般冲进了河流里。
河中是女鬼的主场,她将车拖入深水,之后破坏了坚固的车体,掳走了车内的孩子。
还在岸上的巧巧见状放开手里充作诱饵的孩子就跳下河去救被困车内的陈炜。
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这段位于镇外的河水流速比平日湍急许多,巧巧小心翼翼的向前,稍有不慎就会被冲走。
赵艺的鬼魂在夺走孩子后就对车失去了兴趣,没了她的固定,这被她拆的半散架的车子就随着河流迅速的冲远了。而被卡在车内的女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被女鬼生生溺死,最后也葬身在了湍急的河底。
另一边,巧巧终于是赶在车子被拖进深水前将陈炜救了出来。他们拼命的想往岸边去,然而那边的赵艺却突然注意到了他们。
她似乎是认出了陈炜的脸,尘封许久的记忆被勾起,赵艺用头发裹住已经没了声息的孩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人身后,轻轻的问那个男人: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陈炜浑身僵硬,因为不等他回答,赵艺就接着自言自语道:“在……河里。你知道……在哪里,和我……一起找吧。”
湿润的头发缠住身体,陈炜眼中满是绝望,他终究是食下了自己所种的恶果,被那曾被自己引导向死亡的女人硬生生的拖走,淹死在了河底。
而巧巧对他的爱这一刻竟是已经超脱了死亡,她抓住这个男人的手,死死地,就算河水漫过了口鼻也不愿意放开。
数年前,她的父亲抛下了她,不辞而别,至今她也不知道真相。
后来,她的母亲与其他亲人也都相继去世。因为意外,因为疾病。
前者困惑了她的下半生,后者则是天灾人祸,由不得她做选择。
如今,巧巧不想再放开任何人。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确实是自己人生中所剩下的,唯一一个亲密的人了。
这次她终于有了选择的权利,而她选择了永不放手。
陈炜这个人,为了自己自私了一辈子,就只为一个人做过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他的一生。到最后,也恰巧只有那一个人愿意对他不离不弃,甚至陪着他一起赴死。
河水中慢慢恢复了平静,三具尸体被黑色水藻一般的头发缠着,静静的漂浮在浑浊的水里。
岸上那个本来要被当做牺牲品,却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不见了踪影。直到后来也没人发现他的踪迹,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个孩子应该是趁机跑掉了。
他可能跑出了镇子,迷路在半途最后凄惨的饿死在荒郊野外。也可能被过路的行人收留,去往另一个地方过上了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幸福生活。
这一切,无人可知。
从这天之后,镇子上的生活依旧没有改变,整日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没人能阻止女鬼的步伐,剩下的孩子还是在一个接一个的失踪死去。偶有人试图逃离,最后都没有回来,没人知道他们成功了没有。
死亡与怨恨笼罩住了整个镇子。
慢慢的,镇子上除了那专杀孩子的可怕女鬼之外,又出现了两种新的怪物。
其中一种便是那些白色的,从孩子们的坟墓中爬出的小东西。
他们攻击活人,如果有人被抓到时,便能听到他们的口中一直在发出一种细碎的响声。
这声音哀伤而动听,具体喊的什么却没人知道。
因为被抓住的人,最后都死了。
与他们相比,另一种怪物似乎要温和许多。
那怪物大家都没有见过,只知道在女鬼出现之后,小镇里就会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
最开始,镇子上还有孩子幸存时,那些孩子会情不自禁的跟着笛声走,要家长们绑住他们才能拦下来。
后来,孩子都没了,这笛声便彻底没了效用。
没有人敢大半夜的跟着声音跑去河边,看究竟是什么在吹笛子,如果真有人去了,他们就会发现那是已经死去的陈炜。
这个整场悲剧的□□在死后连完整的意识都无法拥有,只可笑地保留了贪婪的本性。
他每次都是在女鬼现身之后吹响笛子,死后都企图拿女鬼做掩护,将勾引来的孩子卖掉,换取他梦寐以求的金钱。
而这些,都是他生前所做过的事情。
陈炜这种人,死后都还是这幅卑劣又小心的模样,如同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这一生过的可笑又可悲,但落的这个结局,一切却也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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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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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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