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脸,与白蔹一样都太具有欺骗性,不像是会好好写字的那一类人。
哪里知道,他就这么风轻云淡地扔出一句中书协??!
还是特级会员?
中书协的特级会员总共也才五个!
除了会长以外,其余的每个都深居简出,往往只见作品不见其人,就连中书协的会员也很难见到这几位高级会员,面前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旁边,简哲犹如被雷劈。
他忍不住探头去看姜附离,在触碰到姜附离那双浅淡的眸子时,简哲又立马收回目光。
“有问题?”半天没动静,姜附离挑眉。
“啊,没,”仇学政也被砸得有些猛,他经历的风浪多,缓缓收起震惊,“没问题。”
他笔尖颤抖的在姜附离名字后面写上特级二字。
“要考级?”白蔹偏头,她对这里的规则不了解。
微微偏头,淡定地询问姜附离。
她穿着最简单不过的校服,侧脸清浅,眉眼如花树堆雪,头顶的灯光将她笼上一层朦胧温和的气质。
“不仅是会员,协会也要评级,”姜附离拿着紫砂壶,慢条斯理地给她杯子里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现在才八個人,仅仅是初级协会。”
每年六月份会对各大书协进行评级。
协会从上往下分为特级协会、高级协会、中级协会、初级协会。
整个特级协会国内只有一个,就是中书协,这也是所有人想要加入中书协的原因之一。
高级协会分布在四大城。
像白蔹,从未参加过评级,就算拿到兰亭奖,目前只是初级会员。
“这是会费,没有密码,”临走之时,姜附离给了仇学政一张卡,“她想做好书法学堂,这里是启动资金,另外我已经让人做好方案,会有人加你。”
仇学政坐在八仙桌上,看着放在面前的一张国际银行,朱雀银行的黑卡。
怀疑人生。
“仇老师,”旁边,简哲看着姜附离白蔹离开的身影,又回头看着这张黑卡,“我们……以后成为高级协会不难吧?”
仇学政也恍惚,“应……应该吧……”
他觉得白蔹肯定能考上特级会员。
两个特级会员坐镇,高级协会应该可以吧?
至于特级协会,那只会在江京出现,他们倒是没想过。
当然,现在的简哲跟仇学政还不知道,他们是觉得这俩人很厉害,但不知道这俩人……教人才最厉害!
尤其白蔹,书法上,她甚至能完全复刻梁则温的教学!
仇学政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钱副会发消息——
【他们不想来就不用勉强了。】
另一边,听钱副会说不往湘城放人的时候,简容跟仇薄卿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仇薄卿,他原以为仇学政会逼迫他。
没想到仇学政一个字都没发给他。
**
与此同时。
永福小区。
穿着衬衫的男人手上夹着支烟,背心的刺青延伸到脖颈上,背后跟着四台大型挖土机,“这里人都不签?”
“卢总,主要是因为一个画家,”手下小心翼翼地给他点上烟,“7栋601那家,纪邵军,他是个有学历的,在这里很受人尊敬,应该看出来合同上的漏洞,不让这里的人签。”
说着,手下又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卢总。
永福小区就在开发区,所有人都想拿下这块蛋糕。
这里住着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卢总给的拆迁协议有漏洞,本来以为哄骗着这群孤寡老人很容易,哪里想到。
这群人一个都没签。
深究下来,都是因为七栋601的那一家。
整个小区的人都听那个画家的意见。
“走。”卢总咬着烟,看了眼资料,一个普通的画家,一个市侩的家庭主妇。
接近八点。
他们到的时候,纪邵军正在洗碗,沈清看到敞着臂膀,身上纹着凶猛蟒蛇的卢总,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老,老纪……”
“沈清,纪邵军对吧。”卢总坐到手下搬过来的椅子上,微微偏头。
手下立马给沈清递过去一张卡。
卢总咬着烟,微笑,“这里有一百万,只要你们让这里的人签下拆迁合约,一百万就是你的。”
他们特地调查过。
纪邵军为人清高,但沈清是个市侩小市民。
一百万。
足以。
“一百万?”沈清闻言,不由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卡。
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巨富。
沈清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纪邵军眼都没眨一下,将卡还给卢总,“这种事我们不会做。”
卢总笑了。
他深深看了眼沈清,然后一挥手,“走。”
等人走后,纪邵军“砰”地一下关上门,皱眉对沈清道:“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
星期二。
杨琳这两天都好好来上学了,白蔹将书一一拿出来,不紧不慢的想,要怎么跟她说迁出户口这回事。
跟其他人不一样,杨琳一直避免与人接触。
“蔹,”前面,路晓晗绕着手指看白蔹,“那个……”
白蔹抬眸,眉眼映着朝阳,十分旖旎,“说。”
“哦,”路晓晗看着白蔹,“就是我是一个自媒体从业人员当然还在起步阶段我想把你的校庆视频发到我的账号上我稍微做一点模糊处理可以吗。”
刚到班级的张世泽脑子晕乎乎的,他跨着长腿,“路晓晗你能不能说慢一点,这谁能听得清?我一口气都没喘过来。”
他刚说完。
白蔹就往后一靠,“可以,伱发吧。”
她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自媒体她不太清楚,但路晓晗的要求她很难拒绝。
张世泽:“?”
“你真好!”路晓晗惊呼一声,要去抱白蔹。
却被白蔹用一根手指抵住,她指尖轻轻抵着路晓晗的额头,另一只手随意抽出一本书,微微侧头,朝路晓晗慵懒地笑了笑,“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哦。”路晓晗耳尖稍红。
然后又想起来什么,朝张世泽翻了个白眼,“蠢东西。”
张世泽:“……”
一天课程上完。
白蔹晚上放学没去奶茶店,而是跟姜鹤一起去书协,公交站牌已经申请下来,现在正在规划线路中。
“姐,”简哲正在院子里搬椅子,看到白蔹过来,眼前一亮,“你过来看看我们的教室。”
书协就在武馆隔壁。
比武馆要小,占地也足有一亩,四周的房间被仇学政规划成教室、办公室会客室……
简哲把白蔹带到三十平的教室,“过两天器材到了,就能让附近的孩子来学了。”
“不错。”白蔹将书包放下,然后拉开拉链,随意地将里面的一兜东西递给简哲。
看白蔹这么轻松。
简哲也就一只手接过。
在拿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差点趴到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一边的墙。
姜鹤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晃着腿,面无表情地看简哲。
“这是什么?”简哲震惊的低头,看到里面几十个鹌鹑蛋大小的银色金属。
这么点,几十斤?
“练字用的,”白蔹抬手,露出手上猩红的一抹丝带,还有鸡蛋大小的铱,“你日常也挂一个。”
她前几天找毛坤要的,毛坤速度很快。
当然,白小姐暂时还不知道,她这一个鹌鹑蛋的价格。
简哲恍惚地点头。
**
城郊,废弃仓库。
卢总手里夹着两张卡,缓缓蹲沈清身边,眼睛眯起,“你不是喜欢钱吗?两百万,你也不愿意?”
他不明白,两百万放在这里,沈清却说不愿意。
资料里的沈清爱贪小便宜,庸俗,自私,市侩。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她是极度爱钱的人。
沈清看了眼那银行卡一眼,好半晌,抬头,谄媚地笑着,“卢、卢总,我们小区的老人……”
“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但……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卢总微笑着,他站起来,脚狠狠碾在沈清的右手上,轻轻将两张银行卡扔到一边。
沈清感受到指尖的痛楚,五官瞬间拧成一团,“卢、卢总……”
卢总欣赏着沈清痛苦的模样,然后往后倒退一步,偏头,“你们来。”
五分钟后。
“没想到你还能是个硬骨头,”他看着瘫倒在地的沈清,重新点了根烟,“现在呢?”
沈清再度抬起了头,她朝卢总“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连、连老人、的钱都骗……你也、也算个人,哈哈!”
“……”卢总伸手缓缓地抹了下脸上的唾沫,嘴边微笑未减半分,目光却如同一条藏在深渊里的毒蛇,犹如他延伸到脖子的蟒蛇,“给我好好教训她。”
**
晚九点。
刚洗完澡的纪慕兰接到电话,手里的浴巾都差点掉地上,“什么?”
她挂断电话。
换好一副,匆匆去找外套。
“怎么了?”许恩刚开完会议,就看到纪慕兰拿上外套出门。
“我哥,”纪慕兰拧着眉头,拿上车钥匙,“他现在在医院,我嫂子在急救,缺熊猫血,只有我是。”
她很看不上沈清这种趋炎附势的小市民。
但电话是纪邵军打的。
“急救?”许恩连忙跟上去,接过她的车钥匙递给助理,他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你别着急,我陪你去。”
纪慕兰跟在许恩身后,安定了很多。
到达湘城中心院。
站在大门口的纪邵军一看到纪慕兰,连忙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前拉,一言不发。
“哥,你慢点!”纪慕兰一个趔趄,“究竟怎么了?”
纪邵军一个字都没说。
直接将纪慕兰交给护士,目光深沉道:“她是熊猫血。”
“你们准备一下,”护士匆匆带纪慕兰去抽血,还不忘把病危通知书交给纪邵军,“病人情况十分不好。”
纪邵军拿着纸,十分颤抖地,在纸上签名字。
短短半个小时,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
“你要稳住,”许恩拍拍纪邵军的肩膀,而后又询问,“阿蔹舅妈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纪邵军签完病危通知书,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
没说一个字。
纪慕兰很快抽完血出来,面色有些苍白。
“沈清家属在哪?”护士拿着血包进去又出来,着急的道:“血不够,还有病人情况复杂,她是熊猫血,头开颅手术我们做不了,最好去北城大学附属医院或者更大的医院。我们已经帮申请上级医院会诊,上面还在反馈,我建议你们尽量自己联系医院,要快一点。”
转院并不简单,需要提前申请,也需要人脉。
湘城医院已经在向北城反应,但沈清情况实在复杂,还是熊猫血。
北城院方没有动静。
许恩拍拍纪邵军的肩膀安慰他,又示意助理打电话,帮沈清联系医院。
许恩是江京人。
平时也只认识江京的主任医师,助理将纪邵军给他病情发给医生,那边看过后,很直接:“你告诉许总,太远了,病人经不起折腾,而且这个手术……恐怕只有院长可以,我不敢主刀。”
助理放的外音,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纪慕兰不由抓紧外套,有些愣神。
她虽然不喜欢沈清,但也没想着眼睁睁看她死在手术台。
竟然这么严重吗?
“你也联系不了那个院长?”纪慕兰朝纪邵军那边看过去。
又压低声音询问许恩。
许恩的助理扶着眼镜,看向纪慕兰,他知道纪慕兰,老夫人根本没承认过她,听说还结过婚,有个女儿。
许恩想把那个女儿接过去,老夫人直接明言痴心妄想。
不过助理对待纪慕兰并不含糊,只实话实说,“夫人,那是江京医院的院长,他的预约都要排到明年了。您别说许总,连许小姐也很难见他一面。”
纪慕兰哪里知道江京那边的事。
但一听许雅君都见不到那位院长,她大概就能明白。
许恩沉默半晌,看向助理:“你打电话给少爷,他在江京大学,应该认识一些人。”
助理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去联系人了。
“谢谢,”纪邵军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急救室,“怪我,都怪我……”
“沈清家属在哪,病人血不够……”
纪慕兰连忙上前。
护士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行,你不能在抽了!”
纪慕兰抽了不少血,脑子嗡嗡的,她想起来自己号码被白蔹拉黑,让许恩给她打电话,“快,阿蔹……阿蔹也是rh阴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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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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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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