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亦听完这段往事之后,一时亦是怔怔不语,心中更是感慨万千,不知为何平日里素来滴酒不沾的他,突然就想喝酒了,只是当下茶酒皆无,只得遥寄弦月抒发惆怅。
不知过了多久,楚亦缓缓回过神来,此时他忽然发现那位老者已经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过了,于是立即上前关切的问道:“冯老前辈?冯老前辈!您怎么了?”
只见此时的老者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形竟然在微微颤抖。
楚亦见状,心中一惊,于是连忙扶着他坐回了凳子上,随后就打算跑出去通知茅山门人,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干枯的手臂便向他探来。
楚亦本能的出手回挡,但仅仅只过了一个照面就被老者给稳稳的拿捏住了。
只能说,不愧是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狠人,即便是伤病在身垂垂老矣,也绝非现在的楚亦可敌,吊打他,一只手足矣!
片刻后,老者缓过一口气来,松开了手,缓缓回道:“没事,老毛病了,当年与那东瀛地仙一战,被他用邪术伤到了经脉脏腑,损了根基,跌了境不说,还留下了病根,要不是武当山每年都会送过了一些黑丸子,恐怕我早就入土了,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是万幸,如今怕是没几天活头了......今天是我茅山上清一脉难得的大喜日子,别去吵着他们。”
楚亦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口中竟涌上了一股苦涩的滋味,他很明白老者的意思,他是想悄悄的走,就像他爷爷当年那般,在一个安静的下午,晒着太阳,不惊扰任何人。蜀南文学
楚亦在伤感的同时,也为老者的境遇而感到惋惜,先天人仙之境,本该有三甲子之寿,约一百八十余年,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绝对能熬到‘造化重临’的那一天......在道艰时期还能成先天之境,其天资才情可见一斑,大道先机已然在手,成仙了道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一切,没有如果......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楚亦一念及此,心中忽然一动,于是连忙问道:“冯老前辈,您这伤...我楚家能治吗?”
冯姓老者闻言,思索着说道:“我这伤在脏腑内里之中,而调理脏腑内里之气正好是你家的拿手好戏,若是你家先祖在世没准能试一下,至于你嘛......”
老者言至此处戛然而止,看了楚亦一眼,微叹着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你太嫩了......
当前楚亦满打满算不过修行半年而已,即便有百年老参帮他增长了三年多的功力,再加上五年雕刻生涯养出来的静功修为,也远不及老者当前修为的一半!
开什么玩笑,这位可是在百年之前就是先天境界的高人,虽说是损了根基跌了境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亦这匹小马驹又怎么可能拖得动这只老骆驼。
再加上老者年事已高,沉疴积弊太久,深入脏腑骨髓,所以治理起来就更为棘手了......
楚亦尴尬的笑了一下,道:“晚辈确实功力不济,有辱自家名声,但是晚辈不行,不代表您老人家也不行啊!”
“此话何意?”老者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只听楚亦嘿嘿一笑,然后就随行的箱包中拎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箱,紧接着又从其中掏出了一叠修行之法,翻找了一下后,将五块古朴木牍递了上去,言说道:“老前辈,晚辈功力浅薄,拖您如蚍蜉撼树,但是您完全可以自己治嘛......”
老者扫了一眼铺满半个桌面的诸多修行秘籍,稍愣了一下后,不由得笑道:“《先天气功要诀》,《全真大道歌》,《存神炼气法》,《五行八卦详略》,好小子,你从哪儿诓来这么多修行法门的?其中还有全真之法,该不会是已经入了全真道吧?”
楚亦嘿笑着挠了挠头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哪儿能诓人家啊!绝对是公平买卖......至于入道一是,确实是有想过,但绝不会入全真门下......”
他说到这,稍顿了顿,然后又小声说道:“毕竟楚家就我一根独苗了,就算要入道,也得留个后不是......”
老者闻言,笑而不言,接过那五块木牍迅速的扫了一眼,然后将其中的‘虎形七式图’单拎了出来,忍俊不禁道:“哈哈哈,原来之前在网上传出来的这幅图是你家的功夫啊!不过这倒也对得上了......《五形真解》,啧啧...确实是一门上好的养气功夫,若是早些年练的话,没准能恢复过了,可现在已经太晚了,我这身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楚亦听到这番话后,心中衡量了片刻,随后下定了决心,将压箱底的那块木牍取了出来。
“老前辈,《五形真解》确有不足,可若是再加上这一篇总纲呢?”
老者接过木牍一看,一入眼便是那‘青囊想尔注’五字,敢以青囊为名,其中玄妙,可见一斑!
但老者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将木牍翻至背面,随后紧紧的盯着那青年,沉声说道:“后生,若是老道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三济堂楚家秘不外传的独门手段了,你当真舍得给我?而且你就这么拿出来,就不怕我见财起意,杀人夺法?”
楚亦闻言,一脸淡定的说道:“冯老前辈说笑了,我既然敢拿出了,就不怕出事,实话跟您说,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崂山门人和半个全真龙门派的弟子,若是无缘无故就折在了您这,恐怕传出去对茅山千年清誉不太好吧......更何况‘大争之世’将临,我若还守着这么点家传之物,恐怕到死也只是个山下凡人而已;成仙了道,长生不老,自在逍遥,谁人不想......”
楚亦说到这,稍顿了顿,话锋一转,狡黠的说道:“而且我也不吃亏,舍了家传之法,换来一位老神仙罩着,这世上还不是任我横行!再说了,您老人家德高望重的,总不能叫小辈吃亏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冯姓老道人大笑几声后,抚须长叹道:“好个猴精的小子,当真是舍得啊!能在大世将临之前占这一手先机,就该你成仙了道!”
楚亦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于是搓着手道:“那前辈是应允了?”
可是他刚一说完,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于是猛然惊醒过来,一脸诧异的问道:“前辈也知道龙脉复苏大世将临?”
老道人哈哈一笑道:“天龙将醒,四盘再聚,这么大的动静老道又岂能不知?不过这原本只有几个人知道,但过了今晚,也许整个圈子就都知道了。”
楚亦闻言,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原本他还想打个时间差,挣个差价,可现在叫他如何是好!这消息一但散布出去,自恐怕自家的功法就没那么值钱了。
如今看来,那些道长之所以在九霄万福宫秘议,想来就是为了此事!
此时,老道人见他这副失魂落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后意有所指的说道:“既然你将这当成一桩买卖,那老道就得跟你谈谈价钱,想来你也应该知道宗门规矩所在,若无应允宗门之法不得外泄,不过你是三济堂楚家子弟,那么凭着三济堂世代积攒下的香火情,倒是可以传授一些不涉核心的修行法门......但是,你当真觉得靠着这些粗浅法门就够了吗?”
楚亦认真的回道:“若想成仙了道,那自然是不够的,前辈有何教我?”
只听老道人抚须笑道:“简单,只要拜入贫道门下,修行之法自无不可!即便是我茅山上清派至高典籍《上清大洞真经》,贫道也能教你......如何?”
此话一出,惊得楚亦两眼放光,心脏更是砰砰直动,差点就忍不住膝盖一软、直接跪地、口称恩师,但还是压着心思,沉声说道:“可我已是崂山门人,这不太好吧......”
老道人见这小子颇为意动,于是添了把火道:“你自己都说了是半个,那说白了就是个没入牒谱的记名弟子而已,若是以此身转投老道门下,谅他们也说不个理来......而且老道在门内辈分颇高,你若为老道关门弟子,那就能与现任茅山掌门平辈,那些小字辈的见了你还得口称师叔......更何况茅山上清为符箓三宗正一支柱,等到大世降临道门兴起,到那时,你又是何等尊荣!”
楚亦一听这话,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心情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心湖之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膝盖也是摇摇欲坠!
开什么玩笑!茅山上清派太师爷的关门弟子,入门就是师叔辈,上清一脉大道秘法任你去学,面对此等诱惑,又有几人能把持得住!
此刻,楚亦咬着牙,喘着粗气,心中波澜不定,再难以平常心看待此事,于是乎急忙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旁的老道人也不着急,只是老神哉哉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后,楚亦按下杂念静下心来,细细思量其中利弊得失。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只要拜入老道人门下,那几乎就是一飞冲天,有了宗门作为底蕴,那么成仙了道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而且有茅山上清派作靠山,等到大争之世降临之后,借那些幕后黑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明面上来找他麻烦。
毕竟这一次可不是人道之龙衰弱给的一口气,而是天地人神四盘齐活!正道宗门,再无束缚,成仙了道,就此可期!
那些邪修邪器邪术再厉害又能如何?又有几个能成仙了道的?
只要造化重临,光凭那些宗门镇山法宝就足以把他们灭得连渣都不剩!这就是神仙祖宗留下来的底蕴!绝非常人可比!
不然名门大派又怎么能够占据那些大好河山!全都是靠拳头打下来的!
只不过茅山上清的道虽好,但楚亦的直觉却告诉他,这并不是他该走的路,他的道,不在山上……更何况,他已经有师父了……
思索了许久后,楚亦没由来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崂山半山洞府时与某人的一次闲聊......记得他说,‘这些法加起来都足够开创一条法脉了’,楚亦当时听着就颇为意动。
也许,广纳百家之精要,然后再自成一派,才是他该走的路!
这个想法现在看来也许会让人觉得年轻气盛、信口开河、大言不惭,但是不气盛,何以年轻?
祖传之法和师父传下来的观想法已经铸就了基础,即将到来的大世也给了最大的机会,而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积累足够的底蕴!
一念及此,念头通达,迷惘尽散,前路清晰,已在脚下。
随后,楚亦当即起身,在老道人的注视下,躬身一礼道:“感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有自己的想法,今后的路,也想自己去践行。”
老道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缓缓叹息道:“诶,当真是可惜了!不过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既然如此,你拜我做个先生吧!”
楚亦猛得抬头,愣愣的看着老道人,有点不敢置信。
老道人看着他,微笑道:“怎么?这也不行?想学我的法,总得喊我一声老师吧。”
楚亦回过神来,当即躬下身,深深一礼道:“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老道人正襟危坐坦然受之,随后伸手虚扶道:“既然如此,换法之事,不可为;但这束脩,为师收下了。”
......
先生学生相谈一阵后,眼见天色渐深,楚亦也只能先告辞离去,毕竟他还要回三清殿去跪香,自己犯下的错,总得自己承担。
对此,老道人也表示爱莫能助,在九霄万福宫门前打架,这不等于来砸场子嘛!跪香都还是轻的!
从此刻起,楚亦就有三个先生了,崂山派匡常青,龙门派张通玄,如今在加上一个茅山上清派冯靖嗣。
冯老道起身望着青年缓缓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此时练这法门,是有点晚,成道了道难说,但续上几年阳寿还能做到的,到那时,或许能再有转机。
......
在回三清殿的路上,楚亦越发明白了一件事情,若是自己只凭着家传之功,恐怕换不来几本修行之法,而祖上余荫积攒下来的香火之情,才是他能得授妙法的关键!
这即是祖荫,也是福缘!
三济堂楚家,世代行医,以道德医术立身于世,济世人,济苍生,济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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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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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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