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嫣试探着问道:“看来爹爹你和陆将军之间是不打不相识了?”
谈起过往,沈大人身上少了几分严肃,竟多了几分俏皮,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半开玩笑地说道:“也算不上不打不相识吧。
毕竟我只是看他和别人打架,自己却没动手。
不过初识时,我对北屿兄的印象的确算不上太好。
不过后来,我知道他当日揍的那群人,是一群时常欺压百姓的街溜子,北屿兄看不过去他们的行径,才动手教训他们的。
北屿兄不但身手好,脑子也灵活,文章写得极好。
没来几日,便让我这个先生们口中的得意门生,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见父亲说起陆将军时,那毫不掩藏的赞赏之色,沈若嫣心里只觉得更加奇怪。
这么看来,父亲和陆将军之间关系很好,可是为什么之后,父亲会写信高发陆将军呢?
沈若嫣没有开口打断父亲的话,更加全神贯注地听着沈大人的回忆。
“北屿兄才华横溢,对诸事有着十分深刻的见解。
我们一起聊文章,聊未来,聊天下所有事,每次与他聊天总觉得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明明刚才还在共赏日落黄昏,一转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我欣赏他,更是羡慕他。
北屿兄的身上仿佛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所有人向他靠近。
只可惜北屿兄在学堂里呆了没多久,就跟随他的父亲上战场了。
出征前,我找到他,问他能不能留下来?
凭他的才华,一定能考取功名,无需去战场上冒险。
北屿兄很坚定地回绝了我。
他说,如今大宁善于舞文弄墨的文官,不缺他一个。
可愿意为天下人流血的武将,却少之又少。
出身将门的他责无旁贷。
北屿兄义无反顾地上了战场。
学堂里自从没了他,每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就连先生讲课时,也会无意识地叹气。
明明没多长时间,可北屿兄却在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北屿兄,我特别关注战场上发生的一举一动。
听说他们赢了,我欢欣雀跃,听说有人遭受伏击,我好几日都吃不下饭。
我们两人一直都没再见过面,直到七年之后,他班师回朝。
那时我已经在户部当值,而他则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宁战神。
再次相见,北屿兄身上没了少年时那种随意洒脱,岁月为他增添了一份沉稳,可他仍旧是那个熠熠生辉的陆北屿。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他,本以为时隔多年,彼此之间一定会有些生疏。
可我忘了,真正的友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没有任何的生疏,我们仍旧聊得十分投机。
北屿兄告诉我,这些年他在战场上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也看到了很多的民间疾苦。
我那时也是刚刚入仕,对官场上的虚伪和推诿十分看不惯,情不自禁地将满心的苦水一股脑儿地给倒了出来。
我们针砭时弊,越聊下去,越是惊讶地发现,我们竟然都对大宁的官场有着浓浓的失望。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拍即合,立誓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乌烟瘴气的世道,用一己之力还天下百姓一个公平公正的世道。
我们商量了很多,从削减赋税到管理诸侯,逐渐勾勒出一个理想的世界。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为了将我们的畅想变成现实,我们着手做了很多事情,也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们也知道,自古变法者皆不得善终。
可我们没一个人退缩,大家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沈大人越说,越是神情激昂,仿佛一下年轻了几十岁。
沈若嫣出神地看着父亲。
透过他,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些热血沸腾的青年。
明知前路艰险,却仍咬牙坚持,只是为了心中那个不可撼动的信念。
沈大人继续说道:“就当我们几乎都准备好的时候,突然有北狄人大举杀入。
那时候,小彦刚刚出生,为了守护大宁百姓,北屿兄无奈抛下妻儿,领兵去了北境。
出征前,我又去送行。
本以为北屿兄会和以往一样,横刀立马大杀四方,可没想到,这是我们见到的最后一面。
那场战事十分激烈,作为户部尚书我每日都能收到第一手的情报。
为了解决北屿兄的后顾之忧,我没日没夜地奔波,为他筹备充足的军粮、战甲,只求北屿兄能凯旋归来。
那场仗打了很多久,为了北境的安宁,北屿兄一直驻守于北境驻守,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不过我们的计划仍旧在一步一步地推行着。
有一日,我忽然收到来自北屿兄的一封密函。
他说,我们筹谋的事情败露了。
皇上很可能近期寻个理由向我们动手。
北屿兄要我写信告发他,这样至少能保存一些实力。”
沈若嫣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问道:“所以您就写了那封告发信?”
沈大人摇头,“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就算死,也不能出卖自己的好兄弟啊!
可好巧不巧地,北狄人又打了过来,北屿兄告诉我,边境战事吃紧,他不知哪一天就会死去,他希望自己的死能变得更有价值。
北屿兄的话不多,却字字恳切,我竟被他说动了。
他说若是我们全都死了,那大宁将继续腐烂下去,为了大家的愿望,为了天下所有的百姓,必须有人要牺牲。
他的牺牲是性命。
而我要牺牲的是自己的原则,绝不背叛好兄弟的原则。
他知道,这比死更难,他希望我能做到。”
说到这里,沈大人停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对沈若嫣说道:“阿嫣,你看这人,是多么会说话呀,说得让我不得不答应他。”
沈大人嘴角明明还挂着自嘲的笑容,可眼眶还是情不自禁地变得通红。
出卖知己。
无论时隔多少年,他仍旧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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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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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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