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姑娘,这位兄弟……,”朱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子衿却是黯然一笑,“为宫家效命,这样的结局也是在情理之中。”
朱余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形,这几天,从被卷入这次事件到现在,他的经历已经说可以比大多数人要丰富和完整,他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像辩经与饮酒那般美好惬意,至少现在,在他直面生命危险的时候,黑夜中的洛阳城,已经是一片杀气腾腾的战阵。
“看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子衿看着外面的光亮说到。
“子衿姑娘,怕是外面已经全被敌人包围,我们兄弟几个愿意抵挡敌人,你和这位公子带着老太太先走,”还剩下的宫家武士对子衿说到。
子衿看着他们,否决了他们的建议:“虽说这光只在正门,说明敌人主要集中在正门,但是不能保证四周的暗处就没有敌人埋伏,看着连绵的火光,少说也得三四百人,绝对抵抗了多久,你们还会白白牺牲。”
“子衿姑娘,这个时候,听我们哥几个劝吧,你是姑娘看重的人,你如果有什么不测,姑娘会伤心的啊!”几人再次劝到。
子衿看着他们,郁结的气冲了心头,道:“姑娘待宫家上下皆如自家人,年长者尊称叔伯婶娘,年轻者唤称兄弟姐妹,如果我死了,她会伤心,那你们有什么不测,她亦会伤心,不如我等一同逃出去,如此,便真正对得起姑娘。”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看向她,说道:“我等听凭子衿姑娘吩咐,但是我等又该如何逃出生天。”
子衿眉头一皱,发起了愁来,此时他们已经经过了一番了苦战,众兄弟已经筋疲力尽,自己也受了伤,再也经不起又一场恶斗了。
“如果是姑娘,她会相处什么办法啊?”子衿心里模仿着宫璃的想法,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嗓音,“喂!我说里面的,你们已经逃不掉了,快快束手就擒。”
“有仁,虽然伯母我见识少,但是亦知强者生,弱者死,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你是聪明人,伯母相信你会有办法的。”郑母话音刚落,连带子衿在内的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朱余,朱余被这些炽热的目光看着,有些尴尬和错愕。
“诸位盯着我,这是干嘛?我也不知道怎么逃出去啊!”朱余都快要哭了出来,“伯母,我哪有什么办法啊,您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子衿不乐意了,说道:“你是太学生,又饱读诗书,伯母说你能想出办法,便一定能想出来。”
这也是一种相信。
“有仁,伯母相信你,”郑母慈祥地说到。
朱余此时急得团团转,突然肩负这么重的责任和众人殷切的希望,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好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左右为难。
但是此时已经被架上了,便由不得他,他只得来回不停的走动,来回不停地想,绞尽脑汁地想。
“对了,我想到了,有一个地方他们绝对不会设伏,即使想到了,他们想到了也绝对不敢设伏。”朱余突然灵光乍现,对众人说到。
“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啊?”外面再次传来那个粗犷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
子衿立刻明白过来朱余说的是哪里,但是她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好地方,便说道:“如果他们就在王府等着我们呢?”
想到办法的朱余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窘迫和着急,他浑身上下竟然充满着自信,“必然不可能,虽然王家和司马家是姻亲之家,但是正因为如此,“风”才不会在王府设伏,因为这需要取得王家同意,王家是世家大族,世家大族最看中的是自己的门面和名望,我们何时看见过洛阳城中那些高门大宅的的门楣和台阶是脏的,“风”这样的组织或许是司马家得力的爪牙,但是他们也是最见不得人的,司马家为了自己的前途会极力在外人面前极力撇清与他们的关系,更何况王家,王家只会瞧不起他们。”
众人听完,有些人恍然大悟,有些人似懂非懂,有些人茫然不知。
“你的意思是,“风”若从王家堵住我们,那么司马家一定会大发雷霆?”子衿脑子转得飞快,一听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错,但是我也只是赌,”朱余说到。
“赌什么?”子衿问到。
朱余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在赌在司马家眼中,“风”和钟苏不是不可或缺,是可以被取代的。”
子衿听完,微微一笑,此时,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不像先前那么剧烈,“那我们就赌一把吧
!”
说完,她看了看旁边,几人皆说道:“愿听子衿姑娘吩咐。”
突然,无数箭矢飞来,众人急忙躲避,好在及时,并没有没有造成什么伤亡,然后他们便看见无数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向自己冲来,好在华府旧宅并不小,此刻敌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只见子衿毫不拖拉地说道:“你们几个,架着伯母一起跑。”
然后众人便开始了大逃亡,与来时选择的路线稍微不同,子衿他们显示冲进了正厅,然后从正厅的后窗,翻窗逃走。
“他们为什么不把我们全部围着啊?”逃命的时候,朱余突然问到。
子衿本还在想这人今晚表现不错,但是听到这个问题,便竟然怀疑起来刚才这个计策是不是别人告诉他的,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如此众多的兵力能够将我们完全围住,他们只能一面强压,三面设伏,甚至在巷道拦截。”
“那这岂不是像围猎一般,他们是猎手,我们就是那奔跑的猎物。”朱余说道。
子衿听到此言,笑了笑,此时就正如朱余所言,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猎物逃脱猎人追捕的极限挑战,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了。
“子衿姑娘,我们要不要发信号请求援助,”一名宫家武士,边跑边说到,他所说的发信号,是点燃浓烟,让主家宫家看见。
子衿想了想,说道:“不行,若你们去点燃浓烟,必定会被敌人追上,而且敌人已经为我们放了信号。”
“子衿姑娘说的是敌人燃起的那些火把?”
子衿没有回答,因为此时她已经没有精力,没有回答那么多。她正出于高度紧张之中,来到墙角,他让几人先带着郑母翻过了墙,自己和朱余则在后面,等到其他人都翻过去后,对朱余说道:“朱公子,你先上。”
朱余听见了敌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吹来的风中似乎都藏着刀子,她看着受了伤的子衿,怀疑她能不能自己爬上墙。蜀南文学
子衿看着他还不动,便说道:“你快些走,我随后就来。”
朱余看着墙头有宫家武士对他伸出了手,准备拉他一把,他吞咽了一下,然后将一把拉过子衿,将她抱了起来让墙头上的人好够得着。
子衿奋力地挣扎着,“你这无赖,干什么?”
“在下对不住了,子衿姑娘,但是这么危险的时刻,在下怎么能让你最后一个走呢?”宫家武士一把抓住子衿的肩膀,子衿右脚,撑住了墙根,登了上去。
朱余看见众人都翻了上去,也正准备上去,但是却突然感觉到右小腿腹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人一下失去了重心,跪了下来,他一摸,上面扎着一支箭。
“啊……,”他疼得大叫了起来,“这么黑的天,他们怎么射的这么准的。”
上面的两名宫家武士对他伸出了手,“公子快,忍着点痛就上来了。”
朱余听罢勉强地站了起来,将手伸出,然后被二人合力拉了上去。
逃到王家这边后,几人找到一处假山躲着,子衿从怀中点燃了蜡烛点上,朱余腿上扎着箭矢,但是他却不敢发声,而是一直忍着。
他看见晃动的烛火,担心地问道:“不怕被发现吗?”
子衿自信地说道:“这么微弱的光又怎么能被发现,而且即便发现了也许还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会把我们交给河南尹或者洛阳县,以私闯宅院的罪名。”
朱余笑了笑,佩服起了子衿的机智与从容,但是钻心的疼痛让他有差点叫了出来。
“孩子啊,”郑母露出了愁容,这么多年,他是一直把朱余当作自己儿子看的,甚至有把小寒托付给他的打算,但是一想到自己家与朱家的巨大差距,她也只得将这个想法,深深埋在心底。
“快把腿伸出来,”子衿用近乎命令的口味对朱余说到,看着子衿严肃的表情,朱余也只得照做,然后他横着伸出了自己的右腿。
“你们一个人按着他的腿,一个人准备药,随时准备上药和包扎,把刀给我。”子衿给几人安排任务,然后自己拿了一把短刃,说道:“你放心吧,这把短刃削铁如泥,忍着点痛,”
朱余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几人按住了腿,动弹不得,子衿将刀置于烛火中烤,烤到刀刃从银白色变得微微发黑,然后在烛火的照明下,慢慢接近箭矢扎进腿部的地方。
只见子衿在箭矢的周围切开一个丁字口,朱余痛得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衣服。
子衿看了看朱余,小心说道:“朱公子,我要拔了。”
朱余忍着痛点了点了头,嘴里发出“嗯”的声音,额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珠、。
子衿盯着伤口,神情高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她迅速憋了一口气,眼疾手快,迅速地将箭矢拔出,朱余先是眼睛睁得最大,伴随着痛苦的一声“唔……,”他随后便疼昏了过去。
几人赶紧给他上了药,然后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子衿姑娘,有仁他不会有事吧!”郑母关切地问到。
子衿用手摘下自己的面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不会有事的,他只是疼昏了过去。”
接着烛火的光明,郑母看清了子衿的脸庞。此时表情虽然严肃,但是笑起来却一定非常可爱,那双眼睛就仿佛是流萤一般。
“真是一位善良的姑娘,”郑母心里想到。
“子衿姑娘,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子衿看了看朱余,“此时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固守待援。”
“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我们中了敌人的陷阱。”
“放心吧,姑娘必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子衿对大家保证到。
她看了看夜空,星月早已黯淡,在这夜空之下,便是便是星罗棋布的洛阳城,只有少数灯火闪亮。
宫璃几人刚刚把受伤的伙计安置好,有些累的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小憩一下,突然便接到了快报。
宫家在洛阳城编织的情报大网,可以保证洛阳城一旦发生什么大事,消息能够迅速传到谪仙居,再由谪仙居传到宫家大宅,谪仙居便是所有情报的汇集地,也是指令的发出地。
“姑娘,子衿姑娘他们在华府旧宅中了埋伏,敌人目前已经冲进宅子里,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冲进去不久就退了出来,似乎我们的人并不在其中。”
宫璃长舒一口气,心中的担心放下了,然后又问道:“附近的街巷可有埋伏?”
来报信的人点了点头,“周围几条巷子,我们都发现敌人的布置。”
宫璃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兄弟们继续潜伏,子衿他们也必在附近,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于我。”
报信之人离开之后,谷方走近,谓宫璃道:“你的侍女如今万分凶险,当如何?”
子衿来到窗子前,脸色凝重,看着远方,右手食指不断磨着大拇指的指甲,这时谷方又说道:“是否需要我们相助。”
宫璃摇了摇头,“谢过谷先生了,但是这点事情,宫家还是能够解决的。”
谷方不知道宫璃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因为现在她身边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正当他疑惑之际,只见宫璃从房中取出一个埙,吹奏了起来,幽深而又绵长的声因仿佛在诉说一段悲戚的往事,谷方起初是赞叹宫璃的全能,然后他便意识到是到这是宫璃传递信号的手段。
吹了一会儿后,几名蒙面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姑娘,有何吩咐?”
看见这几人,宫璃表情放松了许多,虽然眉头还是紧锁,但是眼角细微处已经展露出了希望。
“诸位,宫璃有事请求诸位相助。”
“我等领主公之命,受姑娘差遣,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宫璃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夜子衿他们有难,还请你们去营救他们。”
“喏,但是不知我等该如何营救?”几人发出疑问。
宫璃继续解释道:“虽云敌人势众,以正门屯兵,暗巷设伏,但是百密必有一疏,这一疏从敌人选择战场的时候就出现了。”
谷方此时插话进来,作为多年潜伏在洛阳城中的蜀汉间谍,对于洛阳城的布局,他再就烂熟于心,特别是对于王公贵族的宅邸的方位更是记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当然知道作为今夜行动目标的华府旧宅的一墙之隔便是王家,王家和司马家什么关系他也清楚。
“虽说他们顾忌自己主人司马家,他们可能不会闯进王府搜查,但是这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想,或许你们的人根本不会去王府,亦或者王家人早就安排好了,”
宫璃微微一笑,说道:“子衿我了解,从王府奇袭便是她的主意,她是极聪明的,至于王家,看重的是自己的名声,一个累世公卿,积累了无数名望,有相当地位的家族,在今天晚上被人闯入到处搜查,第二天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王家的脸面哪里放,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亲家手下人干的,又该如何想?”
此时,谷方才明白了为何洛阳城的人说宫家姑娘算无遗策,谋自心成了。
谷方双手相护,作揖为这个奇女子表示敬佩,“在下佩服。”
宫璃只是礼貌地一笑,然后对几位还在等着命令的宫家武士说道:“尔等分成两批,一批装成普通下人,速至洛阳尉,告诉他们王肃大人的宅子被歹人所为,洛阳尉的人听了,必定会派人去王宅,如此,“风”便会从正面撤军,你们在报告洛阳尉之后,便于另一批人汇合,将王府和华府旧宅附近敌人埋伏的暗桩给铲除。”
“喏,”众人领命,悉数退去,谷方有些不解,“就靠他们几个能够解决那么多暗桩吗?”
宫璃微微一笑,“完全够了。”
“小姐,你没事吧,可曾受伤,”一个熟悉且急切的声音响起,宫璃面带微笑回过头来,说道:“蓝思大哥,结果如何?”
蓝思有些惭愧地说道:“未能完成小姐的嘱托,让敌人逃去了,还让小姐遭遇了袭击,我自会向主公请罪。”
“蓝思大哥,宫璃没事的,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此时即便钟苏赶回到王府,也都无济于事了,对了,还有件事还得拜托你。”
“小姐请吩咐,”蓝思说到。
“我已吩咐几位兄弟去处理“风”在王府和华府旧宅周围安排的暗桩,你去我会更加放心。”
听到这句话,蓝思心头一热,便领命道:“在下必不辱使命。”
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谷方这时看了看窗外,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过两个多时辰,太阳就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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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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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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