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笑了起来,这种笑是一种嘲笑,在嘲笑郑安的天真,他靠近郑安,说道:“你放心,她们很快就会醒来,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听到贵公子的承诺,郑安心里并没有放松,相反,他已经在考虑对方让自己办的事情的难度了,自己不过是屯田吏,出身寒门,在这王侯公卿走,大狗都要看主人的洛阳城,自己真的不过就是一颗杂草一般,想到这,他竟然有些为先前在紧急时刻答应而感到后悔,于是说道:“你要我们去做的这件事,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贵公子对随从示意了一下,让他们解下郑安和朱余的绳子,被绑了这么久,二人的手脚都酸痛了起来,解下绳子之后,二人不约而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活动筋骨,脖子转上几圈,手膀转上几圈。
“这绑着太难受,”朱余抱怨到,郑安在活动几下后,认真地看着贵公子,说道:“这天下事,有难有易,不知此事是难或易。”
贵公子笑的有些玩世不恭,好像一切就是在做游戏一般,“难易变化皆在人,有人觉得难,有人觉得简单。”朱余对这样的故意卖关子很是不屑,讥讽道:“言语无法交流,岂能使我等为尔而行。”
“那本公子也只得开门见山,”贵公子突然正经了起来,“明天晚上之前你们必须从大将军府中取得他谋逆的证据!”一字一句,轻声细语,却字字如雷,让郑安和朱余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将军谋逆?”朱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宗室啊,是先大司马曹子丹的儿子啊。”
“尔当为太学生乎,晋有曲沃,汉有七国,宗室子弟又如何无反心,”贵公子引用的两个典故,一个是周平王东迁洛邑后,晋国公室内部爆发的长达六将近七十年的内战,最终结局以在曲沃的小宗战胜翼的大宗成为晋国的新主人,另一个则是先汉景帝时期的七王之乱,贵公子说这个两个典故是想让朱余他们明白,曹爽有反心一点也不奇怪,那么高的地位,没有反心才奇怪,而那句“尔当为太学生乎”?则更像是对朱余的嘲讽。
朱余却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话术影响,自有积累的阅读量和家父的言传身教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晋之曲沃,汉之七国,皆谋反起事在先,曹大将军辅政十载,未察反心。”
听到这里,贵公子看着朱余,用一种威胁且冰冷地语气说道:“你们看不见他的心,所以我要你们把他的反心挖出来。”
这句话令人不寒而栗,说到这份上,贵公子只差把栽赃嫁祸四个字给说了出来,这样的作为,但凡是读过书,经历过事情的都不会感到惊奇,郑安也是这样,虽说曹爽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要自己搜罗证据,诬陷其谋逆,心里上还是过不去。
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现在还不清楚现在洛阳的局势到底是鹿死谁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这些绑架自己的人,绝对是司马家的人。
“你家主人是否全权授意了,”郑安说到。话音刚落,那贵公子突然走上前来,朝着他的脸来了一巴掌,然后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多余的话不要说,不要问,这次是一巴掌,下次就是一刀子了。”
郑安吸了吸嘴角刚刚打出来的鲜血,像一只被击倒又爬起来的野兽,他明白这个时候呈口舌之快是没意义的,性命要紧,虽然自己不愿去做这诬陷他人的肮脏之事,但是自己与家人性命在此,也无他法,只得是走一步看一步。
“这件事我们去做,但我不过是寒门出身,又如何入得了大将军府?”郑安说到,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你们就不怕我们把事情给办坏了吗?”
贵公子又笑了起来,说道:“尔母尔妹在此,你不能故意把事情办砸,尔虽为屯田吏,然据我所知,洛阳城中你的面子有些人还是会买的,毕竟谁人不知快意郑怀民的大名。”
看见对方竟然对自己如此知根知底,郑安也只得从心底佩服,这个时候,贵公子在语言上开始了步步紧逼,仿佛是看穿了郑安走一步看一步想想法,说道:“事关天下兴亡,尔当自觉,切莫因小失大,尔母尔妹,吾自当照料。”
这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警告,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郑安也只得彻底认怂,说道:“我会想到办法,但是如果吾母吾妹有失,吾必诛尔。”
这句话是一句承诺,一句带有警告的承诺,坚定的眼神和语气让贵公子也感到了害怕,他看着郑安,良久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在反应过来后,故作镇静地说出八个字:“好自为之,等你消息。”
扔出这八个字,贵公子朝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几名手下涌上来又把郑安和朱余给绑了起来,这次还用黑布蒙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二人极不情愿地被架了起来,可以说是用拖的动作给拽出了屋子。
“老郑,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啊?”朱余大声叫着,“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太学生。”
“有仁,别叫,待会我们自然就知道去哪了。”郑安说到。
郑安心里仔细数着时间,他感受到周围一片安静,被拖着前行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鞋底的摩擦并非向山间的小路一般松软,反倒是像石板路,加之先前囚禁自己的屋子,郑安完全可以确信自己和朱余是要被带到洛阳城中的某个地方,然后一丢了事。
果然,被拽着拖行了一刻钟多的时间,二人被解开绳子和布条,然后被像扔包袱一样扔到地上,朱余顿时疼得叫了起来,等他起来想骂那几个人的时候,对方已经早已离开。
此时郑安正在观察周围,朱余转了转手臂,靠近过来说道:“这个位置应该是城东,现在已经宵禁,我们也得快点找个地方才行。”
郑安同意朱余的看法,说道:“此处离你家较近,不如暂去之,”朱余“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二人便朝着朱余府上而去。
朱余并不是洛阳人,但是老父亲疼惜在京中求学的儿子,于是花巨资购置了一处宅子,让朱余不必像其他外乡的太学生一样只能居住在狭小的小舍里面。二人来到朱府门前,望着气派的朱红色大门,郑安此刻心中却无暇他想,只得和朱余二人一同进入府内。
“这府内过于安静,不似往常,”郑安的一句话却让朱余心中一紧,他磕磕巴巴地说道:“之前我在外面和别人辩经饮酒,无论多晚,回来的时候,府内都有人相侯,一进府,便会听见犬吠,但是今日俱无,恐有不测。”
说罢,二人立刻分开行动,在府内寻找人的踪迹,这府内着实过分安静,突然朱余感到鞋子踢到了什么东西,拿东西软软的,像是球,他蹲下去摸了一下,突然心里一阵悲伤袭来,证实了他不安的猜测,“阿黄,”这是朱家狗的名字,朱余摸到狗头哪里,并没有感觉到呼吸的气息,然后他起身,继续寻找,此刻他已经是在寻找幸存者了,他做好了府内已经被屠杀的准备。
他在黑暗中推一扇门,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房间内的灯火,伴随着光明瞬间而来的还有惊恐与震惊。一辈子养尊处优的朱余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之前遇见的杀手和被绑架的遭遇只能他漫长人生中毫不起眼的波澜,眼下,进入他眼中的景象足够让他一辈子都记住了。
朱余惊得一下就坐下了地上,只见屋内倒着十几具尸体,地上有血迹,逆着血迹的方向,发现鲜血是从死者身体中流出来的,死者身前被五花大绑,口舌被布条塞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朱余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已经下半身已经动弹不得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语气词。
此时郑安,也跟着过来,他进屋扶起朱余,说道:“另外一个屋子也是此等景象,屋内几人皆被杀,只是未被绑住,应是杀手查漏的时候发现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朱余转头看向郑安,悲戚地说道:“此等惨状,非人哉!”
郑安点了点头,却是自责道:“究竟是在下害了尔等。”说罢郑安径直向前,蹲下查看尸体,他发现这些死者都是被一刀毙命,可见凶手的狠毒,然后他又摸了摸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尸体刚冷不久,地上的血迹也还没有完全干,说明这件惨案发生的时间应该在六个时辰以内,凶手是谁不用多想就能得到结果,但是为何要牵扯这么多无关的人进来,郑安搞不懂,这让他更加自责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兴许这些人就不用死,想到这,他重重地看了一口气。
突然听见朱余的一声,“那里有东西,”顺着朱余走动的方向,郑安看见了东墙上有一把匕首插着的帛,帛一般是可以用来写字的,朱余走过去将帛去了下来,看了一眼,对郑安说道:“这是他们对我们的警告。”
郑安接过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望君以此为鉴,安心做事。”
“怀民,令堂大人和小寒在他们那里真的不安全啊!”朱余说到。
对于这点,郑安也同意,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带着无可奈何,“全被拿捏,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曹大将军于死地。”朱余问到。
郑安看了看周围,然后关上门,怕有密探监视,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司马家的人。”
朱余眼睛里又一次飘过难以置信,“司马太傅可是四朝元老,深受太祖、世祖、烈祖皇帝信任,抗西蜀,俘孟达,平辽东,屯田两淮,恢复关中,功莫大焉,虽然这几年被曹大将军逼迫,但是……,”朱余没有再说下去,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论实力,大魏也只有司马家能与曹爽抗衡,”郑安说到。
朱余没有再纠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而是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的东西我们怎么去拿?”
郑安站了起来,说道:“你我恐怕牵扯到数千条人命,我虽然舍不得家母和小寒,但是我更不忍心看见这么多颗人头落地。”
“怀民,那可是你的母亲和妹妹啊,这些仆人我视他们为亲人,今日他们惨死,我痛心疾首,所以我更不希望你再失去你的家人。”
郑安此时发现了自己的进退两难,自小读的圣贤书告诉他要做君子,行君子道,不做小人,不行小人路,但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就是用诬陷换得自己家人的平安和用自己家人的性命维护自己人格上的尊严。
这是一个难题,他还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眼中充满了迷离。
朱余见状,说道:“我们还是先好生安葬府内亡者吧!”岔开了话题。
郑安“嗯”了一声,然后二人行动起来,先后将十几具尸体搬到后院,朱余从柴房拿出两把铁铲,递给郑安一把,两个人就开始挖起了大坑,等坑挖好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两个人已经是满身大汗,看见埋尸坑差不多大了,二人于是将死者抬入坑中,整齐放好,朱余边放边哭泣着说道:“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把死者埋葬好之后,二人简单地拾掇了一下,然后一同出府而去,街上繁华依旧,心中却无限苍凉。
朱余不知道郑安要去哪里,只得跟在他的后面,二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处酒家,上面写着谪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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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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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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