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没搞任何小动作。
看上去好像确实老实了不少。
杏杏不动声色,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下,发现是以于明珠自己的名义下的帖子,邀她去诚王府赴宴。
杏杏合上请柬,放到一旁,以近些时日家中事务繁多为由,婉拒了于明珠的邀请。
于明珠面上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难堪来,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危时步,贝齿轻咬下唇,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小可怜模样。
危时步眼眸微沉,笑道:“郡主再忙,想来一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过两日我做东,在宫中设桌小宴,宴请二皇兄与郡主,也是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未见,一叙重聚之情……不知郡主可否赏脸?”
杏杏注视着危时步。
她突然问道:“四殿下问过琮王殿下了吗?”
“自是已经得了二皇兄的应允,他说会准时赴宴。”危时步眼神略有些游移。
杏杏便心下有数了。
怕是这危时步是真的邀请了危时宴,但没告诉危时宴,也要邀请她。
是以这会儿她问起来,危时步自然心虚。
杏杏心下呵了一声,面上却是微微笑道:“既是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危时步注视着杏杏,只觉得有段时间没见这福绥郡主,她好似又不太一样了。
说实话,危时步心情其实挺复杂的。
一开始,危时步就没把杏杏放眼里。
后来,他发现聂皇后越发器重这喻杏杏,又见三皇兄危时羽与这喻杏杏走得很近,当时危时步便动了心思。
可他尝试向这喻杏杏释放微妙的示好时,对方竟然无视了他!
这让危时步十分难堪,一度怀疑这个喻杏杏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好在很快,信国公府的嫡长女与他“偶遇”,信国公府在勋爵权贵中的地位不可小窥,危时步与她顺理成章的“坠入爱河”,并求得嘉正帝赐婚。
说实话,那段时间危时步走路都带风,只觉得再意气风发不过。
他有了一个极为强大的妻族。
可危时步是万万没想到,那于明珠竟然是个冒牌货,真正的信国公府嫡长女另有其人,正是那对他向来疏远的喻杏杏!
念及此,危时步眼神转冷,淡淡道:“既是如此,那我到时候便恭候郡主大驾了。”
危时步带着于明珠一道离开了。
等出了喻家,危时步带着于明珠上了马车。
宽敞的马车中,危时步带了几分打量看向于明珠,脸色多少有些微妙。
如果他能选,他自然是会选真货,不会选这个冒牌货……
可圣旨已下,当初老五还想折腾一下,结果险些坏了大事,他们两个的母妃都被贬了位份,多年经营险些回到原点。
危时步当时就知道,他的未婚妻,只能是那个他为了求赐婚圣旨,亲口与嘉正帝再三表过真心的“感情甚笃”的于明珠。
至于喻杏杏?……那是想都不要想!
先前危时步还猜过,喻杏杏别是他父皇母后特特给老三留的。
眼下看来,未必是老三……
危时步眼里闪过种种算计。
马车碾过石板,车厢里一室安静。
好一会儿,于明珠才柔顺的开了口:“四殿下……”
她眉间笼着轻愁,“我也不瞒四殿下,那请柬其实不是我的意思,是诚王老太妃的意思……可殿下也看见了,福绥郡主眼高于顶,她根本不接我的帖子。”
危时步温声道:“你是我的未来的皇子妃,我自会帮你。这样,你回去同诚王老太妃说,到时候你带诚王府的岱月郡主一同去,也算是给车给你瓦格纳老太妃一个交代了。”
于明珠眼里迸出惊喜来,她柔柔道:“多谢四殿下。还是殿下对明珠好。”
危时步对于明珠的惊喜与感谢,显然很是受用,哼笑一声。
于明珠又柔柔说了些好话,哄得危时步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亲自把于明珠送到了诚王府门口,这才回了宫。
诚王府自是有人把这一切看到眼里。
于明珠下了马车,直奔诚王老太妃的院落。
诚王老太妃慈爱的看着于明珠,嘱咐下人给于明珠端来一碗滋补的燕窝:“……我算着你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一直嘱咐下人在小厨房灶上给你温着的。来,先喝点燕窝,好好休息休息。”
于明珠眼中闪着晶莹:“太妃,您对我真好……”
等于明珠用完燕窝,诚王老太妃才问起于明珠出门办的事来。
于明珠先是有些愧疚:“太妃,我有违您所托。郡主拒绝了。”
诚王老太妃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她叹了口气,却也没生气:“也不能怪你。我听闻那福绥郡主倒是很懂韬光养晦,几乎赴宴的请柬都回绝了。”
于明珠抿了抿唇,柔声道:“不过,我想着太妃您特特嘱咐了,定然有您的道理……我便去求了四殿下。好在四殿下请到了福绥郡主。四殿下同我说,到时候宫中设宴,宴请琮王殿下与福绥郡主。让我与岱月郡主一并过去。”
诚王老太妃没想到峰回路转,一时喜形于色:“好,好好!明珠真是我的好孙女。”
她慈爱的给于明珠拢了拢鬓间的散发,“四殿下对你极好,到时候我从我的私库里出一份礼,你带给四殿下。”
于明珠柔声应了下来,又亲自给诚王老太妃捶了好一会儿腿,待到诚王老太妃昏昏沉沉打起了盹,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于明珠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脸上一直带着的柔柔笑意消弭无踪,眼神冷漠中又带上了几分阴戾。
喻杏杏……喻杏杏!
……
白晓凤抽空来找了杏杏一趟。
杏杏本躺在摇椅上躲闲,见白晓凤过来,她赶忙起身:“二婶怎么过来了?要是有事,让丫鬟来传个话,我二婶院里便是。”
白晓凤拿了件裙衫:“前些日子你不在,我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做了件衣裳。但前几日你回来,我看着你的身量,总觉得你又长高了些,便又改了改,这才改好。来,杏杏,过来试试。”
眼下喻家人多,四季衣裳什么的,都是大活计。喻永柏便弄了个针线班子养在了府里,一应针线都是针线班子里的绣娘操持。
但白晓凤还是喜欢时不时的给杏杏做几件衣裳。
整个府上能有这个待遇的,也就卫婆子,杏杏,还有全府的眼珠子小妙妙。
哦对,前些时日喻永柳娶了庆安郡主回来,白晓凤头一遭当婆婆,倒是也想给庆安郡主做件衣裳,又怕人家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再嫌弃怎么办,那叫一个忐忑。
白晓凤纠结许久,还是没做。
杏杏接过那绣工极好的裙子,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摩挲着上头的绣样:“二婶,这绣样可真好看,这得多费眼睛。”
白晓凤乐呵呵的,催杏杏去试。
杏杏捧着衣裳进了内间,不多时便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旋了出来。
“二婶,好看吗?”
白晓凤看着花朵似的小姑娘穿着她做的衣裳,满足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好看,咱们杏杏跟花似的,穿什么都好看!”
“哪里,还得是二婶的手巧,做的衣裳都好看得很!”
俩人互相吹捧一番,听的伺候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在笑。
白晓凤绕着杏杏又转了一圈,“就是这腰间好像宽松了些,我再收上半寸。”
杏杏便又去里间换了下来。
白晓凤收起衣服,交给随行的丫鬟,突然想到什么,凑近了杏杏,压低了声音:“……对了,还有一桩事。杏杏,你知不知道你四哥最近是发了什么疯?”
杏杏:“啊?”
白晓凤压低了声音:“我看他最近癫的很,明明是自己待在那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要不,你一会儿去替你四哥看看,看看他是不是这里,”白晓凤叩了叩自己脑袋,“……出了问题。”
“……”
杏杏有个猜测,她四哥脑袋应该没出问题,怕是她四哥犯相思病了。
但……这种事,杏杏觉得由她来跟二婶讲,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杏杏委婉道:“二婶,这事我多少有些头绪,应该不是坏事,你要不,去问问四哥?”
白晓凤一见杏杏这谨慎的样子,又说不是坏事,她似是想到什么,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那我去问他!”
白晓凤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杏杏嘿嘿笑。
很快,家里应该就会添一个四嫂了。
这日子过的是真快啊。
她好像前不久才被卫婆子捡回喻家,跟在几个哥哥身后玩耍。
怎么一眨眼,她与哥哥们都长大了。
哥哥们也都娶了妻。
那她……
杏杏想到什么,脸倏地红了。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别想了!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那都早着呢!
……
危时步还未封王,他住在宫中的皇子所,有自己单独的一处小宫室。
这日,他便是在自己这处小宫室中,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
危时步没想到,他这二皇兄看着人冷冷淡淡的,他以为他会是最后一个来,实际上,危时宴却是第一个来的。
危时步热情十足的引着危时宴去殿中坐:“二皇兄,这边来。弟这里备下了今年刚下的薄雾白茅,二皇兄来尝尝,可还合口味?”
危时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言简意赅:“不错。”
危时步笑道:“二皇兄能喝得惯就好,弟想着二皇兄先前一直在深山修行,还担心这些不合二皇兄的胃口。”
危时宴神色淡淡的:“不必担心。”
殿外却传来一道声音:“四弟,你竟舍得拿薄雾白茅出来待客,你对二哥可真是大方啊!快给我也倒一杯!”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三皇子危时羽。
危时羽哈哈笑着,迈进了大殿。
他一进殿,就朝危时宴挤眉弄眼:“二哥有所不知,这薄雾白茅每年就只有一斤的量,父皇每次赏这个赏那个,很快就没了。我上次问父皇要,父皇也不给我,说我喝这个是牛嚼牡丹……这次倒是沾二哥的光,在四弟这喝上了。”
说罢,危时羽已经很自来熟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喝完,他咂了咂嘴,评价道:“……有点苦。不好喝。不如果子酿。”
危时步心中冷笑。
也难怪父皇说他牛嚼牡丹。
但危时步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吩咐下人端些果子酿上来。
危时羽也不跟危时步客气,大大咧咧的往危时宴身边一坐。
他还左右看了看:“咦,怎么没看到五弟?”
危时步面上又是一僵。
他这三皇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打从上次,他们父皇因着那赐婚圣旨的事把他们连带他们母妃都贬斥了一番,老五危时齐就慢慢的跟危时步远了些。
两人以前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是以稍有些疏远,那叫一个明显。
可危时羽偏偏就这么大大咧咧问了出来,危时步自然觉得这三皇兄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危时步今日的宴席,主要是冲着他二皇兄危时宴来的,但皇家兄弟嘛,也不好厚此薄彼,是以危时步给几个稍大些的兄弟都下了请柬,就连东宫那也送去了一份——当然,危时卿身为太子忙得很,人来不了,也使人送来了一份礼过来。
好在危时羽也就是嘀咕一声,危时步僵着脸没回话,他也没在意。吃着点心跟危时宴嘀咕起他这几日新得的西洋玩意来:“……可有意思了,叫什么,什么音乐盒。那小人儿竟然还会自己在那铁皮盒子里转,还有很奇怪的曲声!听说这是新到京城的新奇玩意儿,可得那些小娘子们的喜欢了!”
危时宴听得心下微微一动,主动问道:“……从哪里得的?”
危时羽一听他冷冷淡淡的二哥竟然对这种小娘子感兴趣的东西也起了好奇,他可兴奋了:“二哥,你也想要?回头我带你出宫买去啊!”
危时宴点头:“好。”
危时羽来了劲:“那一会儿在四弟这吃完,我就带你出宫?二哥,不是弟弟我吹牛,京城里好玩的地方,我差不多都知道!保证让你玩的开心!”
危时宴悉数应了下来:“好。”
危时步咬了咬牙。
他才是请客的主人,这俩亲兄弟倒是聊得起劲,是半点都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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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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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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