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韩家第三代的长子,是韩家的嫡系继承人,从小到大,就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经历。
安东几大家,似乎第三代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例如魏俊卿,例如易瑶瑶。
但,韩飞宇和他们,完全不相同。
韩飞宇不仅有着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的涵养,还有着很深的城府。
而且,韩振奇负责主持家族大局,他则是经常陪伴在韩老爷子身边。
在韩老爷子的熏陶之下,他处理事情的方法,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从和陈天南见面一事,就能够看出很多。
很快,他就从韩家祖宅离开,坐车直奔安东鼎鼎有名的飞来峰。
多年前,那是安东境内有名的景点,旅客不知多少,赫赫有名。
而现在,那里已经是韩家的私人宅院,韩家老爷子在上面修心养性。
飞来峰山脚戒备森严,山腰坐落十八栋别墅,景色很是清幽。
只是韩飞宇没有欣赏,换了一部车子,将所有跟随的人全部留下,随后一个人上到山顶。
山顶有一座破旧小庙,韩家的老爷子,已经在这里吃斋念佛多年。
庙门虚掩,隐约传出诵经声,还有怡人心扉的檀香气息。
韩飞宇没有推门进去,也没有出声,而是在门口的蒲团跪坐了下来。
他安静等待,常年跟随在韩老爷子身边的他知道,这个时候出声,不仅是对老爷子不敬,也是对佛祖不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诵经声停了下来。
接着,一个沧桑声音淡淡传出:“飞宇,回来了?”
说话的声调透着一股平和,再仔细品味,平和之中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
毕竟是多年前带着韩家南征北战的人物,尽管退隐多年,但依旧有着莫大的威压。
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能严重影响一个人的心境。
韩飞宇一个激灵,立刻跪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答道:
“爷爷,是我!”
他很是惭愧:“只是,飞宇有辱使命,没有完成爷爷的任务。”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爷孙,按理来说,应该有着隔代亲的关系,可韩飞宇越是长大越是懂事,对于老爷子的恐惧,也就越来越深。
因为他知道了很多老爷子的手段,也学会了很多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道理。
毫无疑问,庙里的人就是韩家老爷子,韩无名。
老人闭着眼睛,也不睁眼,双手一直拨弄着佛珠,淡漠问道:“失败了?你是说,陈天南拒绝了我开出的条件?”
“没错,他觉得韩家不够诚意。”
“而且,就算是够诚意,他也不接受。”
韩飞宇连连点头:“他不仅烧毁了一个亿支票,还说安东只能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他陈天南。”
“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说好的让三大亨抬棺哭灵,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他把自己跟陈天南的交谈一五一十说出来,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让老人能客观判断。
事实上,陈天南的说辞,也已经足够放肆,不需要半点儿修饰,哪怕是平平无奇说出来,都有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这些话,我年轻的时候,都不敢这样去说啊。”
“这年轻人有点朝气,有点本事,怪不得能把安东搅的天翻地覆。”
“安东三大亨,吃了他的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韩无名听完后淡淡一笑,手指拨弄着佛珠:
“只可惜顺风顺水太久让他忘记了谦卑做人,也让他忘记了敬畏每一个对手。”
“他似乎还不知道,他才二十多岁,未来的路还很长,有些事年纪轻轻就做绝了,对他以后没有半点帮助。”
“这不好,很不好。”
“我见过不少年轻人横空出世,结果又惨遭败北的例子。”
“安东这片大地,最不缺的,就是狂妄而又大胆的年轻人。”
“当年,唐百年也算得上横空出世,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唐四海摁得死死动都动不了。”
“他这些年,一点过分的事都不敢做。”
“所以,陈天南现在这么嚣张,我都能够看到,他以后的下场。”
“我应该让你带《陈胜传记》和《三国演义》两本书给他看一看的。”
“让他知道,陈胜和张飞这样的大人物,没有一个是善终的,也没有一个死得轰轰烈烈的。”
“他们结局都是阴沟里翻船被无名小卒一刀宰了。”
“越是疯狂的人,越是要注意这些没有下限的事啊。”
“想一想,青史留名的将帅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死在大人物手里……”
“而是因为骄纵被阿狗阿猫砍了,这狂妄自大的教训不够深刻吗?”
“陈天南纵横安东,横扫白金海岸,血洗逐龙山庄,看似已经胜券在握,却不见得能在安东继续顺风顺水。”
“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现在还没有完全撕破脸,是说明三大亨还有些其他顾虑。”
“等到这些顾虑彻底没有,他把三大亨逼上了绝路,恐怕,下场就不会太好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老人睁开眼睛,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点评着陈天南:“他这样拒绝我的好意,是很激进很不理智的做法。”
他这辈子走南闯北,好不容易攒下了赫赫家业,在最顶峰的时候急流勇退,将大权交给韩振奇,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幽居。
在他看来,自己完完全全算得上清心寡欲,毕竟,能够放权的,压根就没几人能够做到。
乾隆皇帝禅位太子,都是让位不让权。
他这个韩家家主,能够做到心无旁骛,他认为自己本身比乾隆皇帝境界要高上一筹。
“其实这也怪不得陈天南年少轻狂。”
韩飞宇神情犹豫着开口:“其他的不说,就说他来到安东以后做的事情……”
“废易峰一伙,降刘三川一众,压制马江博,断魏俊卿和易瑶瑶双腿。”
“让邢芙蓉认错,断刑首荣一手,掌控克新集团,杀易雄壮,再覆灭逐龙山庄……”
“一个星期不到,他不仅重创了两大亨,还收服了一堆走狗。”
“也不知是易家魏家他们太废物,还是陈天南实在太厉害……”
“但不管怎么样,陈天南如今在安东可谓站稳了脚跟。”
“不,不仅仅是站稳了脚跟,还具有了称霸安东的实力。”
“毕竟,他已经让三大亨焦头烂额,现在,恐怕三大亨对他已经充满了恐惧。”
“我爸那边,接到你的通知,并没有太多的抗拒,反而是松了口气。”
“窥一斑可知全豹,三大亨,或多或少有些慌了。”
韩飞宇终日陪着韩老爷子指点江山,总是以一副世外之人的角度点评他们。
虽然他是韩家的继承人,但却没有过多的参与韩家事业,除了韩振奇不放权之外,韩无名也想让他不要当局者迷,多以外人角度观察观察韩家这个庞然大物。
说着,顿了顿,韩飞宇继续说道:
“现在,陈天南如日中天,又具有强大武力和背景,他老大我老二的心态很正常……”
“而且,他十分狂妄,似乎铁了心要灭魏家和易家,恐怕我们韩家也不能够幸免。”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韩飞宇低声一句:“咱们不出钱不出力想要平分天下估计很难。”
他自然知道,那些说辞只能骗骗小学生。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信。
话带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出钱出力?”
韩无名声音不带半点感情:“你我不是早就推敲过了吗?”
“这一战,如果我们和陈天南一起出手,要覆灭魏易两家,起码要死伤大半。”
“毕竟易昂扬和魏丑明也是两条穷凶极恶的地头蛇。”
“一旦撕破脸皮,他们必会鱼死网破。”
“而且他们背后还有着两股庞大的势力,如果我们突然反水死磕,恐怕他们会放着陈天南先不管,会反过来把我们灭了。”
“那样的情况下,我们吸引全部火力,然后让陈天南去对付他们,事后跟陈天南平分两家五成,一进一出,不过是赚取两成资源。”
“这跟三大亨联盟每年分出来的两成利润有什么分别?”
“不,起码两家给两成利润不会有幺蛾子。”
“而陈天南,谁能保证他大获全胜后不调头捅刀子呢?”
“毕竟,那个时候,说好听点是五五分账,可实际上,我们韩家已经元气大伤,压根就没有太多的资本重新翻盘。”
“恢复元气恐怕也要个十年八年。”
“当今这个世道,十天八天都能发生一堆事情,更别说十年八年了。”
“所以利益不够巨大,出钱出力是不讨好的事情,也是亏本的买卖。”
“这一点,我这个老头子漂泊了一辈子,岂能看不清楚?”
老人语气带着一抹讥嘲,似乎清楚陈天南不是什么善茬。
“爷爷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双方就很难联手了。”
“而我们,也不得不和魏易两家捆绑在一起,和陈天南死磕到底。”
韩飞宇苦笑一声:“没有足够利益,韩家不会跟陈天南联手。”
“可利益超过五五平分,需要七三分成,陈天南肯定也不干。”
“更关键的是,陈天南早就明摆着放出话,要让三大亨整整齐齐,可见,他也压根没有把合作一事当回事。”
“他心里始终对我们充满着戒备,还想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面去逼。”
“现在的情况,哪怕我们不和魏家易家联手,想要保持中立独善其身,怕是都不太可能。”
“看来我们只能跟他们两家共同进退了。”
“不过爷爷刚才说的也对,合作多年的易昂扬他们,的确比陈天南靠谱。”
虽然今天跟陈天南只是一个照面,但韩飞宇能够窥探出陈天南的不好驾驭。
他同样是年轻人,可这么多年来,走到哪里都是无往不利,他基本上一眼就能够看出对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是不是欲拒还休,又是不是装腔作势。
可在陈天南那里,他竟然完全看不出深浅,从始至终,陈天南的言行,似乎都太过一致。
要么,他太过坦诚,心里没有过多的想法和杂念。
要么,他太过深沉,深到了他韩飞宇都看不出一点端倪的地步。
“其实我有点不明白,韩家和易魏两家向来一条心,共同对抗外敌几十年。”
“期间有不少沉沉浮浮,还多次面临格局巨变和生死,但只要三家团结,最终都能够熬过来。”
“连帝都六族的手都难以伸入进来。”
“这一次,陈天南来安东复仇,爷爷你理应跟易昂扬他们齐心,把陈天南的气焰压下去维护三大亨利益。”
“怎么爷爷却放弃两个多年盟友,让我跟陈天南尝试接触寻求联手,调头对魏易两家下手?”
韩飞宇的眸子有着一抹不解,他虽然执行命令,却不知老人的真正意图。
“你当我想要对易昂扬他们下手?”
韩无名声音多了一股低沉:
“我巴不得他们跟韩家在安东守望相助一百年。”
“毕竟,这样几十年来的铁杆盟友,几代人都是姻亲,知根知底,有什么事,都能够互相照拂。”
“一开始,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下面的人和他们死死捆绑在一起。”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啊。”
“早在三大家问鼎安东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打败了所有和我们抢资源的敌人,想要家族长长久久发展下去,就必须要洗白。”
“如果不洗白,依旧肆无忌惮在安东作威作福,只会成为官方的眼中钉。”
“毕竟,如果洗白的话,等到了一定程度,哪怕官方想要对我们下手,也需要有扫黑的证据。”
“如果不洗白,一直肆意妄为下去,那官方也不会对我们容忍。”
“你要记住,扫黑需要证据,没有证据,哪怕面对面,他们顾虑身份,也不敢下手。”
“但如果上升到反恐的高度,那就不需要讲什么证据,只需要一纸名单即可。”
“到时候,人家见到你,直接二话不说弄死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些事,多年前,我就告诉过易昂扬他们,他们也听了,并且表面上也这么做了。”
“可是,尽管如此,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依旧会有不少人去赚那些黑心钱,而且,黑心钱赚太多了。”
“哪怕是洗白到了今天,也是一边洗白一边涉黑。”
“他们心里这几年一直不踏实,总担心被官方无情清算,一颗心早离开安东了。”
“他们两家已经在象国弄好了后花园,还找到了象国的巨头做靠山。”
“本来他们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投名状,而今,安东地界,有了那么庞大的金矿……”
“他们看到金矿,已经开始把重心转移了。”
“因为有四百亿战略意义巨大的金矿,他们捏在手里当做投名状,完全可以去异国他乡,做一个贵族。”
韩无名言语多了一丝无奈:“他们是铁了心要放弃安东去象国发展。”
“而且,这也就算了,这件事,他们两家如胶似漆,压根就没有打算带着韩家。”
“既然都已经准备分道扬镳,那还讲什么客套?”
“安东资源这几十年开发了八成,他们两家战略转移也是可以理解的。”
韩飞宇宽慰一句:“而且这对韩家也有好处,他们走了,剩余资源就都是我们的了。”
“剩余资源是我们的,但众矢之的也是韩家。”
韩无名淡淡出声:“这几十年,三大亨在安东赚的盆满钵满,但所作所为也罄竹难书。”
“他们两个地头蛇一走,安东就剩下我这个吃斋念佛的老人了……”
“没了他们这两个明面上的恶人,我就要成众矢之的了,三大亨联盟不攻自破。”
“你应该清楚我们有多少仇敌。”
“他们一走,他们的敌人也会算韩头上,到时韩家再强大也独木难支……”
“与其被易昂扬和魏丑明抛弃慢慢等死,还不如趁机捅他们一刀分掉两家利益。”
“这样,韩家就能壮大一倍,也能撑久一点。”
韩无名深思熟虑:“如果能跟陈天南守望相助,起码还能过十年安稳日子……”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韩家毫不受损,还平分五成利益情况之下。”
“如果要韩家耗损八成实力换取,那还不如跟两家联手死磕陈天南。”
“把陈天南磕死了,不仅暂时断死两家出去的路,还展示了韩家的厉害,可以威慑各路仇人……”
“这样一来,哪怕我天天吃斋念佛,也能够让别人知道,我们韩家不是好招惹的。”
“我年纪毕竟大了,老眼昏花,只能看到今后十年的利益,时间再长,我就看不清楚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也看不到了……”
韩无名想得很是深远,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明白,高瞻远瞩,孙儿佩服。”
韩飞宇恭敬一笑:“不过孙儿还有一事不明。”
“为何两家能走,我们却不能离开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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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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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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