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温羽蹲下身,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几个家仆,随即露出一道纯洁无害的笑容,说道:“我想,许管家一定需要个清白,怎会容许你们这么诬蔑他,在沈姑娘面前将此事说得干净利落,有没有冤枉谁,就让沈姑娘自己定夺可好?”
二狗子一听公孙温羽还是决心要带他们去沈姑娘处将此事分辨一二,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口中大放厥词:“去就去,我会怕你们不成。”
显然,二狗子破罐子破摔了。
一行人从公孙良玉的宅院走到了家主宅院,正好看到沈怜云正在拨弄珠算子。
见一行人熙熙攘攘地进来,沈怜云内心有所不解,问道:“你们这会儿不应该在做自己手底下的事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孙温羽看了一眼正看着他的沈怜云,一五一十地说道:“沈姑娘,方才我从望灵仙宗回到公孙府,偶然听见这位家仆正在议论公孙家的家主应该由谁来顶替才较为适合。”
沈怜云倒是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此事,只是淡淡地问道:“此事我知道公孙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有成见,可眼下没有适合的人选,故而我只是一力自当,往后等公孙家的孩子功成名就我自然愿意将公孙家所有的东西都和盘托出。”
“你装傻呢!”二狗子压根没有把沈怜云放在眼里,啊呸,明明只是一个做妾室的命,竟然还想执掌公孙家的中馈!
简直太不要脸了。
二狗子继续道:“你既然知道都有成见,为何还要继续管着公孙家的账册,这账册向来是许管家管理,有你个妾室什么事儿!”
二人狗子说话间隙,就见许管家匆匆赶来,途中自然也听到了二狗子的话。
他立马赔笑着说道:“沈姑娘,二狗子是个粗人,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公孙府的账册本就是家主应该要过问的,如今公孙家是您掌权,您应该看。”
好家伙,总共说了一句话,但每个字都在戳沈怜云的脊梁骨。
还顺带把二狗子的欺上瞒下用两个字“粗人”给撇清关系了。
许管家,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公孙良玉着实没有想到许管家的话能这般。
以往他在公孙家,许管家向来是笑脸相迎,如今回想起来,自从他从望灵仙宗落选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许管家主动和他打招呼了。
这人竟在公孙家开始分三六九等,真是可恶。
公孙良玉道:“粗人就该做粗人的事情,主子的事情也是一个粗人能随便过问的?我记得我们公孙家都是买了这些人的卖身契的,怎么,这么快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公孙良玉的这一番话顿时让那些家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谁都没有想到向来不受待见的公孙良玉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还是帮着外姓沈怜云的。
这不由让许管家心生怒气,可他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笑面虎时间久了,自然是摘不掉脸上的面具,他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沈姑娘好胆识,这么快就把公孙家的几个公子哥人心给收买了,老朽在公孙家这么多年,这些公子哥可都没有正眼瞧过老朽一眼。”
这番话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沈怜云也不恼,认真听完许管家说的话,随即说道:“许管家,你来公孙家多久了?”
许管家回道:“已有九十三年。”
沈怜云挑眉道:“那也是家里的老人了。”
许管家没有说话,但能从神情上看出一二,他有些得意。
连公孙皓言还在世的时候,都会听他的建议,如今区区一个妾室,他又怎会放在眼里?
沈怜云又问道:“那账册管理多久了。”
许管家回道:“老朽不才,管理账册已有六十余年。”
听此,沈怜云拿着其中一本账册站起身,问道:“如此甚好,怜云这些天将公孙家上上下下的账册都看了一遍,发现公孙家账目紊乱,不仅如此,许多项支出写的名目都极为含糊,许管家能否指点一二。”
许管家一愣,反问道:“尽数都看完了?”
沈怜云点了点头,“怜云不才,知道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故而一些有差错的部分都摘了下来,怜云也知公孙家主去世的突然,这些账目若是现在不理清,只怕往后交到下一任公孙家主手中的时候,又是一笔烂账。”
“既然怜云如今在帮忙处理着公孙家的事情,那么理清账目也是其中之一,许管家,还望指点一二。”
许管家显然没有想到这沈怜云能这般积极主动地将这百余年的账册都看完,一年都有二三十本账册,百余年下来有二三百本账册,这区区五六天的时间,她竟都看完了?
不,她一定是在诓骗在场的所有人。
即便是他,管理公孙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将每一笔账目记得清清楚楚,沈怜云即便看完了,也不可能有如此记忆力,将所有的账目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样一想,许管家内心自然是平衡多了,他道:“沈姑娘请说。”
沈怜云打开册子,一边说一边打开原账册,“上月公孙家有一笔一千四百两银子的支出,账目上写的仅仅是膳食支出,可明明膳食支出已经有一笔七百多两了,这两笔为何有所冲突?在往前看,半年前有一次闹水灾,家中米粮不紧缺,却还是往外购置了高价米粮,这是为何?”
“一年前许管家为家中添置了不少新桌椅床榻,可怜云并没有找到这些新的桌椅床榻,还望许管家告知这些东西置放在何处,三年前……”
“好了!”许管家额头有青筋若隐若现,忍不住打断,“每月采购两次膳食岂不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毕竟公孙家这么多人张嘴要吃饭。”
沈西棠点头,道:“许管家说的没错,所以怜云核对了每月的膳食银两,发现上月用得足足多出了一千五百多两,这又是何故呀,许管家。”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许管家倒是一瞬间被堵得语塞。
公孙温羽上前,问道:“许管家,咱们公孙家虽然在乐檀家大业大,但是细细盘算下来,实际也没有多少产业,若是眼下许管家不说出个原因来,只怕往后很难服众啊。”
这句话像是一句大石头,压得周围家仆不敢抬头。
方才还在叫嚣的二狗子,眼下也正在替许管家着急。
只听许管家憋了许久,这才冒出一句话来:“许是账目记错了,这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回去好好查看下。”
公孙温羽走到许管家的边上,道:“哎呀呀,许管家,你可是公孙家的管家啊,账目记错可是头等大事,如何能回去重新查探一番?上月的膳食记错了银两,莫不成半年前一年前的其他什么东西,也跟着记错了,许管家你都没有发现吧?”
这番措辞倒是让点醒了周围人。
姑且不论这账目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以这般胡乱记账的方式如何能在公孙家做一个账房管家,岂不是白花花的银两落入其他人的口袋都不自知吗?
若是假的,就说明这许管家在公孙家只怕是捞了不少油水,这几十年来公孙家的账目已然被他做平了不知道几次。
细细一想,竟觉得徐管家此人有些可怖。
“你!”徐管家眼见公孙温羽言语咄咄逼人,他不由地有些恼羞成怒,“温羽公子,老朽好歹在公孙家这么多年了,自然也是把公孙家放在心尖上的,你这般言语,倒是将老朽在公孙家这几十年的劳心劳累一笔勾销了。”
公孙良玉听此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温羽,许管家捞了公孙家这么多银两,开了公孙家这么多的便利,如今竟然跟我们在说他的劳心劳累,这劳心劳累的是他自己的事情吧?”
“良玉,此话可不可能这么说,”公孙温羽故作严肃,打断他的话,“眼下这番还没有什么证据,我们说的都是一些片面之词,指不定许管家真的有劳苦功高在身上呢。”
说罢,公孙温羽看向沈怜云,问道:“沈姑娘,除了这些名目上的账册有些问题,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实许管家拿了公孙家的东西吗?”
许管家捋了捋胡子,走到沈怜云身前,道:“沈姑娘,今日既然都在议论此事,老朽也就当给公孙家洗盘后的第一人了,若是账册没有其他问题,那么沈姑娘应该好好在后宅做自己的妾室,勿要在干扰公孙家的账目之事,”
此话一出,沈怜云满脸好奇,问道:“许管家这番倒是有些意思,那若是查出来是许管家的问题呢?”
一旁的青容拉了拉她的衣袖:“阿姐,这管家精明的要紧,在此刻直接对峙是否会不太好?”
沈怜云握住青容的手,她的手纤细且有茧,指骨分明却有力。
青容明白了,这是想让她放心。
许管家冷笑一声,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家仆说道:“若是今日之事查出来确实是我许某人的不对,那我许某人自愿离开公孙家,分文不取。”
这算是当着众人的面宣示了。
不过许管家这般有自信,想必那些事情都做的天衣无缝。
公孙温羽有些担忧地看着沈怜云,方才他只是激一激许管家,未曾想到他真的有这般自信不让人查到蛛丝马迹,只怕那些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沈怜云从成堆的账册中找到一本积灰的册子,她拍了拍上面的灰,道:“怜云闲来无事,将许管家的卖身契给寻了出来。细细一看,方知许管家二十几岁签了卖身契入了公孙家,如此一想,许管家当年还是个小孩子呢。”
那本册子上夹杂了不少府邸里下人的卖身契,许管家看着沈怜云手中的册子,眼神流动。
沈怜云又道:“卖身契上还写了原因,说是连年闹蝗灾家里实在没有钱了,这才卖了家中大儿给公孙家做小厮,噢哟许管家,原来您是从小厮做起,一路平地青云到管家之位,想必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沈怜云一边翻看,一边口中略感到可惜。
口中啧啧之声,让周围人确实产生了错觉。
这妾室到底在干嘛?
“可是,许管家家中还有三个弟妹,蝗灾还在继续,弟妹嗷嗷待哺,米粮价格水涨船高,实在没有办法了,那一年公孙家多了一笔五十两的不明支出,不过当时的许管家不过只是个孩童,怎么能有权利记录账目呢。”
“往后每一月,公孙家的账目都有五十两到一百两的平白支出,账目不清不楚,一直到十年后,许管家从小厮变成了管家身旁的账房先生,账目竟然缺口愈加大了。”
“所以怜云又查看了公孙家的历年花名册,查到了之前的管家名为周正,如今他是个年迈花甲老人了,年岁大了公孙家主也早就还了卖身契给了他一笔银两置办了一处宅子让他养老之用。”
“周正走后,许管家就名正言顺地坐上了管家之位,往后账目越来越多的缺口,而许管家的三个弟妹名下却平白添置了家宅,甚至弟弟还多了一处裁缝铺子,这在乐檀可是何等的稀奇事儿啊,许管家当时是因为家境困难这才被卖入公孙家,如今弟妹竟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许管家,这不得不让怜云怀疑,您是不是挪用了公孙家的钱财来用作他用呢?”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许管家捏紧拳头,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在说什么胡话,没有证据的话都敢随意讲出口,这事儿不是污蔑是什么!公孙家哪里容得下你这样污蔑管家的人!”
周围窃窃私语,声音窸窣,却不是什么支持许管家的声音,都是带有些许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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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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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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