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急,蹭地从床上站起身,因情绪激动,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着全身的关节都在疼。
该死的缘障女,简直不是一般的变态,也不知用什么妖术迷了殷玄辰的心智,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就带伤折腾了一整夜!
我忍着身上快要散架的疼,拿起衣裳穿好。
我几乎是冲出房间的。
可是走出房间的一瞬,我整个人就呆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昨天入住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干净整洁的客栈,怎么睡醒一觉起来,一切都变了样子?
到处残破不堪,遍布着厚厚的灰尘与蛛网,蛛网上的蜘蛛有的比我的手掌还要大!
看来我们昨天是走进缘障女营造的幻境中了。
幻境这时候消失,是不是说明,殷南斯已经将她制服了?
我狐疑地朝着楼下走。
年久失修的木制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
咔嚓——
一道木梯折断的声音响过,我整个人快速下坠。
好在我反应敏捷,迅速用藤蔓缠住梁柱,这才不至于摔下楼。
楼下依然没见到殷玄辰的身影,周围一片寂静荒凉,根本没有昨天来这里时的热闹。
我心里越来越慌。
连忙冲出客栈,甚至已经做好被殷玄辰丢在这里的准备,可来到客栈门口时,蓦然见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
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殷玄辰穿着一袭黑色劲装,站在距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长直的黑发在身后披散着,头顶束起一个简单的髻,没有任何装饰,依然透着逼人的贵气。
看到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后,我再次被入眼的画面惊了一下。
市集上没有吆喝叫卖的摊贩,没有迎来送往的客商,没有任何行人,甚至昨天看到的所有店铺都是门庭紧闭,破败不堪,整条街充满了死寂。
因着年久失修,城楼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可上面挂着的尸骸却异常醒目。
尸骸经年累月风水日晒、雨雪侵蚀,早已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身上的布料也糟粕不堪,但还是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看出来,这是一具女人的尸骸。
我缓缓的来到殷玄辰身边,忍不住开口:“想不到我们昨晚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殷玄辰没有接话,但我隐约看到他背脊微微僵了一下。
“是缘障女设下的幻境。”
“哦。”
“缘障女是女囚怨念所化,通常在夜晚出现,被她找上的男子无一幸免。”
殷玄辰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城楼上挂着的女性尸骸,看来那具尸骸就是缘障女曾经的肉身。
我轻轻的应着:“哦。”
殷玄辰不经意的扭头看我,惊鸿一瞥,竟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看着我的眼神与以往不同。
虽说还是有种生人勿进的疏离感,却又少了几分冷意。
“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被他注视的不自在,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害怕他会再说些伤人的话。
在昨天以前,随便他说些什么,我可能都不会走心,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我们的关系就不一样了,要是他再说些伤感情的话,我害怕自己会玻璃心。
须臾。
殷玄辰唇齿微微蠕动了下,吐出简短的几个字:“不会负你。”
尽管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极为平静,不掺有任何的感情传递,可听在我耳中的时候,整个身子还是不由得为之一颤。
对我来说,这并不是普普通通随口一说的几个字。
而是殷玄辰的承诺。
尽管我们的开始并不美好,可是在这一刻,我还是觉得一切都值得。
也不知怎的,我竟忍不住的想哭。
虽不至于梨花带雨,可还是湿了眼眶。
他见我这样,骏眉微微的皱了起来。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口,明明在拼命克制,出口的声音还是带着难掩的哽咽。
“起来时看不到你,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不要我了,我真的很害怕!”
殷玄辰紧绷着的身子渐渐软下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缓缓抬起,轻轻的附在我腰上。
他的动作说不出的僵硬。
但即使是这样无比僵硬的回应,我依然满心欢喜。
“走吧。”
淡淡的两个字从上方传来,我也随之被他捏着两侧的手臂,从怀里拉了出来。
他甚至在看到我溢出眼眶的泪水时,只是淡淡的蹙了下眉,并没有抬手帮我擦干泪水。
我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
不过他的表现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现在他还没有爱上我,我干嘛要奢求那么多呢?
只是。
一想到那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把我带走,心里就有万般的不舍跟恐惧。
“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嗯。”
殷玄辰来到追风跟前,与之前不同,他并没有率先上马,而是在追风身边等着我。
并冲着我伸出一只手来。
明明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一些小小的肢体与严本该不足以打动我,但许是这一世是我们的开始,见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我心里还是生出小小的悸动。
我将手放在他掌心,被他慢慢攥紧,尔后他将我抱上马背,这才也上了马。
朝着军营驻扎的地方走时,我忍不住问他:“你弟弟还好吗?”
“嗯。”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虽说殷南斯大多时候挺欠挺讨厌的,可他对殷玄辰的兄弟情倒是很真挚。
就冲他为了殷玄辰主动对付缘障女这件事,我决定以后要跟他好好相处。
突然。
我意识到一件事,蓦地转眸看向殷玄辰,不料他此刻竟然也在注视着我。
我转头的一瞬,正巧迎上他复杂又充满探究的眼神,两张脸几乎要碰在一起。
他蓦地收回视线,语气生硬的说:“有事?”
我抿嘴一笑,说道:“你是特意留在这里等我的?”
“嗯。”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没什么情绪表露,可偏偏就是这副极度别扭的模样,让我勾起的唇角落不下去了。
我故意问他:“你是觉得我昨晚太累,没有休息好,才想让我多睡一会儿的?”
“……”
殷玄辰没有再说任何话,而是突然夹了下马腹,对追风说:“快点!”
男人啊!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赢焱并没有买到修桥所需的材料。
殷南斯带领一部分士兵去找寻另外的路了,军营里只剩下部分士兵在等候发落。
可是当我们回到军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人震惊。
兵器七扭八歪的散落一地,几十名士兵倒在兵器当中。
直到我和殷玄辰走进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宿醉一夜,一个个全都醉成了死猪似的。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他们遇难了?
我神经蓦地一紧。
却又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零散的兵器也像是他们倒地时自然掉落。
殷玄辰从我身边经过,快步来到其中一名趴在地上的士兵跟前,试图将士兵翻转。
我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连忙冲他喊道:“小心,有血腥味!”
殷玄辰手上动作稍稍停顿。
许是距离太近,也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倏然运力,用掌风将士兵的身体掀起。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随着士兵的翻转,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殷玄辰又相继将所有面朝下的尸体全都翻转。
随着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映入视线,我明显见到殷玄辰的身子僵住,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一股肃杀气息。
他紧紧的攥着拳,一双眼充斥着红血丝,狠戾的模样好似要吃人。
我赶忙来到跟前,开始打量士兵的尸体。
殷玄辰则是阔步朝着营帐走去。
帐帘被掀开的一瞬,冲天的血腥味弥漫出来,帐内躺着数据血肉模糊的尸体!
“是蛊。”
这是我接连查看了几具尸体后得出的结论。
殷玄辰听到我的声音,蓦地朝着我走过来。
他眼神里的狠戾吓了我一跳。
他蓦地扣紧我下颌,凶狠的注视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我,这件事是否跟你有关?”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如果是我的话,我做完这些为什么不逃走?而且,如果真的是我,杀你岂不是更好?我何必大费周章对他们下手?”
我极力辩解。
可善用蛊毒的只有巫族,而我又莫名其妙成了巫族的三公主,殷玄辰此刻正处在士兵们死去的悲恸中,怀疑到我身上,我真有点儿无力辩解。
殷玄辰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扼着我的手也缓缓放松力道。
尔后他转过身,朝着士兵们的尸体走去。
我连忙说道:“这是血蛊,别碰到那些血!”
殷玄辰顿了顿,尔后扯下帐帘裹在手上,将士兵们的尸体一具一具拖进帐内,摆放整齐。
“我来帮你!”
我并不惧怕这些蛊,即便碰到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虽然不知道殷玄辰想要做什么,但我还是帮他把士兵们拖进了帐中。
做完这些后,我见到殷玄辰从未燃尽的篝火堆里拿出一块木头,扔进了营帐中。
营帐很快燃烧起来。
火苗欲燃愈烈,冒出阵阵浓烟,除此之外,还有人肉烧焦的味道。
我看看殷玄辰。
他站在熊熊大火前,静静的看着那些曾为他效命的死士,背影透着哀伤与孤寂。
“节哀。”
殷玄辰没应声。
我又陪着他在原地默哀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说:“我好像知道他们是怎么中蛊的了!”
殷玄辰猛地看向我。
我说:“昨天我发现探水的士兵上岸后少了一个人。”
殷玄辰眉头皱起来,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确定?”
他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看来他当时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不仅他没有发现,似乎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这就说明,那个少了的人,根本不是人!
我将这些说给殷玄辰听,尔后领着他朝河边走去。
我蹲在河边,正要伸手捧起里面的水,身后蓦地传来副将赢焱的声音。
“别碰那水!”
我动作微顿,回眸便见到赢焱与军医朝这边跑来。
殷玄辰疑惑的问他:“为何不能碰这水?”
赢焱沉痛的说:“昨晚只有我和军医下水洗澡,除我们两个之外的所有人都……所以军医推测,问题应该出在这河水中。”
跟我想的一样。
我随即将手伸进河水里面,捧起一些水查看。
这举动令赢焱与军医大惊失色。
他们同时出声阻止,又同时觉得无力回天而噤了声。
此刻两双眼睛充满担忧与惊恐的看着我。
“姑娘你……”
相比之下,我和殷玄辰就比较淡定了。
他一早就知道我体质特殊。
而我也没有理会他们惊愕的眼神,继续观察着手心里的水。
片刻后。
许是他们意识到我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才发现殷玄辰的淡定,均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殷玄辰没言语,而是静静地注视着我。
而我也终于发现了水里的端倪,这水的确有问题。
但在如此湍急的水里下蛊,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任务,因为蛊很容易被水流冲往下游,根本达不到令殷玄辰全军覆没的效果。
除非,下蛊的人拥有强大的能力,他下的蛊也不是普通的蛊,而是拥有意识且能够抵御湍急水流不会被冲走的蛊。
是黑衣人干的!
一定是他!
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谁还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哗啦啦——
河里传来一阵水花溅起来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破水而出。
我立刻朝声源看去,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下意识倒抽了口气。
竟是昨天少了的那名士兵!
随着他渐渐走上岸,身上的皮肤在溢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脱落。
转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是血蛊!
殷玄辰他们也听见河里传出的动静,只是他们此刻的表情均是一脸茫然。
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血蛊。
“姑娘,你看到什么了?”
军医距离我比较近,他见到我惊愕的表情后,忍不住开口问。
“是血蛊。”
赢焱一脸懵:“这里有蛊?为什么我看不到?”
我说:“这只血蛊不一般,它可以隐身,你们是看不到的。”
血蛊越来越近,一滴滴的水落在地上。
我赶忙提醒他们注意看脚下水,可随着血蛊离开水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上的水越来越少,已经很难再分辩它的具体位置。
当我意识到血蛊的目标是殷玄辰时,连忙护在他身前,急切说道:“快走!”
殷玄辰倏然拔剑,朝着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刺了过去。
果然。
他刺出的剑受到阻力。
他们看不见,而我却看的清楚。
剑刺穿血蛊的身体,一滴滴血从伤口中涌出来,滴落在地上。
但它的血同样是有隐形效果的,其他三人根本看不到。
毒辣阳光落在殷玄辰身上,很消耗他体力,加之对手隐身,即便我可以在一旁提醒他方位,殷玄辰依然没办法将其制服。
我拼命在脑海中搜索对付血蛊的方式,尔后对殷玄辰说道:“把剑给我!”
殷玄辰微怔,倏然将剑从血蛊的身体中拔出来递给了我。
我立刻攥住锋利的剑刃,手掌在上面划了过,鲜血染红了剑。
尔后猛地刺向血蛊的身体!
下一秒。
我发现殷玄辰的双眸不再茫然的,似乎可以确定血蛊的位置了。
看来我的血还是奏效了。
殷玄辰用沾了我血液的剑,很轻易便将血蛊杀死。
殷玄辰将剑入鞘,回眸看向我。
朝我走来的时候,他顺手从白色的袭衣上扯下一块布,尔后托起我的手,细心的包扎起来。
我第一次知道,殷玄辰包扎伤口的手法还挺专业的,显然是没少领兵打仗,没少处理伤口。
尽管他手法很轻,可我还是疼的要命。
方才一时情急,也不确定多少血能管用,割的狠了点儿,伤口很深,这会儿疼的我手都在发抖。
“弄疼你了?”
“不是,是本来就疼。”
殷玄辰紧紧的抿着唇,看着我的目光里再次柔软了几分。
气氛正好。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你现在还怀疑我吗?”
“对不起,我刚才……”
我连忙伸手,轻轻堵住了他的唇:“不用你道歉,你只要记住,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就好。”
“嗯。”
我又接着说道:“血蛊已经除掉了,这条河现在安全了。”
“嗯。”
“我说什么你都回‘嗯’么?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
“……”
殷玄辰不置可否,显然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んτΤΡS://Www.sndswx.com/
就在这时。
方才还烈日炎炎的天色,骤然阴了下来,整片天变得黑压压一片,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雨降临一般。
天暗的极不正常,我警惕的看向四周。
殷玄辰也意识到不对劲,竟下意识的抓紧了我的手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突然。
一阵阴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股浓郁的红雾霎时笼罩在我身体周围,像绳子似的将我牢牢捆住,我的身体顷刻间被托上半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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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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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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