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亲自将礼物交给陛下这种事情从未有过先例,但他们又碍于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池君屹,不敢加以阻拦,一个个像是商量好的,全都定定的看着我。
池君屹有时候真的很招人讨厌。
我一直把他视作仇敌,恨不得他早点死。
可自打知道他曾是我母亲最信任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样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甚至觉得,似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憎恶他。
我说:“让他过来。”
宫人缓缓让到一边。
沈星河一脸紧张的看着我,轻声唤道:“陛下……”
我随即说道:“没事,太师不必担心。”
见我这样说,沈星河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始终用担忧警惕的眼神看着我,生怕池君屹会对我不利似的。
池君屹露在外面的唇微微勾起:“谢陛下。”
说着,他便微微颔首,跆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池君屹浑身自带着压迫感,特别是穿上这身黑色的大氅,周身萦绕着的气压更是低的吓人。
在他缓缓踏上台阶,一步步朝我走来的时候,殿内大臣们也全都摒弃凝神,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池君屹转瞬来到我跟前。
他竟很是恭敬的单膝跪地,尔后双手将手中的礼物呈到我面前。
我狐疑的接过礼盒。
正欲打开,就听沈星河很是紧张的唤了我一声,似乎是在单膝池君屹有诈。
我愣怔之际,礼盒再次落入了池君屹的手上。
他主动将礼盒打开。
下一秒。
当我看到池君屹从礼盒中拿出来的东西时,脸上的诧异转瞬化作惊愕。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池君屹。
他迎上我的目光后,竟缓缓的勾起了唇。
这竟然是那枚血玉戒指!
这可是掌握着整个鬼军的关键,池君屹怎么会舍得把它作为登基贺礼送给我?
就在我狐疑的看着池君屹时,他已经握住了我的手,竟将血玉戒指戴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血玉戒指戴上后,我才猛然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池君屹,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只是勾着唇。
“陛下喜欢么?”
我错愕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等池君屹说话,殿内便传来大臣们的私语声。
“国师代表鬼族送来的贺礼,竟然是一枚戒指,还戴在了陛下的无名指上?那可是戴婚戒的地方。”
又有人说道:“难道鬼族想与巫族联姻么?”
“联姻怎么能行?过去的十几年里,鬼族太子借着巫族国师的名义,操控着老巫王,明里他是国师,背地里早已成为巫族的王,若是联姻了,那整个巫族,岂不是名正言顺成了鬼族的附属国,鬼族不费一兵半卒就将巫族吞并,这一招实在是歹毒啊!”
“我怎么听说,老巫王临死前亲口说,连陛下也是国师亲自送来巫族的?”
“这么说来,陛下与鬼族的关系非同一般?可陛下明明是神凰后裔,怎么会跟鬼族扯上关系?”
“嘘……这话可不要乱说!”
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可听在我耳中,却不由皱起了眉。
我今天才登基,本就根基不稳,被池君屹闹这么一出,指不定大臣们会怎么想我。
果然有他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
显然。
池君屹也将这些话全都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嘴角上噙着讳莫如深的笑意。
我眯起眼睛看他,再次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到底想怎样,那天你在城外拦住我,不是说过放弃了吗?”
池君屹努努唇。
“夫人大概是误会了,为夫何时说过放弃夫人?我只是说,不想与夫人为敌。”池君屹身子微微朝我倾斜过来,也压低声音,用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夫人……败给你的意思是……可以没有原则的为夫人做任何事,只要夫人开心就好,哪怕为了让夫人高兴,饶那人一命。”
池君屹微顿。
斜眸睨了眼大殿之上的官员与使臣们,继续说道:“他们方才说了些什么,想必夫人也是能听清楚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送给夫人的礼物是婚戒。”
我气极。
握紧手上的戒指就要拿下来,池君屹却倏然摁住了我的手。
我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他的桎梏,愤懑的看着他。
“放开!”
池君屹依旧在握着我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夫人,你可要想好,血玉戒指为夫只给你一次,若错失了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这句话终是让我迟疑了。、
可我想着之前我想要的时候,他说什么都愿给我,今天却又主动吧戒指给我,这波操作实在可疑。
“你到底按的什么心?”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要选个正式的场合给才是,夫人,你说对么?”
池君屹之前说话都是故意压低声音的,可这句夫人却说的实在大声,别是我听得清楚,就连殿内的大臣们也全都听的十分真切。
原本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上,再次传来一阵议论声。
“夫人?”
“我是不是听错了,国师竟然在称呼陛下为夫人?”
“你没有听错,确实是这么称呼的。”
“看来他们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啊!”
“想不到陛下小小年纪,竟精通驭夫之术,先是云鼎的二皇子甘愿做男宠,再是鬼族太子送来婚戒,说不定将来,人族巫族鬼族因陛下一统也未可知啊!”
“……”
服了这些人,真是越说越离谱!
……
议论声还在继续,始终安静坐在席上的沈星河缓缓站起身来,说道:“陛下,该请使臣入席了。”
池君屹闻言,缓缓站起身来。
他冲我微微颔首,尔后便被宫人引领着入了席。
一场闹剧因沈星河的解围告一段落。
而我收了池君屹的戒指也是事实。
他这招着实有点儿缺德。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想要的,而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故意挑在这样的场合把戒指给我。
他是料准了我不会拒绝。
虽说我没什么兴趣吞并鬼族,但有了这枚戒指,就等同于有了一个保障。
只少我不用再担心,殷玄辰的命掌握在池君屹的手上了。蜀南文学
只是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些使臣回去,会怎么宣扬。
但愿殷玄辰不要误会。
筵宴结束后,我将云鼎的时辰留了下来。
“辰王可还好?”
使臣微微愣怔了下,尔后很是恭敬的颔首:“回巫王陛下,辰王很好。”
听了他的话后,我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来。
“他在云鼎?”
“是的陛下。”
我再次敛眉:“在辰王府?”
使臣又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关心殷玄辰似的。
可我当初明明跟着殷玄辰参加了皇帝特地为他准备的接风宴,所有官员都见过我,都知道我与殷玄辰的关系,当我问及殷玄辰的时候,照理说他不该是这样的表情。
我只觉得奇怪。
官员再次微微颔首,回到:“是的陛下,辰王殿下在云鼎王府内。”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位时辰的话,再次追问道:“云鼎皇帝,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任务?”
使臣表情微滞,接着说道:“是的陛下,辰王殿下什么任务也没有,回去后整日都在王府中,极少出门。”
我说:“那这次我的登基大典,为什么他不来?”
使臣面露难色。
我说:“你说吧,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使臣这才说道:“陛下与皇后得知您的登基大典后,原本是让殿下前来的,但殿下拒绝了,他不肯来。”
“……”
这番话对我来说,堪比晴天霹雳。
我愣在当场,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殷玄辰竟然拒绝来巫族?
他因为被人说成是男宠不高兴了?
可他明明说过不生气的,而且直到临走前,他始终都和从前一样,没有因为我身份的改变转变态度,看看着我的目光里也满溢着宠溺。
就连走后每隔三两天给我的信件中,字里行间也都透着浓浓的思念之情,如果真的有作为使臣来巫族见我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使臣躬身施了一礼:“句句属实。”
“我知道了……”
使臣见我坐在那半天没有再说任何话,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还有其他事情要问么?”
我立刻回神,说道:“没有了,送使臣回去休息。”
宫人前脚才将使臣送走,后脚几位大臣就组团来见我。
一张口就是说关于巫族与鬼族联姻的事情。
有的人说应该联姻,有的则是说不应该。
两波人在我面前争论不休,听得我只觉得脑袋疼。
我本就因着云鼎的使臣那些话心情烦乱,这会儿被他们吵得更是烦躁,倏然拍案而起:“够了!”
见我急了,争论不休的两波人这才噤了声。
我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些建议联姻的大臣,说道:“谁说我要与鬼族联姻?要是再有人敢胡说八道,就回家养虫子去!”
我的话说完,他们一个个全都缩到一边,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全都退下,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要再提!”
“是,陛下,臣等告退!”
大臣们全都离开了,一场闹剧也因此结束,我的世界也随之安静了。
我整夜没睡。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云鼎使臣说的那些话。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从床上起来,来到窗边坐着,目光始终盯着窗台,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天色完全亮起来,温暖的阳光打在窗棂上,也落在我身上,而每次殷玄辰的信鸽会落下来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我的心情也跟着跌入谷底。
顾不上洗漱,立刻吩咐一旁的宫女:“去请太师。”
“是,陛下。”
不多时,沈星河匆匆赶来。
我连忙支开了所有人,拉着沈星河来到桌前坐下,急切的说道:“沈哥,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殷玄辰的消息,使臣说他就在云鼎王府中,可我不信,他就算再忙的话,也绝对不可能这么久不跟我联系,何况是不忙?”
“那陛下的意思是?”
我一脸祈求的看着沈星河:“沈哥,这个时候我只信任你,你帮我去云鼎打探一下,殷玄辰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消息,行吗?”
沈星河连忙起身,恭敬作揖道:“陛下有需要尽管吩咐就是,臣这就命人去打探,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陛下。”
“嗯嗯!”
沈星河领命离开。
“我劝你不要打探什么,免得打探出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反而心情郁闷。”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噙着戏谑的男音,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
我警惕的看着身后的位置,就见到一袭黑袍加身的池君屹站在那里。
真是个怪人,明明长得像个妖孽,甚至丝毫不逊色于殷玄辰和祁思远,可他却总是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突然。
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池君屹只有在鬼族的时候,着装才更像是个正常人,其余时候,他都是身披着这件黑色大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难道说,他害怕光?
我迫不及待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说:“你怎么知道打探出来的结果,一定是我不想知道的?”
池君屹朝我走过来,幽幽开口道:“你整日在巫族,许多事情自然没有我清楚。”
池君屹缓缓顿住脚。
我视线落在他脚边,他此刻刚好站在阳光触及不到的地方,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走进阳光里面。
我缓缓收回视线,状似随意的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不如坐下来跟我多聊一会儿?”
池君屹静默了片刻,红润的唇瓣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特别是听到我主动邀他坐下聊天时,嘴角的弧度也随之加深。
“乐意奉陪。”
池君屹说着,便缓缓走进阳光里,转瞬来到我旁边,和我一起坐在了阳光下。
我瞅了瞅他身上的黑色大氅,说道:“如此明媚的阳光,你居然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我猜,你肯定没晒过太阳。”
我摊开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边瞅向池君屹。
“被我说中了?你该不会是怕见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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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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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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