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所看到的白羽的心景,那座燃烧着的城池就是反映他一直以来的心境,是悲壮的,悲哀的。
“心景是反映人心的东西。”白羽曾对希尔维亚这么说过。
希尔维亚在认真地说,白羽在认真地听。
“爸爸和妈妈是因为各自家人的爱而诞生的,然后他们相爱诞生了我,而我将来也会带着爱让自己的孩子出世,这样爱就会永存,大家都是寄托着前人的爱而生,继而活的。”希尔维亚说,看着白羽的眼睛有着深沉的爱意,“所以……白羽你能来帮我么?帮我把爱传下去。”
希尔维亚说这句话的时候散发着惹人心醉的魅力,白羽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下凡的天使,如同传教士传教那般,天使在传递自己的爱。面对她含蓄又大胆的告白,白羽的心跳变得极快,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了。
【所以,妾身觉得此时此刻的月色真的很美。】
【公子殿下可要好好履行和我的约定哦~】
脑海里忽然冒出了琉璃院吹雪和苏娜尔的声音,白羽的心猛地一骤,泪水毫无征兆地簌簌下落。
希尔维亚惊呆了,有些慌张地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话对你来说过于沉重了?”
白羽用手掩面,不由得痛哭起来,声音颤抖:“不,不关希尔维亚的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从前美好的事……可是他们都不在了啊……”
他不仅想起了她们,还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家人,以及这几百年来路上所经历的分别。所有的悲愁之情一股脑全涌出来,他瞬间被这些感情吞噬淹没,哭得不能自已。
这是希尔维亚第一次看到白羽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原来一向坚强勇敢如白羽的人也会有失声痛哭的时候啊,希尔维亚这样想着,心被他的哭声感染得碎了一地。
希尔维亚眼眶微红,鼻子辛酸,然后轻轻地将白羽揽入自己怀里。她的脸颊抵着白羽的后脑勺,双手不断安抚着白羽的后背,“没关系,我会配着白羽的,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白羽哭了好一阵,在此期间希尔维亚都耐心地抱着他,安抚他悲伤的心情,不曾有一丝的厌烦。对于白羽,她有着无限的包容。
等情绪稳定下来后,白羽终于对希尔维亚敞开心扉,将距今五百年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只是他在讲的时候把这些久远的事说成了几年前的事,也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世和拥有的无限生命。仅仅只是把自己所经历过的懵懂的爱情,血浓于水的亲情,以及那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与两位少女的约定说了出来。
白羽在轻声诉说着,语调中有着无尽的悲伤。希尔维亚在静静地听着,觉得无比悲怆。
许久过后,白羽终于说完了,希尔维亚轻轻叹了口气。她原本想用宗教里的故事安慰对方,可是又想到白羽是不信这些的,于是只能用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安慰他。
“你一直记着他们,是因为他们活在你心里啊,逝去的人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活在人间的。”希尔维亚怀抱着白羽,“而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他们,然后带着他们的回忆好好活下去。”
希尔维亚像是哄一个小孩子似地,轻轻拍打着白羽的后背,拍打声有着规律的节奏,希尔维亚就应着这个简单的节拍张嘴清唱起一首流传于斯威特兰德王国民间的民谣:
“那是一个不会看见日出的地方,长夜里流淌着一条河,从天边流向另一个天边,我不知道该往哪走,听见天主说不知道方向时就沿着河畔走吧,河水为眼,星月成伴,噢可一路上我都是踽踽独行,不知道河的尽头在何方,听见天主说只要活着就要一直走下去……”
婉转动听的歌声顺着风声传下去好远,白羽在希尔维亚怀里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他的呼吸顺着她的拍子轻缓起伏,安静的夜里只有歌声缭绕,夜空中的星河与白月都在无声倾听。
……
……
圣历530年秋季,两位圣骑士已经来到西斯塔尔村两个多月了,期间再也没有看到过堕落的使徒的身影了,西蒙圣骑士已经对村子里的年轻女性腻了,私底下一直对卢卡圣骑士抱怨,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了。
不过每次汉斯神父和西蒙圣骑士都会劝说他耐心一点,不可放松紧惕。
村民们渐渐忘记了堕落使徒带来的阴影,他们各司其职,平凡地生活着,村内的气氛又回到了往常那样宁静和谐。
修伯一家要比往年显得更为和蔼,村里的人遇见修伯的时候都要笑着调侃道,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因为希尔维亚身上散发着怀春少女独特的韵味,脸色红润有光泽,心情大好,和白羽黏在一起的时候围观的人都害羞得不敢看这两人,属实是甜蜜恩爱得过分。
经过那一夜的畅谈之后,白羽终于对希尔维亚敞开了心扉,也愿意直视自己的感情。修伯看两人如此甜蜜倒也不像之前那么反感了,毕竟他早就把白羽当成自己的一家人了,把女儿交给他,修伯也放心。
在秋季的某一天,修伯一家三口一起去牧羊,由于此行牧羊走的地方稍远,他们饶了很长的路。启程的时候还没什么,三个人有说有笑,一如往常,可是回程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
返程途径一座小山林,修伯的一只牧羊犬在赶羊的时候居然偶然发现了个山洞,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狂吠。
察觉到异常的修伯循着狗吠声过去,发现这个山洞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所阻挡,一般人应该进不到里面去。
“这是熊的洞?”白羽站在巨石旁,朝里面漆黑空洞的空间望去。
“这巨石即便是熊也搬不动的,就算有熊应该也没在里面吧。”修伯凭借自己猎人的知识,很快否定了白羽的想法。
“那就是荒废的洞咯?”希尔维亚随口一说,“不管它吧?”
“可是,我能闻到里面有烧焦的味道。”修伯的嗅觉很好,也是身为猎人的优秀品质,“应该有人在里面用过。”
一瞬间修伯感到有不祥的预感,犹豫间却看见白羽生生把巨石给推开了,山洞露出了能通人过去大小的缝。
“圣驱者的力气还真大啊……”修伯感叹。
“要进去看看么?”希尔维亚有些迟疑,不确定地问。
“嗯。”白羽用释界凝塑出一根火炬,发出的白光照亮了山洞的一部分,更深的地方还是被黑暗笼罩,“我先去里面看看,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
“不行,那我也要进去!”希尔维亚不放心,就要跟着进去,她回过头对修伯喊道:“爸爸就在外面等我们吧,不要跑远了哦。”
“好吧好吧,你们注意安全!”修伯摊手,随后命令边牧犬把羊群停住。
山洞里有一丝寒气,还能听见滴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希尔维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自然地握住了白羽空出来的手,两人就着白羽的那根火炬谨慎地前行。
往里走了约莫几十步后就到头了,两人停下脚步,首先吸引他们的是山洞四周的墙上有着形状特异的红色符号,像是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hΤTpS://WWω.sndswx.com/
“这是什么?”希尔维亚觉得墙上的符号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是血。”白羽判断道,符号呈暗红色,像是墙上结了血痂。
“咦……”希尔维亚发出嫌弃的声音,紧抱住白羽的手臂。
除了这些诡异的血迹符号以外,他们身前还有一个黑铁盒,被一根铁柱悬挂在燃烧完只剩灰烬的火堆,散发出什么东西烧焦了的臭味。
“爸爸说得对,这里果然有人来过。”希尔维亚环顾四周,并没有再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说不定只是旅行商人在这里做过饭而已。”
“拿铁盒子做饭吗……”白羽觉得有些不对劲,往黑铁盒里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干净得看不到任何食物残渣,丝毫油水也没有的样子。
“总之还是把这里的事告诉教会的人吧。”白羽捉摸不透这里的东西,但墙上的符号让他觉得这里并不简单,“走吧。”
回到村子后,白羽一行人把在山洞看到的事汇报给了汉斯神父等人。
“嗯,确实很可疑呢。”汉斯神父沉吟道。
“有必要去调查一番,看看是不是那个堕落使徒的据点。”卢卡圣骑士说,“我去看看。”
“不必着急,天色不早了,天黑的时候不要轻易外出。”汉斯神父谨慎考虑过后说:“明天再去吧,到时候还要麻烦修伯先生带一下路了。”
“我知道了。”修伯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修伯一家来到教堂前,此时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简短问候过后便开始出发去那个山洞探查。
“好像挺有趣,带我一个吧。”刚守完夜的西蒙圣骑士看上去依旧有精神,听到众人的打算便也想要加入。
“嗯,人多也有保障。”汉斯神父点点头。
白羽忽然心头没来由得一跳,两个相处不过只有几个月的圣骑士和修伯叔一人在一起,总觉得很不安,于是开口道:“那让我也跟着去吧。”
两位圣骑士无所谓地点点头同意,可是汉斯神父却有些忧虑。
“如果白羽先生也去的话,村子里就没人能守护了,我担心那个堕落使徒会趁虚而入。”汉斯神父说着,用真挚的眼神看着白羽,“如果白羽先生不放心的话,就让我同修伯先生一起去吧。”
看到汉斯神父这么说之后,白羽也只好点头同意。
“放心好了,有两位圣骑士保驾护航,还有汉斯神父一同前行,此行路上一片光明啊。”修伯笑道,“主会保佑我们的。”
“愿主保佑。”众人也跟着祈祷。
于是四人便由修伯领队,朝着昨天看见的山洞方向进发。
白羽和希尔维亚站在村子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白羽心里依旧有些说不出的心悸,总感觉有些莫名的慌张,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白羽不安地紧握着希尔维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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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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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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