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只身来到皇城大门,看着威武雄壮的皇城门,脸色凝重。
他并非真傻,当然知道自己被官家应召为翰林医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涉足于高太后和官家的权利之争,纠缠于新党和旧党的倾轧之中。
然而他却义无反顾,大步踏入皇城之内。
“你不该来!”
忽然一个苍老的身体挡在了范正面前,正是新任太医令钱乙。
范正看着在太医局中,曾经维护于他的夫子,神色复杂道:“夫子有何教我?”
钱乙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由陷入一丝追忆。
“曾经,你在太医局门口,高呼变法医家,要将中医院的分院开遍大宋,让天下百姓病有所医;让天下医者有尊严的生活,人人向往成为医者,一声令下,百万医者白衣执甲。”钱乙感叹道。
“难得夫子还记得学生的少年狂妄之言!”范正苦笑道。
钱乙直视范正道:“谁能想到当初一介少年的狂妄之言,竟然成为现实,你已经变法医家有成,如今的中医院已经重现华佗绝学,成为医家圣地,以你的才智可以继续钻研医术,研究出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
范正郑重点头道:“我可以做到!”
钱乙脸上浮现出一丝痛惜道:“你在医家已经前途无量,日后成为神医,不!哪怕是扁鹊之位也不过是你囊中之物,你为何要蹚朝堂这趟浑水,让医者的白衣染尘。”
范正不答反问道:“夫子,可知我为何要将樊楼取名中医院。”
“药王孙思邈曰: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钱乙脱口而出道。
范正正色道:“上医医国,既然国有疾,范某作为医者又岂能坐视不理。”
“然而说出此言的扁鹊都从未不过问国事,药王孙思邈更是屡次辞官不受,医者的天职乃是治病救人,本应超然世外,看淡生死。”
“更何况医家已经复兴,这是医家千年未有之变局。你为何要背弃当初的誓言,让医家变法半途而废?”钱乙痛心道。
正如他当初不理解范正明明有远大的前程,却偏偏弃文从医,然而当范正变法医家,重现华佗绝学,钱乙暗自庆幸,范正幸亏弃文从医。
而如今医家大兴在即,而范正却再次舍弃医家,进入朝堂涉足变法,日后非但范正难易保全,恐怕医家也将遭受牵连。
范正郑重道:“太医精诚曰:行医者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医人如此,医国亦然,唯有大宋一扫积弊,变法图强,方可不再有外敌入侵,我大宋将士百姓才能免受兵灾,这就是上医医国,医家义不容辞。”
钱乙闻言心中一震,默然让开道路,
相比于范正的一往无前,他的确是违背了大医精诚誓言,自虑医家吉凶,忘却天下责任。
范正义无反顾的踏入皇城之中,他完全可以坐享变法成果,然而他一想到三十年后到来的靖康之耻,异族铁骑在中原肆虐,中原大地生灵涂炭。
繁华富庶的开封城将被劫掠一空,无数中原儿女流离失所,以及那无比耻辱的牵羊礼,谷道破裂而亡的亡国公主,每每想起都让他寝食难安。
范正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皇宫,一个身躯再一次挡在了范正前进的道路之上。
“见过四叔!”
范正对着面前的范纯粹拱手道。
“你不该来。”范纯粹训斥道。
范正静静不语,等待四叔继续。
“你已经和李家才女有情人终成眷属,举城皆为尔等祝福,只要你回头,四叔会代替三哥亲自去李家登门提亲,日后你变法医家,李家才女相夫教子,尔等吟诗填词,何不快哉!”范纯粹苦口婆心的劝道。
范正不为之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来,未来自己最心爱之人将会颠簸流离,流离失所,孤苦一生。
“如果我不是范家子弟,我一定会听从四叔的话,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范正郑重道。
范纯粹眉头一皱道:“为何?你又拿你祖父的家训说话,潮廷之上有你二伯和四叔,现在还轮不到你。”
范正摇了摇头道:“非也,因为范家的深受皇恩百年,祖父暂且不论,二伯、父亲、四叔,以及几个哥哥皆恩荫为官,甚至是小侄的太医生也是如此,否则以小侄半路出家学医,如何能进太医局。”
范纯粹沉重点头,因为范正所言乃是事实,无可辩驳。
范正声音一转,激昂道:“国家养士百二十年,仗义死节,用在今日。陛下有召,小侄不敢不从。”
范纯粹闻言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范正。
他想劝说范正,然而每一句都苍白无比。
范家深受皇家信任,负责大宋第一次变法,熙宁变法虽然失败,然而范家却并没有失去信任,先是父亲死后被追封为‘文正’,这乃是文臣中最为顶级的谥号。
其后,他们兄弟四人先后被恩荫封官,二哥更是一路坐到了宰相之位,范家第三代也多受皇恩。
正如范正所言,国家养了范家二十年,今日陛下相召,范家子弟又岂能拒绝。
当下范纯粹掩面而退,无颜再阻拦范正。
“简直是大言不惭,国家的确养士百二十年,你不过是被除名的太医生罢了,小小医者如何敢自称为士?”
一旁传来御史中丞赵挺之辛辣的讽刺声。
“然也,哪怕是没有被除名,也不过是太医生罢了,至少是太学生才有资格称自己为士。”
不少随行的官员哄堂大笑,对着范正极尽讽刺。
大宋号称与士大夫共天下,士大夫极为自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哪里肯和不入流的医者同称为士。
范正眉头一皱,太医令钱乙和四叔范纯粹前来阻拦他,乃是带着善意,劝他明哲保身,而赵挺之等人,则是不怀好意,故意前来羞辱激怒范正,让范正颜面无存。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范某虽是一介医者,然位卑未敢忘忧国。”范正铿锵有力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位卑未敢忘忧国!”
一众官员心中一震,他们能够入朝为官,自然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哪里不知道这两句的意义之沉重,不由羞愧的无地自容。
“太学生的确可以称之为士,然而不知道谋杀未遂被判徒三年的太学生还能不能称之为士。”范正直视赵挺之,冷笑道。
“你………………”赵挺之一想到前途尽毁的儿子,不由心头滴血。
“诸位不屑和医者为伍,希望到诸位日后身染重疾,垂死病中的时候也能坚守此言。”范正回身再朝着众官反击道。
众官脸色难堪,要知道范正可不是普通医者,而是变法有成,掌控天下医术最高的中医院,谁敢说日后没有求到他的时候。
就在众官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狂傲声音响彻皇宫之内。
“哼!这就是官家视为知己,准备变法大宋的左膀右臂,竟然是一介少年医者,将我大宋江山安危置于一介少年之手,官家简直是胡闹。”
“雍王殿下!”
赵挺之带着众官,纷纷朝着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范正眼神一凝,此人正是太皇太后的次子,雍王赵颢。
赵颢借着看望高太后的名义,三天两头进宫,其意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就是邪医范正!”雍王赵颢压迫性的直视范正。
范正躬身道:“回雍王殿下,草民正是。”
赵颢一脸嫌弃道:“世人皆道,邪医范正爱出邪方,还闹出了和女子私定终身的丑闻,如此人品怎堪大用?你走吧,陛下和太后那里本王自会交代。”
赵挺之等人心中一喜,如今雍王亲自出面,定然让范正灰头土脸的离去。
范正岿然不动道:“官家征召范某,乃是为太皇太后的身体,听闻雍王殿下一片纯孝,经常来看望太皇太后,为何还要阻止官家尽孝。”
赵颢脸色一冷,霸道道:“范家小儿,你莫要耍嘴皮子,官家召你为太医,还不是为了变法,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方迷了官家的心智,让他对你深信不疑,你刚才狂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告诉你,这大宋的江山安危,孤王更有责,不会任由尔等少年顽劣葬送大宋江山。”
所有人都在超赵颢在指桑骂槐,借着教训的范正的由头讽刺赵煦年少顽劣,不堪大用。
“少年顽劣?”范正嘴角讥讽道。
“范某虽然年少,然而却变法医家成功,让医家重获新生,而诸位大人呢,尔等哪一个不知道大宋的积弊?哪一个不知道大宋所面临的危机,外有强敌内有忧患,而满朝诸公却视而不见,讳病忌医。”
“大胆,满朝诸公哪一个不殚精竭虑,为国操劳,岂容你诬蔑。”赵颢趁机怒斥范正,收买人心。
范正露出一丝诡笑道:“好一个殚精竭虑!西夏连年叩关,西北百姓水深火热、收复燕云十六州乃是太祖太宗的遗愿,平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呀!他们还再等什么?”
赵颢顿时语结,毕竟大宋的现状摆在那里,满朝诸公的确无所作为。
“没有!他们没有,只会卑躬屈膝送岁币求和,不思进取,抱守残缺,如同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一般。”范正直视赵挺之等人,怒声道:
“彼老朽者何足道,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范正掷地有声道。
“全在少年?”赵挺之闻言,不禁嗤之以鼻道。
其他大臣也纷纷摇头失笑,西夏历来都是大宋的顽疾,燕云十六州太祖太宗都没有解决,范正不过是一介少年,又能如何?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西夏,则国胜于西夏;
少年雄于辽国,则国雄于辽国。”
随着范正一句句少年之志,所有人都慢慢收起了轻视之心,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斗志昂扬的少年。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随着范正铿锵有力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官员闻声而来。
红日初升,河出伏流,潜龙、乳虎、鹰隼…………。
这一次,范正句句未提少年,然而句句皆是少年。
“美哉我少年大宋,与天不老!
壮哉我大宋少年,与国无疆!”
范正环视四周,以少年之躯、少年之志傲视满朝老臣。
“皇叔,这样的大宋少年如何?”
不知何时!一个同样的少年声影悄然出现,正是当年少年官家——年仅十六的赵煦。
“范神医少年得志,的确是我大宋优秀少年。”赵颢脸色难堪道。他原本借着打压范正为由,让赵煦难堪,却没有想到范正竟然绝地反击,只能无奈服软。
“此文何名?”赵煦强忍激动,声音微颤道。
“《少年大宋说》”范正回道。
“好!好一个少年大宋,好一个大宋少年。”赵煦击节赞叹道,一直以来他都因为年少而备受争议,而范正的这篇《少年中国说》将彻底为他正名。
“微臣范正应官家之召而来。”范正对赵煦郑重一礼。
“准!”赵煦声音坚定道。
两个大宋少年双向奔赴,如同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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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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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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