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不服。”
长孙涣双眼赤红地盯着,案牍后面的长孙无忌,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凭什么每次兄长犯的错,您都要让孩儿来承担后果?”
“上次去秦府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父亲,孩儿也是您的儿子啊!”
说到这里,多年以来受的委屈,立马充斥了长孙涣的全身。
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流。
长孙无忌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泛酸。
但长孙无忌随即想到,李靖今日送来的那封急奏。
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二郎,对不住了,为父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若是不早早地将这件事抹平,让朝中那些人闭嘴。等到秦明遇刺的事传开,咱们长孙家的名声就臭了。]
[到时候,长安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长孙府给淹了。]
“你身为长孙家族的一员,享受家族蒙阴的同时,理应为家族付出。”
“家族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就是家族需要你牺牲的时候。”
“况且,你也用太多担心,到时候为父会联合你姑母、舅公,为你求情。”
“最多就是将你流放到黔州。”
“并且这一路上,为父都会派人照看你的生活,你就当是出去散散心。”
“你放心,只要长孙家还在,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为父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等你到了黔州,不仅吃喝不愁,每年还会送十个美貌女子给你。”
“而且,说不定秦明那小子这次就死在兰州了,只要他一死,你就可以直接回来了。”
长孙涣闻言心里拔凉拔凉的。
黔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去。
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颤声道:
“既然父亲都安排妥当了,那为何一定要让孩儿去受此苦难?”
“既然丑事是大兄犯下的,你就该让他去。”
长孙无忌见自己苦口婆心相劝,却没起到一点作用,整张脸立马黑了下来。
他狠狠一拍桌子,怒道:
“你兄长若是背负了这个罪责,将来还怎么继承家业?”
“他不继承家业,将来谁来庇护你们?”
长孙涣闻言眼珠子立马就红了。
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
“庇护我们?”
“就凭他一个不能人事的废人,也配继承家业?真是可笑至极!”
“若真是这样,我长孙家岂不是要断...”
长孙无忌闻言瞬间暴怒。
“住嘴!”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肯认罪为止!”
“是,主人!”
话语刚落,一个身披黑袍,满脸刀疤的人,立马出现在了长孙涣面前。
不等他反应,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拳打脚踢了起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犹不解气,站在一旁,骂骂咧咧地说道:
“你区区一个庶子,也敢污蔑兄长!诅咒家族!”
“真是该死。”
半刻钟后。
长孙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孩儿,知错了。孩儿愿意流放黔州。”
长孙无忌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长孙涣,嗤笑道:
“哼!将这个废物,丢回院子,等待朝廷发落。”
“是,主人。”
......
另一边,长孙府后院厨房内。
一个身材臃肿,背脊有些佝偻的中年妇人,正笑容温和地望着前来取菜的侍女。
“春梅,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桃花呢?”
听到厨娘的问话,唤作桃花的侍女,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兔死狐悲。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
“桃花昨晚突发恶疾死了。”
说完,春梅拎起食盒走了出去。
中年妇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
“不愧是齐国公,果然够狠,够果断。”
.......
巳时一刻,长安城春明门外的官道上。
“你说什么?秦明那孩子的外祖父是太上皇?”
马车上,身着华服的白夫人,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家女儿。
“这么重要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
听到这话,身着浅绿色齐胸襦裙,头上别着朱钗的尉迟晚柠,不由得攥着手里的锦帕,委屈道:
“你们昨晚也没跟女儿说,要去秦府拜见长辈啊?”
黑夫人扯了扯白夫人的袖子,小声道:
“妹妹,柠儿也不是有意隐瞒的,你就别埋怨她了。”
白夫人哀叹一声,凑到黑夫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阿姐,既然太上皇伪装身份住在秦明,那你说昨天陛下说的那事,会不会是真的?”
黑夫人闻言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下,贴在白素梅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第一,郎君不会骗我们的。”
“第二,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柠儿与那小子有婚约了。”
“第三,就算陛下私底下说过要给秦明和公主赐婚,但也仅限于私底下,没有昭告天下之前,做不得数的。”
“所以,无论真相到底如何,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白夫人拉着黑夫人的手,重重一点头,道:
“姐姐,说得在理。”
尉迟晚柠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习惯性地将双手抱在胸前,随即下巴一扬,小嘴一嘟,冷哼道:
“两位娘亲,你们当着女儿的面,还说悄悄话,实在太过分了。”
黑白夫人齐齐转头望向尉迟晚柠,接着她们两个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黑夫人才扯了扯白夫人的袖子,啧啧道:
“平时见柠儿时,她总是一副男儿装扮。妾身都还真不知道,我家柠儿如此深藏不露。”
“看大小和百灵那丫头,简直是不相上下。”
“真是便宜秦明那小子了。”
尉迟晚柠闻言满头雾水,不知道大娘在说些什么。
搞不明白,她作不做男儿装扮,与深藏不露有什么关系。
那句便宜秦明那小子了,更是让她费解。
这话尉迟晚柠不懂,可白夫人懂啊!
“别带坏了孩子,柠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白夫人说着,挪了挪屁股,一边伸手提了提尉迟晚柠的襦裙上摆,一边柔声交代道:
“一会儿到了秦府,可千万别做这个动作。”
“若是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尉迟晚柠只觉胸口一凉,下意识地低头望去。
顷刻间,
尉迟晚柠原本白皙的俏脸,瞬间变成火红色。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
“秦小子能娶到我家柠儿,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黑夫人的调侃,已经回过味儿来的尉迟晚柠,简直是羞愤欲死。
她跺了跺小脚,扑到白夫人怀里,羞恼道:
“二娘,你管管她....”
白夫人微微一笑,伸手拍了一下尉迟晚柠的翘臀,笑道:
“等你嫁做人妇,你就知道了,这些话在妇人之间,算不得什么!”
“而且,你大娘说的倒也没错。”
“就你这身段,一看就知道是好生养的。”
“若是那小子的娘亲健在,娘亲敢肯定,只要他娘看到你的身段,一准儿应下这门亲事。”
尉迟晚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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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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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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