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元的这只手可真不寻常,薄薄的茧子位置十分特殊,要不是宁钰趁他不注意都全部找到位置,还真不会得出清楚的结论。
宁钰几乎可以断定,他在说谎!!!
前面的灯笼照亮了后街,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清晰,宁钰正要抽手,忽然,手一紧。
柳思元竟然在她手要抽走的时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不解,却心里跳得漏了半拍,更没有勇气抬眼去问原由,只怕他会看见她慌张的样子,便低下头,小声问道:
“怎……怎么了?”
“我有话和你说。”柳思元忽然道,“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其实我……嗯……”
可话到嘴边,柳思元感觉还是有些吃力,他的心跳得彻底乱掉了,从来没有这样过。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去过风月场所,可从来都是别人上前和献媚于他,他也冷着脸懒得理,只是认认真真去听曲。
如今要让他主动说点什么,真的是半点经验也没有,没想到刚才预想的都不错,可话到嘴边是真的烫嘴。
宁钰听他犹犹豫豫,忽然笑出了声,“柳思元!你真好意思啊!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我……我这不是也要考虑方方面面嘛,我从来不是个一时冲动就做什么的人,何况是这个事情,我不想骗你。”柳思元认真说道。
“那我告诉你……”
“别!你别说!”柳思元眼看宁钰要说,赶紧抢先,“这事情怎么能让你先说……”
“噗……”宁钰笑着,很是自然抽回手,两手交叉在胸前,“行啊,你说吧,你是想坦白从宽啊?我告诉你,这事情啊,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坦白从宽?”柳思元看着面前这个双手交织一脸笑的宁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烫嘴的话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烫嘴,要烫秃噜皮了。
“对啊,快坦白吧,我已经知道了!”宁钰一字一顿,说完便抿着嘴,笑得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已经知道了?”柳思元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
宁钰学着柳思元从前的样子,两手一摊,“刚才啊,清清楚楚,你还是赶紧坦白吧,这事情已经躲不过去了。”
“就……”柳思元犹豫了一下,“既然你已经知道知道了,那……那我坦白从宽,你会同意吗?”
“当然。”宁钰毫不犹豫。
“你同意了?!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一时兴起,这个事情我考虑了很久了,是深思熟虑的,你呢?”
“深思熟虑也不是你这么晚才说的理由!!”宁钰笑着道,“你啊,就嘴硬,要不是今天被我察觉出来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你这……问得也真够直接的。”柳思元见她没有丝毫羞赧的样子,心里略略吃惊,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宁钰她向来就是个真性情的姑娘。
“我其实也没有想着瞒着你,我只是想要慎重些,这么看来,你也是仔细想过才答应的?”柳思元问。
“我?我什么?”
“宁钰,那以后我们……”
“我说柳思元,”宁钰快速打断了柳思元的话,“别说以后,就说现在,你作业,是不是不用我做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柳思元一愣。
“你还装糊涂是吧!!!”宁钰彻底着急了,“我都知道了,你手上的有茧子,我告诉你,你今天绝对瞒不住,快承认!!!”
“什么茧子?”柳思元一愣,想起方才她的小手指蹭自己指腹的时候,不禁脸颊发红。
宁钰看着他脸红的样子,直接笑出声:“哈哈哈柳思元,你这也有被我抓了现行的时候!
不过你也不用装了,就你手上的茧子,不写个十年是写不出来的,我实在是太了解了,所以,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柳思元一愣。
“承认你压根就不是不学无术,你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不被发现的地方,偷偷学了那么多年了!!!至少,你那个字,绝对不是狗的爬的!!”
“你说的……是这个?”柳思元僵在了原地。
“对啊,不然呢,你可别想着转换话题,这个事情,绝对的过不去,你今天必须给我保证,以后,你好好学,好好考!”
宁钰还在说着,说以后的功课要如何写,说以后要继续假装游手好闲,但是要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卷死他们。
还说以后上课不能真睡觉,但要继续演出一副瞌睡的样子来,可以趴着听,闭着眼睛听,但是重点是,必须要听。
等等,说得宁钰口干舌燥,但柳思元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宁钰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的目光才重新鲜活起来,看向了她。
“你答应我。”宁钰笑着说道。
“好。”柳思元说道。
“哎?你刚才明明在发呆,你什么都没有听见,你就答应我?万一我说的是别的呢?”
柳思元看着宁钰,见她笑得很开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这么高兴了。
“你怎么就没说点别的呢?”柳思元开口,也轻轻地笑着,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被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也是,我刚才怎么就没趁机多说点别的,比如,以后你要天天对我笑嘻嘻的,不准冲我拉脸,不准生气,不准阴阳怪气,不准……”
“得了,换个人得了。”柳思元笑着摆了摆手。
“别别别,那可不成,没法换,你好好加油,我很看好你,经过这个事情,我对你更有信心了,咱们不考进士了,咱们考状元吧!”
“哈哈哈……状元是不是你家搞批发啊!”柳思元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前走,和宁钰一起走进了后街。
周围的灯笼很多,路突然变得格外亮了起来,路上的人也很多,很是热闹。
两人停下脚步,略略看着,宁钰环顾四周正琢磨着往哪里走。
一回头,看见柳思元还站在原地,他静静的站着,面朝着来时候的巷子,看着那黑乎乎的巷子,发着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哎哎哎!不是说出来带我玩吗?你这怎么还发起呆来了?想什么呢?”
柳思元回头,看着宁钰脸上露出了笑来,“还能想什么,想怎么才能让你继续替我写庄老先生的作业。
还有,你误会了,我手上的茧子是我洗衣裳做活磨出来的。”
“哈哈哈……就你?你还洗衣裳?我猜你从来都没有洗过衣裳吧?”
“这……怎么可能……”柳思元笑着狡辩。
“你但凡洗一次衣裳,你就会知道,洗衣裳用力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你手上有茧子的地方。
你那薄薄的茧子,分明就是习字留下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你也别想狡辩。”
“天王老子不来,我不狡辩,反正我不承认。”柳思元一笑,拉着宁钰就要往前走。
宁钰抬手抱住手臂往前走着,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两人并肩走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商贩也多,宁钰小声提醒道:“你钱袋子呢?可要捂紧了!这晚上可不比白天。”
“放心吧,”柳思元道,“我办事,向来靠谱。”
“得了。”宁钰笑着。
“姑娘,买个灯笼吧,照着走路,公子您看看,姑娘瞧了这个好几眼,肯定是喜欢这个。”
“哎!!别别,我可没瞧。”宁钰赶紧摆手。
“姑娘您这还不好意思啊,公子,我和您说,没有姑娘不喜欢花灯笼的,她要是说不喜欢,那肯定是不好意思你花钱。
咱们大老爷们,能让她这么看咱们吗?不能!咱就得让她明白,给她花钱,咱老爷们愿意!”
柳思元听得一脸惊讶,连连竖大拇指,心甘情愿掏钱袋子。
“瞧瞧,喜欢哪些?这排还是这排?”柳思元随手一扬。
“这论个卖的,你买一排要去酒楼门口迎宾吗?”
柳思元拿了一只海棠花的,宁钰则是在对方推荐了各种漂亮可爱的兔子灯之后,拿了一只方方正正的。
原因是,它最大最亮,就这么简单。
没一会儿,这两只灯就都到了柳思元的手里。
“我觉得我好像在干景玉的活儿。”柳思元说道。
宁钰看了看柳思元为了让自己脚前的路更加明亮而微微弯腰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别说,还真像,累不累啊?”宁钰问道。
“哎哟,你也有关心人的时候啊!当然累啊,腰酸的。”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体谅景玉,好好待人家。”
“……再说你自己拿。”
“哎!你看前面,是炸东西卖的!好香啊!!”宁钰说着,连最后那点虚情假意的关心也收走了,拉着柳思元就往前面凑。
“香吗?你是不是饿了?要不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吧。”
“来了后街走路就是吃东西,走一路吃一路,哪还用特意找地方呀!是吧思元?哎?人呢?”
宁钰一回头,柳思元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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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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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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