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一会儿就装好了,递到了柳思元的手里,柳思元打开其中一支匣子,里面是春藤和树枝缠绕的那一支,他将簪子取出。
“来。”不等宁钰说话,他起身,手里的簪子已经扎在了宁钰的头上。
“可使不得!”伙计见状蹿上去赶紧拦,宁钰倒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头顶,还好,还是完整的。
“……首先,这是个头,不是棒槌,”宁钰瘪嘴,“其次,这是个人的头,不是倭瓜的头。”
“噗……”柳思元笑出了声,“抱歉啊,我没做过这种事情,以为是扎上就完事了。”
“还好我脑壳子硬,否则我今儿往地上一躺,这辈子都得你养了。”宁钰揉了揉脑袋松手,笑着说道。
“说得好像不扎就不是一样,还疼吗?”站着的柳思元俯身,伸手在半路一顿,最后还是轻轻抚了抚方才簪子扎到宁钰头上的位置。
宁钰脖子一僵,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动作是那么轻盈而小心,掌心的温度隔着发丝若有若无,像是在游离。
她抬眼看过去,撞上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他正带着歉意,目中全是她,深邃的,带着碎光,如月下风拂过的湖水,波光粼粼。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不知道是进了个什么鬼,在里面飘来飘去。
不可以,他还是个孩子呀!一方撕心裂肺。
哪有这么大的孩子呀!另一方歇斯底里。
可他在摸你的头,他在撩你啊!一方斩钉截铁。
你被个瓜娃子撩得一愣一愣的,多吃了五年的饭是吃狗肚子里了吗?!另一方手撕鬼子。
“不……不疼了。”宁钰低头小声说道,“这两只簪子都价值不菲,我这多不好意思。”
“没多少钱,带着玩儿吧,你要是真不好意思……”柳思元打量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她腰间别着的那只香囊上。
“你女红不错,给我做只香囊什么的,应该可以勉强一用。”
“给你鼻子你还上脸了是吧。”宁钰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二位再瞧点什么?玉佩?镯子?步摇?”
“不必了,今日先不看了。”
宁钰慌忙起身就往外走,急着想去呼吸点新鲜的空气,柳思元把玉簪往匣子里一放,通通交给了景玉,也跟了上去。
“哎公子,您看那两人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景玉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哎?这俩人怎么有点眼熟。”
宁钰一走到拐角,就听见旁边的叫卖声,“脆皮肉饼,脆皮肉饼咯,皮脆汁多的肉饼哟。”
扑鼻的肉香和酥皮的油香扑过来,宁钰忍不住狂咽口水。
柳思元刚跟上来,看见宁钰探头鼻子一动一动的,跟小狗一样,便又忍不住笑。
“我记得你吃了肉包和牛肉汤,怎么又想吃肉饼啊?”
“你不懂!”宁钰瞪了柳思元一眼,“肉包那是包,肉汤那是汤,肉饼那是饼!”
柳思元到退一步,目瞪口呆不忘竖起大拇指,“妙啊!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算了,你不明白,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你吃你吃,醉仙楼的酥饼也没见你这么大的兴致,这……这能好吃吗?”
柳思元看着正忙着包的夫妇二人,扎着简单的围裙,露天地忙活。
“一会儿可别后悔,馋哭了也没用咯。”宁钰拿着买来的肉酥饼,很是得意地晃了晃,肉饼冒着热气,外皮带着酥脆的黄,看着就很有食欲。
“看你那点出息。”柳思元笑着,拉着宁钰走了两步到一个背风的屋檐下。
“我开动了,某人等着哭吧。”宁钰一笑,张嘴就是一口,面露微笑嚼了不到三下,就狼吞虎咽下去。
“妈耶,”她有些口齿不清,“这也太好吃了,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饼!”
“夸张了吧?”柳思元笑着问。
宁钰把嘴里的都咽下,一脸认真,“真的!比醉仙楼的酥饼还要好吃,改日我去醉仙楼一定要找掌柜的说道说道,把他们聘去专门做肉酥饼,绝对能成招牌!”
“成招牌?!”柳思元看着宁钰手中其貌不扬的肉酥饼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当然,不信你尝尝。”说着,宁钰将手里的肉酥饼转了一下,递给了柳思元。
“你从这里,一大口下去,一定要大口,才能既咬到外面的酥皮,又吃到里面的肉馅。”宁钰伸手忙着指点。
柳思元半信半疑,按照宁钰介绍的方式,大口咬了下去。
“……嗯?”
“哈哈哈哈……快咽下去,这可没地方让你吐,哈哈哈哈……”宁钰蹦着高就跑。
“嗝……”柳思元一脸崩溃。
“嗝……”宁钰紧随其后,“是不是……嗯……是不是打嗝油都到嗓子眼了?哈哈哈……”
“宁钰你幼不幼稚?这么难吃这么油腻,你为了骗我吃一口也真是拼了。”柳思元又是一个嗝。
“完了我要吐了……”宁钰一跑一颠,感觉那油腻腻在肚子里打了降龙十八掌。
“快快快,景玉,给宁钰找个……”
“不行,我不能吐,前面的牛肉汤那么好喝……”
“你别管牛肉汤了!”
“没事,我吃点别的压一压,看,红球团。”宁钰指着就乐滋滋地跑了上去。
“她……是怎么继续吃得下的……”柳思元一脸迷茫。
“小的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去趟医馆。”柳思元道。
“姑娘,公子,买个灯笼吧,瞧这花纸的灯笼多好看啊。”
“荷包钱袋,手帕香囊……”
“泥人,木偶,好看有趣的泥人哟。”
招揽声不断,宁钰站在香囊铺子边走不动。
“你瞧这个做什么?”柳思元不解,“这不都应该是你们自己做吗?”
“哎哟,自己做多麻烦呀,这有现成的,也不贵,手艺还好。”
“偷懒也没你这样的吧。”柳思元横她。
“怎么能说偷懒呀!这叫什么,这叫术业有专攻好吧?!”
“好好好,您说得对。”柳思元笑。
“这还差不多,来,过来挑一个,你眼光好。”
“那是当然。”柳思元一听很受益,背也跟着挺直了,“我觉得……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错。”
“挑一个。”宁钰道。
“那多纠结,都买了,多少钱?”
碎银子随手从柳思元手里落到卖家手里,转眼香囊到手,宁钰朝着柳思元诡异一笑,手里四个香囊一股脑塞进了柳思元的手里。
“哎?”
“你刚才不是说我这个香囊不错,让我答谢你两支簪子嘛,喏,给一送三,不用客气。”
“哎!”柳思元看着手里四个香囊一时头大。
“哎什么哎,都是你挑的,你都喜欢,别太感激,你要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就好好读书,发奋用功。”宁钰苦口婆心。
“那你做梦。”
“嘿你个混小子……”
“叫谁小子?”
“我说刚才那个卖肉饼的。”宁钰秒怂。
“卖肉饼的孩子三个在旁边跑呢,还小子。”
“怎么,当了父亲就得老气横秋啊,谁说生了娃就不能是小子。”宁钰挑了挑眉,“走,我知道一家极好的书斋,里面的砚台堪称一绝,以后你读书习字都用得上。”
“那我可用不上,我知道一家极好的胭脂铺,以后你嫁人哭丧都用得上……”
“嘿!一提读书你就一身反骨是吧?!”宁钰恨铁不成钢,“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我长这么大都没舍得用那么好的砚台!”
“我也是为了你好,我长这么大也没舍得用那么好的胭脂。”
“柳思元!信不信我拿剪子修了你这棵朽木!”
宁钰跳脚,跟在柳思元身后张牙舞爪。ΗtτPS://Www.sndswx.com/
“哎哎!”柳思元忽然停脚转身,宁钰一个急停来不及,猝不及防直接脑袋栽进了柳思元的怀里。
带着清冷的松针和檀香,柳思元身上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这个怀抱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硬邦邦。
宁钰秒跳开,谁知从上落下一只手,直接按在她的小脑袋上。
“那也得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
他的手在她脑袋上略略一按,宁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柳思元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木偶,忍不住用指尖瞧了瞧她的额头。
“打一架吧。”宁钰咬牙切齿吐字不清。
“什么?”
“你敢敲我的头?!奇耻大辱!”宁钰猛一跳脚,正要发力暴打狗头,谁知只听“咚”的一声。
“啊……”是宁钰的惨叫。
“嗯……”是柳思元压抑的低吟。
两人一个抱头,一个捂鼻子,酸爽至极。
“公子,公子!”刚按照吩咐去了药店,买了许多治疗积食、养胃护胃的药材,如今满载而归的景玉看着眼前的场景,药包也不要了,随手一扔就扑向了他的主子。
“公子,您流血了!怎么回事?是谁?!是谁要害公子?!”景玉高呼。
“别……别喊!”周围人纷纷侧目,柳思元酸得说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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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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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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