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阵剧烈晃动之后,只听到马儿呼啸而去和越来越远的马蹄声,之后便是万籁俱寂,二人缩成一团。
过了许久,二人心里相互交战,都没能说服对方打开马车前面的门。
卢氏紧张地唤了一声:“康嬷嬷——”
康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和卢氏报告了外头的情况。
“那真的是苏氏?你说她被箭射伤了?那她骑马去哪儿?”还是抢了他们的马。
“不知道,不知道啊!”康嬷嬷说话已经颤抖了,眼里满是红色,那红色瘆人啊!
殷瑛也是半晌都没反应,等听懂了那一句话——苏氏被射伤了,她突然有些期待,若是她死了呢?
“还不快回去让人再备一辆马车?”卢氏说道。
根本不想逛街的她此刻不得不下马车。
她很后悔,今日若是去了北城,那就可以去她的月桂楼,她在东城没有店铺,想要去休息也只能去其他酒楼茶肆,可是北城这边的酒楼又哪里是她能看上坐得惯的?
苏言裳骑上马之后,朝着劫持齐云羡的人追去。那人已经跑开一段距离,苏言裳才骑马追,当时已经相距有些远了,但她瞅准了目标,眼中没有其他人,就盯着那个黑影,狠狠追去。
她拼命打马,好在她抢的是信国公府的马,国公府的马都是好马,何况还是卢氏专用的,苏言裳追的目标便越来越近。
很快,他们相继跨出了城门。
城门旁的守兵看到苏言裳的时候,认出了她来:“这不是信国公世子夫人吗?那日在三角巷,我见到她了,她可威风了。不过她......”
是不是他眼花了?她身后——
“怎么可能是世子夫人?你看花眼了。”
后头又传来急迫的马蹄声,铃铛暴喝:“去找信国公世子,夫人有难,让他出城救人,快啊!”
铃铛瞪着那些守门兵,重复了好几遍。
“啊——是是是。”
铃铛一向是个独行侠,鲜有求助人的时候,但苏言裳受伤了,伤得不轻,不知道前方情况如何,她想回去找帮手又不能不盯着前方,只能求助守兵了,他们应该听到信国公世子这几个字了吧?
苏言裳一路打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她的孩子,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很快就要追上了,还有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她没有叫,她担心叫出来就泄了那一口气,也觉得叫了也无用,对方不可能会听她的,只有追上——
那是她的孩子,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谁都休想夺走,谁都休想伤害他!
前边的人可能感觉到了压力,他将胡乱动的齐云羡劈晕,他们的计划是趁街上人多,偷偷将孩子带到郊外山林,让野兽吃掉他的,如此便不会有人知道谁抢了他们,死在动物口里也怪不着他们。
谁知偷人的时候,那女人竟反应了过来发现了他们,
而且另一个女人还追那么紧。
为了目标不那么大,他同伙都没有骑马,无法帮他挡住那追来的人。
“该死的,死女人怎么那么快。”男人一边回头看一边埋怨。
不仅因为苏言裳骑的是好马,还因为她身轻,而那男人本身就挺重了,再加上一个齐云羡,被追上是必然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苏言裳很快就只落后一马的位置了,那人再次回头看,心里算计着。
他稍稍慢了一些,等苏言裳追上来,他驱马横撞向苏言裳的马。只可惜,国公府的马都是战马,虽然很久没有上战场,但也比一般的马好太多,一个加速就将撞过来的身子避开了。
撞人的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妈了个巴子的。”
此时苏言裳的马已经在前面了。铃铛的马没有国公府的马那么厉害,此刻还没有追上来,但已经能看到小小的影子。
那人感觉危机,暴喝一声,将齐云羡拎起,残忍地朝前头丢去。
齐云羡嗖地一声被抛了出去,苏言裳时刻关注后头的动作,她想将马儿横过来挡住对方的去路,还未来得及,就看到羡哥被人抛了出来。
“住手——”随着撕心裂肺地大喊,苏言裳紧急拉扯缰绳,马头高高抬起,也跟着叫唤,仿佛知道了小主子的危险。
但她没有武功,那一瞬间她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接住他已来不及,无力感阵阵袭来,齐云羡瞬间就摔在了地上。
眼看掉在地上的羡哥就要被继续往前的那匹马的马蹄踩到了,她双手松开缰绳,双脚离开马镫,整个人朝后直接摔下,滚扑到了羡哥的身上,那即将要踩上羡哥的马蹄铁结结实实地踢到了她身上。
一个无声的惨叫,苏言裳那一刻只能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仿佛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抵抗她的疼痛了——马蹄将那支插在她身上的箭矢硬生生地踢断后,那马就从她身上越过了。
男人掉转马头,驱马朝苏言裳的脑袋残忍踩去,她死死抱住怀中的齐云羡。
男人还想再来几次,那人是想让那小子死,他还不能确认其死亡,但铃铛已经追了上来,他的先机已经失去,只能落荒而逃。
铃铛没有去追那个男人,而是勒马跳下马去看苏言裳二人的情况。
“姑娘,姑娘——”铃铛不习惯叫苏言裳夫人,常常还是叫她姑娘。
苏言裳被扶翻过来,她瞪大被血覆盖的眼睛,看到那个伤她的人跑了,铃铛来到面前,确定眼前之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后,她终于闭上了眼。
铃铛朝来的方向看去,当时她跑得快,一直在苏言裳身边给她挡箭,直到苏言裳骑上马,那射箭的人估计没有马,所以没有追上来,她骑着另一匹马在后头追,而她没有注意曾氏有没有追上来。
曾氏当然是追的了,但她主仆腿脚没那么快,且受累于过长的裙装,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她只看到苏言裳背后那一片赤红原来越远。
她让嬷嬷回信国公府报信,然后一路追到了三岔路口,却已不见了几。,许是儿子被抢受的刺激太大,又加上突然跑了许久,她终于承受不住晕倒了。
卢氏等人看到了,着实又被吓了一回,赶紧让康嬷嬷将人给送到最近的医馆,好在无大碍,醒来后卢氏等人才知道,原来是羡哥被人抢了。
铃铛将苏言裳抱起放一边,先将齐云羡放到国公府的马上,再将苏言裳背起,上了自己刚刚骑的马。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她不想骑一匹快马,而是国公府的马更聪明,能跟着她走,走不丢。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寒水寺。寒水寺的主持至少有好药,上次国公夫人受伤,就是因为主持的好药,而且京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不用回京城了。之后的事再说。
可是上回有姑娘当大夫,这回谁给姑娘当大夫呢?
铃铛觉得上寒水寺的路似乎特别遥远,她快不了,心急得很。
“阿言——”
这一句在铃铛耳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世子来了。
齐云苍背上苏言裳,齐云羡由铃铛背着,她这回骑了卢氏那匹好马,二人继续前进。
到了寒水寺,主持让他的大弟子给齐云羡诊治,而他去给苏言裳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他也只能给苏言裳一颗药丸,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齐云苍看着苏言裳背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和满头的狼狈,心跳如鼓:“主持没有其他办法吗?”
不问觉得不甘心,问了也感觉无用。
他听了铃铛描述苏言裳二次受伤的情形,就觉得很绝望。还好铃铛紧追了,否则她的脑袋会被马蹄踩烂。
“施主这次的情况比国公夫人还严重得多,国公夫人的刀没有被动过,按照铃铛姑娘的说法,这箭被踢到了,那么它在体内就有了动作,伤的范围非常大,脑袋还受了伤,老衲的这颗药估计也作用不大。”
“她还能经受颠簸吗?我带她去找医仙。”
“医仙倒是可能治得,但医仙——施主知道医仙在哪儿?”主持很是震惊。
他也和医仙探讨过医术,对那女子的医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不过,那根箭矢还在施主体内,加上脑袋的情况,是不适合长途跋涉的了,若是不算太远,最好能将医仙请过来。”
齐云苍放出飞鹰,齐云愈上回送谢心媛去大青山,许久都未回来,齐云苍猜想对方是被困在大青山的山阵里了,他也知道飞鹰的存在,于是放出飞鹰。
齐云苍不想承认飞鹰是他弟弟自己发现的,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飞鹰和齐云愈身上:“我亲自去一趟大青山,麻烦主持帮我看着她的伤势,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他们很快会上山来。铃铛,你照看好你主子。”
“逸竹,在外头守着,居心不良的人都不让进来。”
“是。”
齐云苍交代完后骑马快速离开。
羡哥到了寒水寺,战诊治后没有醒,却也无大碍。
曾氏醒来后告诉卢氏羡哥被抢,苏言裳受伤去追的事,卢氏是国公夫人,对这自然不能不管。
得知他们在寒水寺后,她就上了山。曾氏当然也上了山,因为心急,出门早且速度快,自然比卢氏到得快。
到了寒水寺,从主持口中知道羡哥受伤不轻,但没有生命危险,她舒了一口气,又心疼得不行。
得知苏言裳为了救羡哥,如今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且连主持都无能为了,她就更心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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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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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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