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速之客留下的红绸带随风飘摆,祁谣还未走近,便看到那两人之中不知是谁写了个“百年好合”,字迹端的是肆意潇洒。
而另一条写得端端正正,写的是“四海波静,万里同风”。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看到的,只是那“百年好合”几个大字,跟活了一般恰好撞进了他眼睛里。
他正纳闷,那两人居然是这种关系?定睛一看,那四字似乎还真成了活物,歪歪扭扭地自行摆动了起来,片刻之后换了个模样,竟成了一句:
“偷看是狗”。
祁谣抱头便逃。
直至傍晚才敢回摊。
傍晚时节,银杏树上已经多出了许多红绸,与碧叶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一看陶盆里,亦多了不少碎灵石。
他这坑蒙拐骗的生意……竟还真有所起色。
他心有余悸,依旧不敢去看那些红绸上都写了些什么,倚在破桌前随便点了点灵石,其中一块完整的灵石极为显眼,正是那俩阔绰的神秘男子随手扔进陶盆的。
千错万错,灵石没有错。
祁谣吞了吞口水,再三检查了灵石没有问题,方才战战兢兢收到荷包之中。
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心满意足,正准备把桌子搬进树洞里收摊时,一位其貌不扬的外门弟子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人穿着整齐文雅,蓄胡须,年纪偏大,眉眼淡薄,声音彬彬有礼,沉静问祁谣道:“这摊子,是小兄弟你开的?”
祁谣愣了愣神,回话:“没错,是我。兄台可是要挂红绸?五铢灵石一根。”
男人左顾右盼看了看四周,正是晚膳时节,无人在侧,只有风吹银杏叶的声音,在两人头顶沙沙作响。
他取了怀中灵石,扔进陶盆里,盆里叮铃响了几声。
男人接过祁谣手中的红绸,手布薄茧,取笔墨在其上随意虚虚涂画了几笔,却没留下墨迹,似乎不知如何下笔。他旁若无人地沉吟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叹道:“这墨,倒是跟我家乡的特产墨锭有些类似……自打进山以来,心中便时时思念故土,也不知何时才能落叶归根。”
祁谣笑了笑,盯着那人眼睛认真道:“游子在外,谁人不思乡呢?只是功业未成,不敢归家,只怕近乡情更怯。”
男人在红绸上写下“长归故里”,对着光照了照,不动声色地嗅了嗅。
他微笑着对祁谣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与愚兄有同样心境,甚是难得,不知在何处高就?”
祁谣似笑非笑:“修为低微,无足轻重,前山演武场做些杂活。”
男人摇头:“修为暂时低微无妨,沉心静气,大展宏图的日子还在后头。”
半晌,他又叹道:“想我当年你这般年纪时,每夜四更便晨起修读,如今却是安逸懈怠了。”
祁谣对这爹味十足的言论敬谢不敏,混不吝摊手笑道:“修炼这玩意儿,看命!我就是没那一飞冲天命的,就算明早开始每日四更起,也达不到那些长老高人的境界咯。说到底,为何非要修炼长生呢?跟个普通人一样碌碌一生,娶妻生子,享齐人之福,又有什么不好呢?”
两人继续随意攀谈了几句,男人将红绸挂上,便草草离去。
祁谣刚收了摊,天上却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纷乱浸湿了衣裳,他将外边的外衫一脱,罩在头上,快步从湖边跑远了。
……
南溯珉拄着伞回琢玉榭时,看见追星竟立在院子门口,神色焦灼,望夫石似的等自己回来,只怕已经等了许久。
他快些跑了几步,在廊桥檐下溅起几朵水花,问道:“发生何事了?”
追星指着院子里:“师兄,琢玉榭来了几个外边来的贵客,我们不知如何招待,正等您回来呢。”
南溯珉浅一思索,并没能想出来原主有什么山外边来的朋友,还能被称之为“贵客”的。
既然不是旧友……蹑风堂今次负责接待赴宴宾客,琢玉榭所在的北岸已经划分了一些院落,舟外来的宾客们几乎都落宿于此,想必是这些人的其中之一。
南溯珉沉声问:“他们自报家门了吗?”
“说是……说是姓乔,也没说自己是哪门哪派的,见您不在,我们也说不准您什么时候回来,径直坐在正房里等着呢。”
姓乔?难不成是那“半个海潮剑宗”的人?与南赤鸷又有什么联系?
南溯珉更摸不着头脑,将伞交给追星,先稳了这小童的心神:“无妨,逐月在里边吧?茶水招待了吗?你先进去通报,说我换好衣服就来。”
他快步走向起居间,身上穿的还是上午参加开山大典时的华服,层层叠叠,穿脱费时,正是极好的借口。
若是来者不善,至少先给自己争取一点思索对策的空间。
……
房内坐着三人,年纪都不大,大的那个也才不过十五六岁模样。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男一女,除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年以外,都穿着金丝绣成的便装,闪得琢玉榭内金碧辉煌。
最小的那个穿得清淡,杵在金碧辉煌的哥姐后面格格不入。可若仔细一看,却看得出身上衣衫暗纹繁复,配饰清雅通透,走的乃是“看上去不贵,但其实很贵”的路子。
然而,这明里暗里金碧辉煌的三人,正规规矩矩地在软席上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六只眼睛齐刷刷朝一个方向,直勾勾盯着门外的雨丝。
房中静穆,逐月也候在一旁,整个屋子都等待南溯珉等得十分煎熬。
片刻后,追星进来打破了这片沉默:“三位久等了,少宗主冒着雨刚回来,稍待片刻,更衣完毕便过来。”
三人均松了一口气,神色可见地轻松了些。
那少女附在年纪大些的少年耳边悄悄道:“我就说南少宗主不可能刻意躲着我们吧。”
少年白了她一眼,坐得更端正了些。
少女自讨没趣,对他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三叔让我们来见南少宗主,却也没说让我们给他说些什么,我们就这么空手来,会不会有些失礼数。”年纪最小那个神色担忧,皱眉道。
少女悄然回应:“你懂什么,他们这些正正经经修炼之辈,一个个的高风亮节,最烦咱人间那些弯弯绕绕,你要是初次见面就搬咱家那堆金银珠宝来,他不把你赶出去才怪呢!”
三人悄悄话说了好一阵,门帘忽的被拉开了,进来正是穿竹青便装的南溯珉。
逐月适时引见:“三位,这便是我家师兄了。”
南溯珉微笑:“久等。”
他想到了来客的身份、家世,却没想到来的竟是乔家后辈,还一次来了三个,微微地怔了怔神,心里想好的滴水不漏开场白堵在口中,不知如何说起。
对面三人并排,在客席上眼睛一亮,纷纷站起来行礼,一身璎珞流苏叮啷作响,珠光宝气,把南溯珉晃的眼花。为首的那个不甚熟练,慌慌张张:“南师兄好!在下是百川归第八代继承人乔居笑……这两位是舍妹居乐,舍弟居瑞……久仰师兄大名,特来拜访!”
南溯珉回了礼,见三人慌慌张张,险欲发笑。本着给蹑风堂长脸,以及安抚三人的心,端着前辈架子,柔声关心道:“三位客气了,在本宗住的可还习惯?”
少女春风满面抢答:“一切都好,多谢师兄关照!”
小弟乔居瑞扯了扯自家姐姐的袖子,示意她找回点大家闺秀端庄之貌。
而南溯珉,前世早已见惯热情奔放的女子,以及这一世大大咧咧的曲剡溪,对女孩端庄之态其实并没有什么追求,反倒觉得亲切,粲然笑了笑,落座在三人对面。
两方素昧平生,本应该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话题,但架不住乔居笑和居乐两兄妹十分捧场,足足尬聊了一柱香时间,三人方才起身告辞。
南溯珉一路将他们送至门口,大哥乔居笑抱拳一礼:“仰慕师兄许久,亲眼见着,才知道师兄竟这么平易近人,居笑及弟妹来访得突然,多有叨扰,希望南师兄不见怪才好。”
南溯珉假笑,滴水不漏地恭维了回去。
三人走后,他靠在院门口遥望了会儿,正纳闷为何乔家后辈会突然来找八竿子打不着的自己。还未想个明白,便听见院子外边兄妹俩相继激动喊话,声音甚至隐隐约约穿到了他这个正主耳朵里:
“见着了见着了!传闻中的南赤鸷!”
“呜呜呜南师兄生得可真好看!”
南溯珉登时明白了三人来意。
……是来追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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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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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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