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峻伟怀里揣着几个果子,猫腰矮身进了院。
他靠近那不怎么牢靠的三脚桌子,随手捡了个破碗,便把怀里的各色鲜果一五一十地摆在了碗里,垒成座小山,立在那看上去十分破旧的牌位前边。
做完这些,他退后两步,用那副不常摆正的身子骨端端正正地作了三下揖。
祁谣在一旁试探着问:“这是在祭拜哪位?”
离他近的杨春来没听着,只有隆峻伟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淡淡道:
“这我哥。十几年前跟杨春来一道上台打擂,削尖了脑袋想挤一两个内门名额,好巧不巧,给对面炸了个死无全尸。”
隆峻伟这人平日最好偷懒,牙尖嘴利得像只大炮仗,没想到聊起自己过世的家人来,也是一身尖刺,跟条仙人掌似的刺得人不敢多话。
祁谣身子一缩,又看了眼那姓隆的牌位一眼。
隆峻伟作完了揖,目光绕过杨春来,对祁谣凶神恶煞,长篇大论道:
“我早知道你小子没少背着我偷偷修炼,今年宗门大选的日子也快到了,你要想参加,我俩跟你无亲无故的,倒也没人拦你……只不过你小子记着,要是有内门人士给你担保也就罢了,若走野路子去打擂,上了台一概生死不论,随你自己的便。若是也跟我这倒霉亲哥一样给人随随便便炸死了,须记得没人给你收尸。”
祁谣一愣,忙不迭点头。
我,小小妖孽,参加仙门泛行舟的大选……嫌自己凉的不够快么?
他想。
一刻钟后,香燃尽,纸成灰,生死两道分路归。
世上究竟有没有鬼魂一说呢?
祁谣出神。
若是有的话……至今连一柱香、一张纸都没见着过,那位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会破口大骂他这个不肖子孙吧。
他心里晃过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隆峻伟和杨春来二人相继再次拜了拜牌位,便收拾了香烛,把那牌位找了个还算整洁的地方,轻手慢脚地收了起来。
杨春来极少见地压低那炸雷似的嗓子,轻声道:“当年那事,是我对不住你们兄弟俩。”
隆峻伟啃着一个鲜红的果子,猛地掴他后背,含含糊糊骂道:“恁多废话。”
……
南溯珉走了条回头路,跟等在海棠居的江荇之碰了头。
江荇之今日本在剑门峰跟着林琼枝练剑,听到南溯珉让逐月传过去的消息,怕他出什么事,也跟着撒腿就下了山。
也不知是真担心,还是裹着“不想练剑”由头的假借口。
结果还真让他碰见自己被那欧阳家排行老二给“欺负”了。
江荇之还在忿忿不平:“下次再有人寻衅找你比试,都不用劳动林师兄,直接让他来找我。”
南赤鸷在隐处,于神识中无声对着江荇之哂道:“不过刚练了几个月的江雪剑而已,怎的就这般嚣张了?”
似乎是在印证南溯珉基于此前那些依稀回忆的猜想——这位平日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原主,在江荇之和曲剡溪面前,连谈笑都变得多了些,言行也更接近那本就风华正茂的年纪。
南溯珉却没将这话转述。
他心里隐隐有些膈应,好像是觉得,这些私下里的话不该由他来替南赤鸷说出口。
但他还有心记得自己找曲剡溪的事,闲谈之间状似无意向江荇之问道:“曲剡溪今日没跟你在一起么?”
“别问这事——”
神识中忽然传来阻拦他的喊声。
这声音同南溯珉自己的说话声重叠在一起,二者听起来音色别无二致,除了语气一缓一急——刚刚才开始放松下来的南赤鸷,忽在他神识里又“炸了锅”。
可话已出口,晚了。
江荇之闻言,狐疑看了他几眼:“你忘了么?今日不是……”
南赤鸷只后悔自己没早点提醒南溯珉,语气尴尬,言简意赅解释道:“今天是她父母忌日。”
南溯珉额角一跳。
坏了事。
他只知道各宗后学,只要是年纪尚浅,还没在剑门峰挂过出山行走铭牌的,这几日都得上书苑来听讲,否则就是坏了宗规。当然,像眼前江荇之这种,被自家宗主“钦点”上山修行,请假理由极其充分的,另当别论。
还以为是小姑娘嫌讲学内容太枯燥,求了自家宗门“格外开恩”,懒得来听课,却没想到,此事背后还有这层渊源。
难怪他琢玉榭里的连翘花都快凋完了,也没人来续上新枝。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不甚起伏:“我的错,躺了三个月竟忘了日子……那她今天大约是在青溪渚本宗了。”
江荇之倒是没再深究。
……
青溪渚内的曲剡溪,左手拄着根竹杖,右手拎着盒祭食,正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吭哧吭哧地往山顶上爬。
听说,她那不着调的娘,平生做的最后一件不着调的事,就是吩咐家人,把自己的尸首葬在了整个青溪渚最高的山峰“梅峰”之上,仿佛死去了也要俯瞰整个青溪渚,把故乡尽收眼底似的。
对了,旁边还埋着她入赘进门的爹。
夫妻俩是如了愿,只劳累了每年前来祭祀的亲女儿。
平常每年这日子,她都会跟婆婆一起爬到山顶上,给父母的坟头上香。婆婆一挥手,路边杂草灌木就开始自发地让路,给两人留下一条恰好落脚的羊肠小道,七拐八弯地通往梅峰峰顶。
今年虽然婆婆不出关,可该办的祭礼还是不能忘。青崖涧里,自小照顾她的鹊明阿姐这么劝她。
可她的术法可就没有婆婆那般运用自如了,草木不仅不听她的话,还挡路,还划她的脚,别提多碍事。
曲剡溪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自打她记事起,统共就没见过几面自己的亲爹亲娘,提起父母,脑子里印象最深的,竟是梅峰顶上两座同茔异穴的老坟头。
两座不言不语的坟头,自然不能带给她多少为人子女的温馨回忆。她的记忆里,自己从来没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在父母膝下撒过娇卖过乖。不是被婆婆按着手心,打因为没背出来药经而挨的板子,就是跟着两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师兄,成日在泛行舟各处林间溪涧打架厮混。んτΤΡS://Www.sndswx.com/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娘希望自己长成个什么样子。
但总之是没能长出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有时,她也耐心听婆婆神色悠远地对着她这张脸怀念。
婆婆常说她性子急,鬼主意多,模样还俊俏,简直同她亲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混世魔星。
她当然见不着她娘年轻时有多混,一边揉着发酸的膝盖,一边只觉得她娘死后要非把坟头立在梅峰峰顶这事儿……
是挺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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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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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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