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雪将尽>第八卷第七十三章:中秋(上)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并州,晋阳城外,破庙。

  乔家班众人已纷纷围坐一团,老班主乔军举起酒杯:

  “今天中秋节,大家都好好歇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乔念亦提起酒囊:

  “愿咱们乔家班每年都能如今日般团聚,一年生意比一年更好。”

  “好!”众人齐声附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乔念四处环顾,随后叫过了乔平乔安两兄弟。

  “阿平、阿安,去叫黎姊姊和史大哥来喝两杯。”

  “诶……”“还是不了吧……”

  乔念见二个弟弟神色有异,皱起眉头:

  “你俩又干什么坏事了?”ΗtτPS://Www.sndswx.com/

  “没有,冤枉啊。”乔平连连摆手。

  乔安赶紧解释道:

  “我们刚刚去找过仙女姊姊,可是她……”

  “她怎么了?”

  “她好像在哭诶。”

  “什么!”

  “仙女姊姊边哭边喝,连史大哥都劝不了她,我俩见势不对,就赶紧跑回来了……姊姊,她怎么了?”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连黎姊姊这样有本事的人,也会有无可奈何的事吧……乔念朝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啪——”一个空酒坛被掷出门外,碎了一地。

  “走!”

  某间房外,史力垂手而立,脚边铺满了瓷片,看来这已不是第一次。

  “阿姊,身子要紧,请吃些东西。”

  “啪——”没有回应,只有一个被掷出的瓷碗:

  “没酒了。”

  “是。”史力匆匆离去,不片刻提了两坛烈酒,走进房内。

  黎慕江箕距而坐,脸颊通红,接过酒坛后,摆手赶人:

  “去。”

  史力躬身一揖退了出去,可出了门,却又转身,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阿力,你到底怎么回事?”

  “请阿姊用些吃食。”

  “啧,死脑筋……进来。”

  史力走入房内,黎慕江一指自己面前:

  “坐,陪我喝酒。”

  史力席地而坐,倒也不含糊,提起酒坛,大口猛饮,恨不得把坛子倒扣在头上。

  黎慕江哑然失笑:

  “急什么?”

  史力放下酒坛:

  “喝完这轮,阿姊吃些东西罢?”

  “干嘛总是管着我?”

  “阿姊,身体重要。”

  “我没胃口。”

  “是。”

  “你自己不也没吃么?”

  “我……也没胃口。”

  黎慕江揉揉眉心,无奈道:

  “拿来罢,你这么大的个子,跟着我挨饿,哪里受得住……”

  “谢阿姊。”

  接过月饼,二人边吃边喝,聊了起来。

  “今天是中秋了啊。”

  “嗯。”

  “阿力,你说爷爷,卫八爷,我爹娘……他们现在还好么?”

  “他们当然会好,此时应该正聚在一处,庆祝节日呢。”

  “那阿勇、小林、老荣、晨……他们呢?”

  “……”

  “说话啊。”

  “回阿姊,他们,他们已死了。”

  “……”

  “阿姊?”

  “我还记得,好多年前,也是中秋,咱们大家在一起过节,我那天好像喝醉了罢?”

  “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今天,身处异国他乡,也只剩咱们两人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他们泉下有知,知道我们如此挂念,想必也不会孤独了。”

  念及故乡故人,黎慕江又怔怔流下泪来,史力垂首,不敢直视。

  “我一定会做到。”黎慕江一擦脸,坚定道:

  “我会完成大家的理想,为死去的人复仇!”

  “寻回少主,史力亦万死不辞。”史力神情严肃。

  黎慕江点点头,随后笑道:

  “过节本该开心些的,却又聊到这个了……哈,怪我怪我,聊些别的罢。”

  史力摇头:

  “不碍事。”

  沉默片刻后,黎慕江低声道:

  “阿力,我有些想他了。”

  史力抬头,瞳孔一缩:

  “他?”

  “是啊,”黎慕江皱皱鼻子:

  “不过我可不希望他在这儿,他若看见我这幅模样,肯定又要笑话我啦……”

  “他和阿姊之间……”

  “其实也只是认识了几日而已……可他那种人啊,你遇见过,便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何不去寻他?”

  黎慕江眸中立刻泛起泪光,神情凄然的摇头:

  “大业未竟,谈何儿女情长?”

  史力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我虽不后悔没离开他,却无一刻不在思念。”黎慕江苦笑摇头:

  “但愿他能找个良伴罢。”

  “阿姊忘不了他,他亦不会忘记阿姊的。”

  “别安慰我了,我倒巴不得他快些把我忘了呢。”

  “他不会的。”

  “真的不会?”

  “一定。”

  “哈哈,孩子话……”黎慕江一笑置之,低头望着酒中皓月,她低声呢喃:

  “杯中明月伴君侧,蟾光照我似君来……”

  史力抬头眺望,此时,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句话成真。

  他真想看看,那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

  秦城,太秦殿。

  与先皇日日勤政不同,当今皇帝陛下年纪正轻,多把政事交由各位大臣处理,而他自己则耽于享乐,好不快哉。

  虽然朝中上下无人敢言,但年轻皇帝的荒唐名声仍在坊间百姓中渐渐流传开来。

  说他后宫佳丽三千,却仍不满足,常常微服出巡,拈花惹草;说他不理政事,却终日沉迷斗蛐蛐、作木工;说他任用权奸,惹得无数正直之士保守迫害……

  不过今日,年轻皇帝却遣散了所有嫔妃、宦官与弄臣,独自踱入了一座小亭。

  “来啦?坐。”一位恬静优雅的少女招呼道。

  皇帝入座,揉揉少女的头:

  “又长高了。”

  “皇兄这可言不由衷了,”少女幽幽看他一眼:

  “我都十七八岁啦,还长什么呀?”

  “胡说,”皇帝柔声呵斥:

  “安然能长到二十岁。”

  安然长公主嗔道:

  “兄妹俩难得一见,倒净听你东拉西扯了,你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来了。”

  皇帝对这妹子疼爱得紧,连忙安抚住对方,随后道:

  “自从父皇去世,我们已经好久没这样说话了。”

  安然瞥他一眼:

  “你成日忙得很,我哪敢来扰你。”

  “安然,你还在生我的气,”皇帝叹口气,想拉妹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只得讪讪道:

  “我已打算改了。”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反正你是皇帝,没人管得了你,你又何必说些谎话哄我开心?”安然别过头:

  “早知你是说这些,我倒不如去陪江伯伯他们……”

  “安然,我说真的,我发誓。”皇帝道:

  “我已把那些弄臣都遣散了,宫外的女人也都断了联系,从明日起,我一定以咱们父皇为榜样,事必躬亲,勤政爱民。”

  安然转过头,见皇兄表情罕见的认真。

  三年前,皇帝登基,过了些时日,素来与他亲睦的长公主便搬去了江府。

  外界众说纷纭,可兄妹二人却心知肚明——长公主这是不满皇帝陛下的荒唐行径,这才怒而出走。

  这一出走,便是三年,除了新年时,长公主会回来陪太后,其余时候,便再也没踏足过太秦殿。即便与皇帝照面,也只是照例参见,没说半句体己话。

  直到今日,皇帝亲自上江府,接回了妹妹。

  望着妹妹,他垂眸:

  “安然,我,我有些孤独。”

  安然身子一震。

  “我已决定痛改前非,你就当回来监督皇兄,好不好?”皇帝柔声道:

  “再过两年,你也要嫁人了,这偌大个太秦殿,就只剩皇兄一个人了……”

  “我明天搬回来。”安然打断他,随后伸出手指:

  “但你要答应我,绝不可再那样荒唐下去。”

  皇帝笑着勾住手指:

  “当然了,天子一诺值千金。”

  兄妹拉拉勾,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孩提。

  …………

  秦城北,江府。

  “长公主命咱家捎话给江大人:江伯伯,安然回宫了,谢过江府三年来的照顾,来日再登门拜访。”

  “是,请公公替我向陛下和长公主问好……”

  传旨宦官走后,江平这才命下人摆碗筷。

  饮了一口酒,江平忍不住叹道:

  “长公主终于肯回宫见陛下了,先皇若有在天之灵,也定然十分欣慰。”

  夫人秦凤仪却白他一眼:

  “安然都说了不等她,你还傻乎乎的在这里等,我们两个老家伙不要紧,可别把我儿子饿坏了才好。”

  一旁的江敬文立刻道:

  “我不打紧的,娘多虑了。”

  听见夫人责备,江平立刻端起一杯酒:

  “夫人说得是,我自罚一杯,哈哈哈……”

  “哎呀,你喝慢些,”秦凤仪愠道:

  “这是家宴,你当还在军营里呢?也不懂得爱惜些身体,你瞧,还害敬文陪你一杯呢……”

  话音未落,只见江敬文果然端起酒杯,先于父亲之前喝进了肚。

  “那是敬文懂礼数,”江平十分满意的拍拍儿子肩膀:

  “下个月从礼部平迁吏部做郎中,你有何感想啊?”

  江敬文躬身:

  “在哪为官,官大官小,都是替君分忧,为民请命。至于感想云云,儿子愚钝,别却说不上来了。”

  江平却反而赞道:

  “能想到这些,就已不愚钝了……用心去做罢。”

  江敬文点头称是。

  提到公事上的事,江平便有些按捺不住,他嚼着菜,低声自言自语:

  “我想回趟镇凉宫,边关防线的部署似乎还不太完善……可我总怕于宫主对我不满,最后产生摩擦。”

  江敬文点点头:

  “于宫主似乎与我们颇有嫌隙,却也不知为何?”

  江平一愣,随后叹气:

  “说来长得很,记得是二十九年前,我第一次见于宫主……”

  二十九年前,不正是自己出生的前一年?江敬文被勾起心中兴趣,凝神静听。

  “你啊——”江平的声音被打断,却是秦凤仪,她一戳江平,埋怨道:

  “又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也不晓得说些正事。”

  “什么正事?”江平兴致被打断,不由得反问。

  一旁的江敬文自然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脸色一僵,已开始坐立不安,东张西望,似乎正在找适合离席的借口。

  秦凤仪朝儿子一指:

  “敬文都二十八岁了,还没娶妻呢,你这当爹的也不急?”

  江敬文求助似的看着父亲,无比希望父亲把先前的故事讲下去。

  可江平是出了名的呵护妻子,立刻毫不犹豫的调转阵营,冲儿子道:

  “看,你娘不提我都忘了……这些年这么多说亲的你都给回拒了,到底是看上谁家的千金了?”

  “我、我没有,没有……”江敬文尴尬道。

  秦凤仪直接开始猜了:

  “兵部侍郎的大女儿?”

  “不是。”

  “吏部尚书的小女?”

  “不是。”

  “那就是黄首辅家的那位大才女啦?”

  “……”

  “还不是?那难道是杨掌柜家的义女?”

  “娘,您别猜了,敬文会妥善处理婚事,您就别操心了。”

  “当娘的不操心还有谁来操心?你……平哥,你快说说他。”

  “啊,是啊,敬文,你你你怎么回事……”江平立马配合着一拍桌:

  “真不像话,看把你娘气的,去,把前两日陛下赏赐的御茶冲一泡,给你娘消消气。”

  见父亲眉头微微一挤,江敬文立刻会意,“是!”随后逃之夭夭。

  走出饭厅,只见父亲拉过母亲,正在好言相慰,剩下那只手,却在背后不断打手势。

  去吧,这儿有我。

  父亲不愧出身于江湖,真是仗义……江敬文心中暗叹,脚下却是不停,一趟走到了江府客房处。

  走到一间房前,江敬文停步。

  门内有一个女人。

  女人来自阳春馆。

  阳春馆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她曾是那里的花魁。

  “吱呀——”江敬文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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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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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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