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仪器,在用机械的声音呼吸着。
这个梦很沉,以至于他睁开眼睛时,有些恍惚,眼前白色的,冰冷的病房,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
傅承昏昏抹去脸上干涸的泪痕,手指上夹着的仪器却吸引了他的注意。抬起手,对着不远处昏暗的灯光左右翻转着看。
他记得...好像是韵韵...不,是一个女孩...他救了她吗?成功了吗…?
“傅。”
门被打开,西装革履的人站在了自己床边。
“先生。”
eason的银发还是平时的模样,可额前,为什么有几缕发丝散落了,身上的西装,居然也有了不适宜的褶皱。
而他看起来,居然有一丝憔悴。
“我怎么了?”
“等你好些,我们回去。”
eason没有看他的眼睛,刻意的躲避着他的话。
“回去...?哪里?”
傅承的意识仍旧有些模糊,愣愣地看着eason,问出愣愣地话。
eason几乎是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一丝破绽竟也霎时消失殆尽。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
“marvelous。”
傅承努力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微微咳了几下。
“先生,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什么又突然要我回去?我到底...怎么了?”
eason皱着眉头,似乎叹了口气,转身拿起桌上插着吸管的半杯温水,递给他。
“没什么。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做出这种事来,我要重新衡量,我们的协议是否应该继续了。”
傅承抿了半口水,听到这话忙想挣扎着坐起来,可但凡有一点大的动作,小腹的刀口便疼的厉害,似乎还有汩汩的液体淌出。
“先生,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先生...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话音逐渐变弱,他也明白,当eason决定了什么,他微薄的努力,变得不堪一击。
eason看着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动容。
接过那杯水,放回桌上。
“那把枪,只有一发子弹。”
傅承扯了扯嘴角,“吓人总够了,先生。”
eason也勾唇,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床边,“不过,那个小孩来过。”
傅承眼睛突然亮了亮,全神贯注地看着eason。
“和她愚蠢的兄长。”
eason伸手,抚上他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
“让我猜一猜,你打给江央的电话没有接通,他是不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在这里。”
江央?
傅承垂下了眼帘,轻轻摇了摇头。
“江央他...最近很忙...”
eason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愈发清晰,他甚至有些怜悯傅承了,这样拙劣的借口,只能用来骗自己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因为虚弱,和他并不知道的病情,傅承又昏昏入睡。
eason始终在他床边看着。
透过小小窗口看到这一幕的daniyyel,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傅承因他得病,又是因他得救。
学了一身医人本事的他,究竟是该庆幸,还是忏悔。
“我让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eason坐进后座,点燃了一根烟。
lovejoy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到燃起的烟,便摆正了视线,不再去看。
“都清楚了殿下,我载您去。”
后座上还放着一个皮箱,eason向窗外吐出口烟,扣开了皮箱。里面琳琅满目,摆着一排排精致繁复,又寒光深深的刀具。
从仅有两厘米的尖刃,到可以当作袖剑的匕首,应有尽有。
eason随意抽出一柄,夹在指间流转,寒光闪烁在后视镜中,反射的月光灼目极了。
似乎是欣赏够了,eason指尖摸上刀刃,看见被割破流出的血,兀自笑了。
“呲——!”
那把刀扎进了后座的真皮座椅上,骤然崩裂了。
lovejoy不敢回头,悄悄抹了把汗,为了在这个城市方便一些才买一天的rolls-royce,又该送回去了。
但是最令他担忧的,并非为了一辆车。
崭新的豪车在阳光下璀璨的有些耀目,但其缓缓驶入的,却是一个老旧的住宅区。
在这个城市,很难找到如此格格不入的地方。垃圾堆满了道旁,岌岌可危的居民楼墙皮脱落得精光,还有着年代已久看不出样子的涂鸦。
eason皱着眉头,审视着这里。
有手有脚的中年男人,一辈子蜗居在父母的老宅,目不识丁,只靠拾荒果腹。业余的爱好,除了打牌赌钱,只剩每天定时的流转在每所小学外。
不齿。
对着幼女发情的畜生,是连最牲畜的强奸犯也要鄙夷的。
所幸,他所踏足的地方,lovejoy已经事先找人打扫过,起码不会将他的鞋底,染得太脏。
“哪只手?”
老旧的木门并不隔音,lovejoy站在门口,清清楚楚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他悄悄在心底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些,如果这是能发泄他这位老板怒火的一种门路,或许他之后的工作可以轻松些。
不过还好,这种社会的蛆虫,应该没有人会在意,处理起来,也方便多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太久,况且门后只能听到eason从容不迫的声音,这个过程就显得不是那么煎熬了。
但是,在eason手下,没有惨叫的玩具,对lovejoy来说,虽然会少一重耳膜的洗礼,但最后视觉的冲击,一定不逊于农神蚕食其子的画面。
不出他所料,再次打开门后,缓缓迈出来的eason,纯白西装也不见一丝血迹,唯有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
这位小王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脏。
lovejoy微微笑起来,正了正领结,走了进去。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傅承了。
江央端着半杯红酒,站在落地窗边。
今晚月色很沉,映照的大理石地面都灰暗无光。
cathyann告诉他,傅承亲自和她告了假,说是,有事情要做。
江央不信,可是也无暇去管,初接手江氏的工作千千万万,他身为年轻的继承者,更是要顶得住一切质疑。
还好有金楹的帮衬,这位富家小姐,倒不是个完全的花瓶。
两人共同交织的领域内,她更像自己的伯乐了。
“在想什么?”
金楹穿着真丝睡裙,同样捻着半杯红酒,学着他的模样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昏昏的月亮。
江央摘下镜片,抿了口红酒,看着她。
“在想我的人生。”
金楹的双眼亮了亮。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可说不完。”
“所以我只是想想。”
江央放下酒杯,坐到了床上,靠着床头的软枕,这几天第一次由衷的放松,竟在此刻了。
“小江哥哥,为什么人越长大越不一样了呢?”
金楹也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四肢敞开躺在他身边。
“嘴里说着违心的话,手上干着不想做的事,脸上却也笑意盈盈的。”
这话不禁让江央沉思,片刻后。
“或许是,真心的话会伤人,想做的事于利益没有用处。”
金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翻过身趴在床上,双手托起下巴。在江央的位置,将吊带睡裙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
“所以,小江哥哥从来不说'我爱你',从来不会亲吻我,对吗?”
金楹托着脸,皱起鼻尖朝他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央避开了她的视线,转头依旧看着窗边被晚风吹起的白窗纱。
“喂!那你明明不喜欢阿楹,为什么还要答应爸爸娶我呢?”
金楹缓缓坐直了身子,歪着头轻声问他,唇边的笑意也渐渐失踪了。
“阿楹...我...”
“不许说假话!”
金楹眯着眼睛笑起来,伸出食指竖在他唇上。
江央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终于与她视线相接。
“感受到它的跳动吗?”
“嗯。”
“只有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它会跳的热烈,我只在那个人面前,有过这种经历。就像是,不可抗拒无法控制的欲望,和热切的渴求。”
江央的眼神透过金楹,变得旷远。
“一开始我只觉得新奇,后来...就像中了蛊毒,无法自拔。”
明明他说的话很动人,明明江央的脸上满是温柔和笑意。
可眼泪,居然从眼睛里悄悄爬了出来,滑过脸颊,“吧嗒”一下掉在了被单上。
“阿楹,你怎么了?”
金楹笑着摇摇头,扬起下巴,用手腕抹去脸上落下的泪,本以为就此可以止住落魄的泪水,却没想越抹越多。
只好背过身去,轻轻下了床。
赤足立在地面,一步一顿地迈向房门口。
“可是...这是不公平的啊…”
“小江哥哥...这对阿楹...一点都不公平。”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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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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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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