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上山礼佛的老太太,带回侯府已十多年前了,
如今想起来,其中的细节,她早已记不清。
然而,此刻瞧见着自己被老太太带着,从侯府的大门进来,
阿滢不晓得那时的她到底个什么什么,如今倒有些有趣。
她没有惊讶胆怯,跟着老太太的身后,看了侯府左右两眼,
便垂下了眼眸,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是让一旁的嬷嬷很是惊奇。
“老太太,您瞧这丫头,明明被人要卖掉的,瞧见咱们这侯府,竟没有那小家子气吓得腿不敢动,”说这话的是老太太身边跟着的嬷嬷,
嬷嬷方一开口,还往屋里走的老太太,回头看了阿滢一眼,
果真,发现她并没有如旁人那般战战兢兢,迈出一步是腿打哆嗦的狼狈样。
“老太太,老奴瞧着这孩子像是细心谨慎,要不就放在祥映院养着吧,老太太也积攒功德,等年纪再大了一些放出去,她必定要感怀老太太的恩德,”
“在您跟前长大,不说什么知书达理,这个规矩得体,要比那小富人家精心养着的女儿,都还要来得大气,旁的人家知晓,谁不说老太太您心慈。”
那时年幼的阿滢,并不知晓被老太太给带回了侯府,就是跟前伺候人的了,
像她这般年纪,没有资格轮到老太太,侯夫人或者是世子爷跟前去伺候的,
多的都是交给院里的管事,或者是做个烧火的小丫头,要不就是洒扫院子。
然而嬷嬷的两句话,便让老太太动了心思,
她停下,回身抬起阿滢的脸颊在跟前,左右看看,
一旁的嬷嬷察觉到老太太的心思,赶忙递上锦帕上来。
老太太用锦帕擦拭了几下,便露出阿滢那张故意抹了泥的脸,
阿滢这才记起了,似乎当初是梁崇文在他抹上脸泥巴的。
“哟,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俏,老太太,您瞧,佛祖他老人家见您善心,送了这么个可心的人在跟前!”
“瞧瞧这脸圆,腰肢细软,只怕长大了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要放在老太太您在跟前伺候,往后要出去,做个小富人家的正室都绰绰有余!”
“得老太太恩情,说不定还能有什么造化,帮上咱们世子爷。”
而阿滢便因为嬷嬷的话,引得老太太把她留在祥映院,
当时的她哪里晓得什么,去侯府老太太跟前伺候好,
便想着他,不用被梁伯父暗地里骂,要给她买了的话,
那时他虽小,可也明白所谓的被卖到底个什么意思。
“听到老太太的话了吗?往后便在这处院子里好好地伺候,说不得你大了,因你这副容貌还能得一个好去处,哪家往后娶了你倒也不错,小脸儿长得好的,生下的姑娘公子模样也好看,”
“咱们景麟往后若娶了个貌无颜色的世子妃,我可不会同意,”
“这丫头要是以后懂事,给景麟当个通房也行,至少公子姑娘是好看的。”
前头的老太太说笑,别谈起往后的事儿来,哪里晓的,
她同嬷嬷说起来的最闲话,等十几年后,已经成为现。
一场梦断断续续,阿滢好些时候都朦胧状态,偶尔隐隐约约听着有人在哭,
“都是我的错,我当初收到锦帕后,再细细地想,也就知道这是别人设下的陷阱,哪里会害得阿滢如今这般,”
“你又不是神算子,哪里晓得那些背后算计你,好了,不哭,大夫不也说就只要在床榻上静卧,不随意走动,一两月之后胎稳了,不就好了。”
“你没听着后面大夫说吗,孩子只怕生下来身子骨也会不好,”方语嫣愧疚得眼红,
“那都以后的事,他外祖母,祖父,跟他爹爹娘亲,怎么可能会让他吃苦,你先别哭,孩子还没落地,你这眼睛哭瞎了,”
阿滢迷蒙间到方语嫣的声音,另外一个倒有些熟悉,
可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那到底谁。
而让阿滢一直苦于到底谁的人,如今面色有些难堪,
他即便在安抚方语嫣时,可视线却时不时地看向着,坐在床榻的傅景麟,
似乎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傅景麟跟他说上一句话,不管什么都好。
而他也再三启口,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来,看着那躺在床榻上,
脖颈上有一圈儿紫色印记的阿滢,当下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坐在床榻的人没开口,薛景之晓得他心里有一股火气的,
他也收到傅景麟给他的传信,可他还来了。
“等回了京都,我便让宫里的御医,去佩靖侯府里帮阿滢稳胎。”
薛景之开口,只见方才还细细给阿滢脖颈抹药的傅景麟,便抬起眼眸看过来,
那眼里再不如先前那般,对薛景之有着隐着的敬意,只有暴躁在其中。
“回去?你让宫里的御医来佩靖侯府,你以何种身份?你又谁,能做得了这样的主?”
“东宫?可从你踏出京都皇城门的那一刻,你东宫的位置便保不住了,”
“薛景之,你明不明白,坐在那位置上,你不仅仅是东宫,东宫二字,代表着什么,多少人把希望放在这东宫与你的身上。”
“这些人当中有长公主,你的姑姑,有你的老师,盛如直,也有如今在泸州开仲成学院的张老,”
“为你将来垫稳基石,他明知道前路艰险,也把自己唯一的独子,送到了我们这处。”
“你如今为了这么一个人,从京都来,你把我们的坚持,让所有人能吃饱穿暖的将来,全都毁于一旦,固守边疆的将士,他们身上流的血和汗,他们的命你全然不顾,”
“你不配做这天下之主,这东宫之位,你也不配。”
傅景麟站起身来,他每说一句,便让薛景之握着方语嫣的手逐渐的加重,
一旁的方语嫣,也因傅景麟的那些话,脸色白得更白,险些都站不住,下一刻被薛景之扶稳。
“我不配做东宫,是你们要让我做的,我有说过,我要坐上那个位置吗?我只想跟我爱的人一辈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跟旁人结婚,我做不到!”
“你如今这般指责我,因为你娶了自己所爱,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阿滢有一天要嫁那白世子,你又能如何?!只怕你做得比我更阴毒,方掷,白世子哪一个不被你压了下去,他们可再有机会接近阿滢?”
“得到了才这般说刺痛人心的话,你……”
“滚出去,带着你所爱的人,从这里滚出去!”傅景麟猛然提高了声音,
这也让刚走到门口的长公主,跟盛大人,两人都站顿,
薛景之所说的那话,他们尤为的失望。
“傅大人,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才在泸州,我不想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有的人,景之他不是故意的,他……”
方语嫣此刻都不知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傅景麟不那么气,
她急急地看向还在床榻上躺着的阿滢,此刻多期盼她能醒来,安抚傅景麟,
只有阿滢,才能让他不那么的怒气,可阿滢并没有如方语嫣所想醒来。
听到傅景麟说起,东宫的位置,薛景之坐不稳,方语嫣彻底的怕了,
她听父亲说过,东宫,并不仅仅属于薛景之一个人,
他要做得太多,若仅仅东宫,只一个东宫,只是一个位置,
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做未来的天子,东宫,还有责任。
如今薛景之很有可能,要被天家废黜,连傅景麟都放弃了景之,
那、哪些支持景之的人呢?方语嫣这么一想,浑身的发冷。
“我不回京都,我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不好,就当作我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回去,我谁也不见行不行?求求你,再帮一帮景之,是我当初决心不够,所以害得他跟大皇子。”
方语嫣急切地看着傅景麟,有他帮衬,景之一定能坐稳东宫之位的。
“不要再说了,我来庐江这处,我已经想过有什么样的后果,东宫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与天家说明白,咱们远离京都,找一处没人识得咱们的地方,好好地活着,再也不管他们要如何!”
“说得好!”
屋外响起了啪啪啪的拍掌声,被傅景麟吼过一遍的薛景之,如今脸色越发地白了,
从屋外走来的两人,让他方才还带的有几分气急,抬头挺胸气势,
此刻便再也没有那般的底气,他握着方语嫣的手开始轻微的发抖。
“有这般气魄,确实像我薛家的人,可我薛家做不出像你这般没胆的事,”
“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拼命,没有问题,可要分清事情的缓重轻急,你明知道傅景麟在这处,极大可能不会出人命,你却偏偏还要来,”
“那么多人的赌注压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安稳坐好钓鱼台,旁人来替你卖命,不是让你鲁莽随意,他们卖命给你收拾残局!”
“方语嫣不会死,她要跟大皇子成婚,你若有那个胆,便可直接站在天家跟前,同他如实说,你冒着这样的险,让天下人都知晓,你这堂堂东宫,未来的天家,为了个姑娘,彰显你的情谊,多了不起是不是?”
“你这不是爱她,你是害她。”
“事情挑破,可以,我问你,你大皇兄,对你可有不薄?当初语嫣的亲事本应该是你,你为了东宫的威信,你的抱负,你去了边境,他不让方家难堪,答应了婚事,”
“我看语嫣倒也说得对,京都也不用回了,也不用找一处地方躲着活,天下之大,总有人晓得,就在此处地方,一尺白绫要了她的命!”
长公主阴狠看向方语嫣,眼里煞气十足,没有人会觉得,她说的这话假的,
薛景之扑通一声,便跪在长公主的跟前,伸手抓住长公主的衣摆。
“姑姑,姑姑,都是我的错,跟语嫣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放不下她,我才来,姑姑求你别杀她,你要让我怎么做都可以,我回京都,我找天家,我认错!”
可长公主却冷着脸,把自己的衣角,从语嫣手里给扯了回来。
“既然你不在乎这东宫之位,求我又有什么意思,她不是你最爱的人?我这个长公主,都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死,仿佛在你的眼里,那天下之主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是吗,”hτTΡδ://WωW.sndswx.com/
长公主每一句话落在薛景之的心头上,无一不是深挖他的血肉。
“你好本事,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要兄弟,不要你从小这边见过几面的姊妹,这我理解,不要父皇,就我这个姑姑,想来在你心里没有什么重的,”
“景之啊,你回头看看,如今站在你对面的景麟,他同你一同读书,学的这世间的道理,你们曾经当着老师的面说过,让天下人吃饱穿暖,他还在往前走,你却怕了。”
“你再想想方谦修,他提着手里的刀,替你挡掉了多少要杀你的人,他手里收了多少人的人命,你还记不记得,他第一次杀人时,害怕哭睡不着的样子,他不是天生就喜欢杀人的,”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老师说,你若是为将,定然是骁将,当时,你拍着桌子说,为将为君,你都亦可。”
长公主那看似亲弱无力的几句话,砸得薛景之再也抬不起来头,
而旁边的方语嫣,也跪在了长公主的跟前。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您,帮帮景之!”
长公主垂下眼眸。看向风语嫣那哭的凄惨的样子,
她个好孩子,可不管大皇子,还如今的东宫,都害得她被后人指着骂。
而这两个人,前者不是她的良人,
后者,人好可,心,却不能全被她占去。
“你们去外头说话,我儿如今需要静养,听不得这些让她糟心的话来,”长公主走到床榻前坐下,方才傅景麟的位置。
挖了一手脂,在指尖微微地温热化开,抹在阿滢那还有轻微痕迹的脖颈。
“语嫣留下吧,”长公主说后,傅景麟,盛大人,如今气色惨白的东宫都往外走去。
等待他们三人都走了,长公主叹了口气,指着旁边的椅子,对方语嫣说起。
“孩子,方将军同你母亲,都值得敬佩的人,把你教得很好,可唯独,错过了你女儿家的心思,我想问问你,从这件事上来看,你心里有没有定义,”
方语嫣坐在床前,看阿滢拉受苦的样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慢慢点了点头,她以往不想伤了大皇子的心,他们三人一起长大,她谁也放不下,
不过从此件事情来,她已经心里有所想的了。
“我想要跟薛……”
方语嫣想开口说道,让长公主抬起手来制止住,
她神色比先前更是严肃,且眼里还有一抹无奈跟伤痛。
“不是这个,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同阿滢都收到了锦帕,为什么你们能在宜州这处地方碰见,宜州知府跟方家有来往,淮州迁移的乡绅都在这处,”
“那么多的恰好,逼着方家跟薛景之在人前是为敌的迹象,你死,或者我的阿滢死,你想过,何人这般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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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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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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