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连溪说得有点艰难,他以为那群人之所以被分开,是因为有变成怪物的风险,被拉去做检测了。
“当然。”沈牧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发白的乔连溪,突然觉得他思想还挺单纯的。
当时如果不是他制止,面前的家伙被问及有什么异能的时候,说不准真的会全盘托出。
那时候,说不定迎接他的就不是现在的地方,而是实验室了。
“你啊,凡事留个心眼,不要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还有,要动脑子,不要像我那个傻弟弟一样,整天脑袋里都装着些丰富得过分的情感。”
思及此,沈牧提点了乔连溪两句。有时候,多余的情感只会害了自己。
就像是在警戒线外遭遇怪物的时候,如果乔连溪冲上去帮忙,万一被伤到,他能自愈的秘密恐怕是保不住了。
即使没被伤到,他的火系异能一但暴露,也只会像外面的异能觉醒们一样,后面的人生都将遭到干预。
“喔喔。”突然被沈牧嘴了两句,乔连溪呆了一瞬,还是应了下来。
这口吻,不会真把自己当他弟弟来教育了吧......
乔连溪挠了挠头,顶着沈牧略严肃的目光,开口找了个理由:“额,那个,不早了,我先去洗个澡。”
这话刚说完,乔连溪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到沙发那里聚了一圈人,正在起哄,苏光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红了耳朵,在王冰羞涩的目光中,对着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随着这一吻的落下,起哄声也达到了高潮,乔连溪看着面前的景象,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收起目光,继续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在经过洗漱房的时候,他听到了里面隐隐传来的低声呜咽。
洗漱房的门是被反锁的,从外面的那块磨砂玻璃朝里看去,里面也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乔连溪顿住了脚步,听这声音还像个半大的孩子。
他伸出手,敲了敲门,“有人吗?我要进去洗漱。”
呜咽声顿时停止,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旋转声,被反锁着的门打开了,慢慢挪出来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男孩。
“对...对不起,打扰到你了。”他抬起头,面上已经没有哭过的痕迹,但乔连溪还是能从他微红的眼眶中看到蛛丝马迹。
“你怎么了?”乔连溪没有进去,本来他也不是要进去洗漱,只是找了个理由让里面的人开门。
虽然对面前的男孩没怎么有印象,但既然在这栋房子里,那一定也是从焦市里逃出来的异能觉醒者。
客厅里的人都在为重获新生而喜悦,而面前的人,却独自一人跑到这里哭泣。
这勾起了乔连溪的好奇心。
男孩对乔连溪的话恍若未闻,只是顺着墙角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环抱住自己,这是下意识自我防御的姿态。
“如果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难过,不妨说出来,也许心里会好受些。”乔连溪弯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男孩,但蹲着的人仍然一言不发,只是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些。
很显然,面前的人更想要的是独处。
乔连溪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隔壁浴室。
“小子,是不是在找晦气啊你,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你蹲在这儿哭丧着脸给谁看呢?”一个穿着紧身裤,二十岁出头,染着黄毛的男生伸手狠狠薅着了两下男孩的头发。
“不就家里死了人吗?谁家里还没死过人?老子怀孕的媳妇被怪物啃掉半个头,也没见我落泪啊!”
他说着,将男孩使劲朝墙的方向一推:“再哭我就把你腐蚀成一滩液体。”
他放完狠话,身子便摇摇晃晃地闯入洗漱间,呕吐起来。
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的乔连溪站在那里静静地目睹了全过程,从男生的话语中不难猜出,他拥有的是腐蚀能力。
男孩依旧蹲在那里低声呜咽着,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乔连溪扫了他一眼,没有再理睬,径直越过他朝1号房间走去。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话来,还是不要在不必要的人身上过分好奇。
再次路过客厅的时候,人已经少了些,仍有七八个人三三两两地歪坐在沙发上。
许是喝了些酒,这儿的人都稍有醉意,说出的话都有些不着边。
乔连溪驻足听了一会,抬起步子正要走时,突然听到有人嘟囔了一句:“血清!抗怪物病毒血清......你们明明有两管血清!为什么不给昭昭和小戚...为什么...”
这声音初时不大不小,含着隐忍克制,说到后来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但却成功让乔连溪止住了步伐,他警惕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扫去,那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仰躺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喃喃自语。
“陈叔你又糊涂了,你们家的昭昭和小戚早就不在了,再说,那时候怎么可能有血清呢?”
在他旁边躺着的是一位带着耳机的少年,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胃内的东西在酒的催引下直往上窜,他微微侧身,‘哇’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会有的...会有的...”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肯定什么。
他的银丝眼镜在屋顶灯的照射下反射着森冷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顺着鼻梁,滑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乔连溪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心里疑惑,他怎么知道血清的事?
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
又驻足观察了一会儿,乔连溪再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朝1号房间走去。
这群人尽管面容上表现得再不在意,表现得多快乐,其实焦市的阴影,都会或多或少笼罩在他们心头,身体的创伤愈合容易,而心里的创伤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治愈了。
这么想着,乔连溪拿起毛巾擦了下滴着水的发梢,推开一号房间的门。
沈牧双眼微合,躺在床上,听到关门的声音,当即睁开了眼睛。
“刚刚路过客厅的时候,有人喝醉了酒,提到了血清的事。”
乔连溪一进门就将刚才所听到的告诉了沈牧,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种事,他都要告知的。
沈牧闻言,眉头微皱。
“还有,洗漱间外面,有个穿牛仔吊带裤小男孩在那一直哭。”乔连溪将这件事也一并告知。
沈牧点点头,表示知晓。他从床上起身,穿上拖鞋,看向乔连溪:“你先睡,我去洗漱。”
“对了,明天出现的应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沈牧,也就是我弟弟。”临走前,沈牧对他强调了一句。
乔连溪望着被关上的门,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在他心里,是哪个人格都不重要,只要气运之子叫沈牧,是这个身体就行了。
不过听他这么说,乔连溪好像摸清了两个人格切换的契机,那就是睡觉,一但一觉醒来,另一个人格就会代替上一个人格。
至少这两天来,是遵循着这个规律。
这么想着,乔连溪将头发吹干,躺在床上,头沾到枕头的一瞬间,他感到身心一松,眼皮跟着沉重起来,过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三天,乔连溪没有像前一天那样,睡到自然醒,他是被沈牧摇醒的。
见乔连溪睁开眼睛,沈牧立刻开口道:“连溪,洗漱间那里有个小家伙在哭哎。”hτTΡδ://WωW.sndswx.com/
“啊?这个...我昨天晚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是吗?那可能是我忘记了吧,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怪我,我经常是会忘记很多事情呢。”
迷茫在沈牧面上一闪而过,乔连溪看得出来,他似乎并不打算坦白自己身体里藏着哥哥人格的事情。
“他现在还在哭吗?”乔连溪主动岔开这个话题,反正他都知道真相了,沈牧坦不坦白,都没什么关系了。
“嗯嗯,听那位黄色头发的哥哥说,他应该是小声地哭了一晚上。”说到这里,沈牧面带忧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会一直哭,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缩着身子哭,我真怕他把自己哭过去。”
他说话间,乔连溪已经迅速穿上了衣服,“我昨晚也问过了,不过没问出来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他心理太脆弱了,或者...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乔连溪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他看了一本正经分析着的沈牧一眼,问道:“你跟他又不熟,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我是跟他不怎么熟,可是看到他在那里哭...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感觉他那么小,无依无靠,很可怜。”
他说完这话,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乔连溪远去的背影。
“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不会是发现我和哥哥的不同了吧?”沈牧望着那道很快就消失在他视线之内的背影,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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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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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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