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季棹跟柳南浔异口同声。
对一件事物,抱有相同的看法,往往是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一种方式。
季棹一下就对柳南浔有了极度的好感。
这姑娘,对他胃口得很。
“嘁!”黑猫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低哼,脚步轻快的从柳南浔怀里跳下来,踱着步子走到排水渠上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
“看样子,今晚很热闹啊。”黑猫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
季棹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你若再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被你成天这样压榨,我还不如回地府去推磨。”
“那磨也不是那么好推的。”黑猫伸出爪子,蘸了一点排水渠中的水,凑近自己鼻端嗅了嗅,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季棹。
“我是死了吗?”柳南浔听着面前一人一猫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就是地府?还是地府的办事处?别说,还挺时髦,紧跟时代的潮流,竟还有洗车的地方。
黑猫抖干净爪子上的水渍,扭头看着她,“嗯……算是,可也不全是。”
嗯,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柳南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说来话长……”黑猫歪着脑袋,柳南浔不知道它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那就长话短说。”柳南浔可不想给它充足的时间,来给自己挖坑。
“你确实是死了。可在你再次睁开眼那会,我已经让你重获新生了。”黑猫听话的收起了自己准备长篇大论的打算。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倒不是因为它乖巧,这会它只是没工夫跟柳南浔磨叽。
“重获新生?我特么……”哔哔哔哔十分钟国粹时间,“我好不容易解脱了,你又给我弄回来?”
有了上一次见识柳南浔骂人的经验,黑猫知道她这会已经算是嘴下留情了。
“你先听我解释。”曾几何时,它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谁让它有求于人呢。这就是命。
柳南浔交叉着双臂环抱在胸前,面色不善的看着黑猫。
“我是让你重生了。但是这也不能说又把你弄回来。你现在所处的时间是,公元2022年。”黑猫提示道。
2022年?柳南浔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2022年,是我外婆去世的那一年。可是……”
“准确的说,今天是你外婆去世的第八天。昨天晚上你醒来的时候,是你外婆头七那天的夜里。”黑猫瓮声瓮气的归纳了一下时间点。
柳南浔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笑。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很难看,不然季棹不会走过来安慰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你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从现在开始,那些你记忆里的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都清零了。”
清零了……
所有的爱与恨、恩与怨,从此都是梦中荒唐一场?
“准备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吧。”季棹脸上荡起笑意。
迎来送往了那么多的魂与车,此刻有点与众不同的花样,也算是他们千百年枯燥的生活中,一点特别的存在。
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听起来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个提议。
如果不考虑那些现实中的鸡毛蒜皮,狼藉满地。
“季棹,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吗?”黑猫偏头看了眼季棹。
说到正事上,季棹收起刚才跟黑猫的那副不正经模样,认真的回答,“已经办妥了。接下来随你折腾。”
黑猫眨了眨眼睛,季棹这次的办事效率高得很嘛。
多年的相处成就了两个生物之间的默契,“主要是原房东着急出手,见我去购买他的铺面,就差给我磕头了。”
这倒是件稀罕事。
原来,这商铺往外出租的好好的。不曾想到,有一天灾祸自己找上了门。
上一任租客死在了这间店铺里。
先不说别人心里是不是介意这种事,开门做生意,本身忌讳就比单纯住家要多得多。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还敢去租?更别提买下来了。
时日愈久,这房租跟售价一降再降,却一直无人问津。
房东买这个商铺也是贷了款的,这每个月只出不进,眼看着店铺一天天的闲置在那,房东的心都要碎了。
如今有人上门,他怎么可能不积极主动呢?
他只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对方面前。
季棹正说着,黑猫满足好奇心以后,也就表现的兴趣缺缺了起来,“你叫什么来着?”
它转头看着柳南浔问道。
“柳南浔。”她闷声回了一句。
说话间,一辆车子缓缓向着洗车店驶来。
洗车店的工作间部分,是四个并列的排水渠。
在明晃晃的顶棚灯照射下,车子稳稳的停在其中一个水渠的正上方。
柳南浔对车子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看车上走下来那两人的穿着打扮,也知道不是什么便宜货。
靠在那肥腻男人身上的女人,长得很美。
弯弯曲曲的长发垂在腰际,每走一步,那腰肢扭曲的就跟快要断成两截一般。不算饱满的屁股左摇右摆。
在这寒风料峭的二月时节,那裙子短的也就刚刚勉强在大腿根处晃荡。不过倒也衬得她一双美腿,白长直。
柳南浔看到季棹甚至还偷瞄了几眼女人的腿。
这让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好色果然不分年龄大小。
男人的手此刻已经覆在了女人的大腿上,来回的摩梭着。女人像一条没了骨头的鱼,软绵绵的倚在男人的身上,任由男人对自己上下其手。
柳南浔正欲别开视线,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眼前这一幕,让她觉得很是尴尬。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女人的身体似乎在微微抖动着,随着男人的手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身体,她身上属于活人的那种鲜活气,仿佛就被一点一点的带离了她的躯壳。
这让柳南浔重新关注起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哼。”一声夹杂着不屑的闷哼,从她身后的位置传来。
柳南浔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黑猫发出的声音。
站在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人的嘴“吧唧”一下印在了男人肥胖的脸颊上。
原本应该满是香艳的吻,却在两人黏在一起一分多钟都还没分开的情况下,透出一丝诡异。
女人的表情已经从开心到不耐,又从不耐变成了惊惧,最终化为了骇然。
不是她不想结束,实在是因为她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蛛网给黏住了一般。想要抽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消瘦下去,这一幕让柳南浔看的颇有些心惊肉跳。
上天有好生之德。
自己外婆生前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家里做的也是跟这些有关的行当,此刻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死去。
她自问,自己做不到。
扭头看向身边的黑猫跟季棹。
季棹恪守本分的开始洗车,嘴里轻轻念叨着若有似无的唱词,“一沫洗人间风尘,弱水净肉体凡胎,二沫劝君洁身自好,黄泉水涤万千孤魂,宽布尽拭灵体蒙尘,归途有瞑一去无返……”
黑猫若无其事的舔了舔爪子,踱着步子到处溜达,就跟没看到一般。
柳南浔心底那暴躁的小情绪,一下就冒了出来。
吃干抹净的渣男!
她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女人那本就不丰满的躯壳,已然只剩皮包骨的状态,却仍旧没有达到那男人的需求。
此刻看到有一个生人闯进自己视线,肥腻的男人甚至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一把丢开已经毫无用处的女人躯壳,肥胖的身躯灵活的闪现到柳南浔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同时将她向着排水渠的方向扯去。
柳南浔没想到对方出手这般快,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被一路扯到了水渠边。
她的目光划过周围,不远处的季棹依然在埋头洗车,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般。
肥胖男人忍不住发出得意的笑声,“小宝贝儿,跟我走吧,只要帮我趟过黄泉,我不会亏待你。”
“你这话骗鬼都不信。看看刚才被你吸收完魂魄的下场,竟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眨眼间,季棹闪身挡在了柳南浔的面前,面色不善的看着肥胖男人。
肥腻的男人被迫停下了脚步,有些惊疑地看着少年,少顷他那油腻腻的脸上现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块船头木,难怪有些眼力。只可惜……”
他话音未落,身形一下暴涨,一只巨大的蟾蜍出现在柳南浔眼前。
这蟾蜍全身布满湿哒哒的黏液,自它背上的各种肉瘤中不断分泌着,光是看到就让人忍不住一阵恶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恶心人的东西。”连季棹也忍不住嫌恶。
蟾蜍咧着大嘴发出嘿嘿的笑声,细长分叉的舌头随着它嘴巴的开合,不断伸缩着,“我也不想在这里污了你的眼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此次只是过路,行个方便,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
“你是精怪,费尽心机去黄泉做什么?”季棹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疑惑。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人间有句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蟾蜍压根不买账。
它丑陋的脸上已经表现出明显的不耐,“赶紧让路,我也不对你出手。否则,别怪我送你回地府。”
季棹瘦削的身材在肥大的蟾蜍面前,就像是苍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他只是淡然一笑,“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要先问过这间店的主人。”
蟾蜍似乎也有所顾虑,此刻虽然不耐烦,却也强忍着,“还不快去。不要耽误了我的好时辰。”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在我的店里吆五喝六。”
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蟾蜍身后,专心致志的舔着爪子。
蟾蜍原本不屑一顾的表情,出现了霎那间的慌乱,“是……您?”
“你应该庆幸,就凭你,还不配成为黄泉的养分,还不快滚。”看上去圆润软萌的黑猫,嘴里暴喝着。
这说变就变得情绪,怕不是属狗的。
季棹见黑猫已经出面,也就退了下来,继续去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蟾蜍的不甘心写在脸上,却不敢挣扎,只得摇身一变,化作一道黑影,就欲离去。
却发现动弹不得,于是恨恨的开口,“您想要杀我只需一句话,何须出尔反尔戏耍于我?”
黑猫懒洋洋地看了柳南浔一眼,竟是连话也懒得说,调转身子向着柳南浔走了两步。
柳南浔手里此刻正捏着一支还在燃烧的香。
忽明忽暗的香火头,带着一片烟雾紧紧围绕在黑影的周遭。
竟像是将它困在了,这所香雾织就的牢笼里。
蟾蜍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它死死盯着柳南浔,“你用了什么妖术?”
柳南浔不禁好笑,被一个妖精质问自己用了什么妖术,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对话吗。
她没心情跟蟾蜍废话,直接提了要求,“把那女人的魂魄还回来,我就不为难你。”
蟾蜍虽然被困,却一点没有把困住自己的女人看在眼里,“被我吞掉的魂魄,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你也别以为我奈何不得,等你这支香燃尽,我自然也就可以脱身。”
季棹这时候已经按部就班的把蟾蜍跟女人开来的车子洗干擦净,在他完成最后一道工序,车子便化作点点光斑,隐没在排水渠的水面中。
季棹看上去,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世人只知道,阳宅阴宅对自己的身前身后影响巨大,却不知道,当今这个社会,除去这两者外,天天代步的车子,早已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他们的因果。人间的七情六欲啊,真是好东西。”
柳南浔此刻没有多余的精力,细细探究季棹这番话里的含义。
蟾蜍说的没错,它一语就道出了柳南浔的问题所在。
她手中的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刻钟,蟾蜍就能挣脱香的束缚,逃之夭夭。
如果被它逃了,这天大地大,想要再找回那可怜女人的魂魄,就难了。
其实被柳南浔的香所拘住的,也只是蟾蜍体内那个女人的魂魄。蟾蜍只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吃到肚子里的魂魄,才一并被留在了这里。
被人禁锢住,显然在它的预料之外,但它并不慌张。
大不了费点时间耗上一会,只要那两个人不出手,自己一旦脱困,必须要给这个娘们儿一点颜色瞧瞧。
想到这里,它眼光不善的盯着柳南浔,嘴巴开合,嘀哒哒的黏液顺着它的唇角滴落。
虽然何垚还是不免会下意识怀疑,这会不会是卡莲已经养成习惯的行为。
她似乎很知道男人吃哪一套。
你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让你抱、你动动手指她就知道往上贴,哪怕是你皱皱眉头,她都知道撅嘴过来给你吹一吹。
可是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哪个人生来就完全懂另外一个人的所思所想。
何垚看卡莲,总觉得自己像在看电影。
里面的女主角演绎的都是大众心里想的。
可是演员演戏那是工作,镜头之外她们有自己的生活。
卡莲呢?
自己睁开眼她就开始演,自己闭上眼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那来到自己身边之前呢?
只要有客人她就一直全情投入的演给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看?
她自己呢?
何垚不自觉伸手揉了揉卡莲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今天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全都依着你。”
卡莲的脸上流露出难以自抑的惊喜,小心翼翼的求证,“真的吗?”
何垚点头,“真的!”
不得不说,消极话好听、垃圾食品好吃。
即便知道眼前自己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卡莲,但看她崇拜迷恋的看着自己,这一刻屡屡受挫的何垚感受到被女人仰视的男人尊严。
他开始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所以他伸手牵住了卡莲的手,继续往前面走。
左手美人、右手钞票,这种快乐,谁懂啊。
何垚甚至帮卡莲付款了一条价格不贵但是她很喜欢的特敏。
在两人走去吃饭路上的时候,卡莲一直开心的把手伸进廉价的购物袋里摸索。
经过何垚曾经跟美琳去过的那家西餐厅时,何垚的心有些隐痛,脚步虚浮,呼吸也有些不受控的颤抖。
卡莲关切地问何垚是不是今天被打留下了内伤。
咬着下唇表示晚上自己可以帮何垚揉一揉按一按。
还特意补充是正规的那种。
“吃过西餐吗?”鬼使神差的,何垚问道。
卡莲神色黯淡的摇摇头。
“走,带你去吃。”
何垚不由分说抓着卡莲的手就往里面走。
经过路边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顺手丢了进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更不能愈合伤口,只会让让伤口溃烂生脓最后成为一道永恒的伤疤。
那就安安静静做个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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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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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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