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词看不太明白,但字确实很好看,再想起那日诗会上那些士子的只言片语,心头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越发重了。
说起来这些时日顾怀的生活一直很规律,书院散学之后总是会慢慢散步回府,她忙完了一天的事情,便也会回府和他一起用晚膳,然而今天顾怀没回来,只是托了人带过来消息,说有事要办。
这样一来饭菜也就少了些味道,倒不是一个人吃饭不习惯,只是这些时日来的那种感觉越发清晰了些--她看不懂他了。
从那日诗会过后,顾怀这个名字在苏州城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澜的,只是在市井间不太能听到。hΤTpS://WWω.sndswx.com/
至于士子和爱好风雅的人之间,自然是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和看法,偶尔李明珠在忙碌的间隙,也能听到关于那首词作的议论。
“《蝶恋花》啊?读了,听说是个赘婿写的,感觉也没那么好...”
“这话就有些过了,赘婿又如何?那首词的笔力是得了诗会主评们一致推崇的,听说若不是词不应题,还会被点为诗会魁首来着。”
“青楼画舫也多见传唱,这几日苏州城内处处可闻优伶妓子的歌声,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连不识字的百姓都能跟着哼唱...”
每次听到这里,李明珠的心情总会变得更复杂一些,平心而论,虽然对于自己的相公,那份小女孩的幻想并没有消失,但她最为看重的,还是那份清楚和明白。
当初同意入赘,一是逼不得已,二也是因为对方简单,无论如何,一个能轻易看懂的人总是更适合一些,入赘过来,自己也能更好地谈条件,心无旁骛地投入到生意里去。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那次秋游的落马,顾怀表现出来沉默木讷或者宁静淡然的截然相反模样,都符合她的要求,经过那些日子的相处,她甚至都隐约有些想明白了--也许时间终究会让她接受的。
然而一场诗会过去,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完全看不透那个当初以为才学一般,见识也一般的相公了。
尤其是那首诗所表达出来的某些意思...她是能读懂诗词的,也能从旁人那儿听说些更深的意境,自然明白那首词的相思写得有多刻骨,这份情义没有哪个女孩子不为之所动,但若是换作自己...
为什么他都没有表露出来半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日以来相处的模式还是之前那样,一起用完晚膳,点了灯以后他读书写字,李明珠便和小环在一旁聊些女儿家的私房话,或者一起做做女红。
偶尔也会听他讲故事,或者尝尝他下厨的手艺--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少,多半也是在听故事到深夜的时候才会发生。
越是相处,就越是像朋友了,顾怀心性淡泊,李明珠也是恬静聪慧的女子,好些事情不用摆在台面上来说,也都是懂的。
但终究没有开口问那首词的事情,也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
合上书页,李明珠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小环:“这几日相公多了个朋友?”
“是呢,年纪比姑爷大一些,这几日都会去书院听姑爷上课,”小环做着女红,用鬓角摩擦着细锥,“看起来好威严也好贵气的,小环都不敢插话呢。”
毕竟是商贾人家的丫鬟,世面是见过的,能被小环这么说的人,多半确实不简单,李明珠想了想,又细问了几句,但也问不出更多了。
如果真是大人物,相公又是怎么和他交上朋友的呢?听小环说不过是随意地上课随意地聊天...
不可避免地往旧友那边想,李明珠挽了挽头发,又问道:“让你去相公旧宅那边问问的事情呢?”
入赘之前,也是有调查过顾怀的,只是最近发生了这些事情,想起当初那简单过头的履历,便总觉得查得不仔细,于是又让小环去附近打听了一下。
那时候看到的风评,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书呆子,父母早亡,只剩下了个旧宅,读书没读出什么学问的读书人又不会营生,最后也到了卖宅卖书度日的地步,直到某一天拿着婚书走进了李府的大门。
但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蹊跷了,光是没什么才学这一点,看起来就颇为可笑。
提起这个,小环放下缝了一半的青衫,来了些精神:“姑爷之前住在南城嘛,小环就去那胡同敲了几扇门,果然打听到了些不同呢,住在胡同口的刘婶儿说早就知道姑爷才学过人,只是性子内敛,才不愿和人攀比,也不愿抛头露面,哪里像那些什么才子,只喜欢去青楼出风头...”
“还有两个人也这般说,还问小环是不是也听到了那首词才过去打听的。”
虽然单纯,但生长在深宅大院,小环也并不傻,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小环觉得,多半是这些时日打听的人多了,他们才这么说呢,也有好些人根本想不起来姑爷是谁,小环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胡同里住过个读书人...”
这么一来依然是没打听出什么东西,不过终究是得了些好话,李明珠也就笑着回应几句,但心头的那份疑惑又越发浓了起来。
她不愿去想或者说不愿去承认那首词里写的相思对象是自己...这样的事情只在话本里听过,深爱某个女子甚至不惜入赘什么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男子呢?而且就以相公那淡泊的性子,既然决定这般做了,也不会借着一首词那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越发让她确信这个判断,也许是自己想错了,相公的才华是有的,那些诗词和书法就能证明,但那首词里的人...不是自己。
这样一想,反而有些豁然开朗,不管相公写的是哪个女子,也不管他的才华高低,既然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便也不用多想了。
相公这人,说话做事不惹人讨厌,品性也是好的,相处下来能确信,他入赘过来自己并不介意,诗会上的一鸣惊人,也权当是一份惊喜就好。
正想着,脚步声便在门外响了起来,一身白色冬装的顾怀解下围着的狐裘,头上的玉簪随着动作微微摇晃反射着烛光:
“还没睡?”
“相公,”李明珠微微偏移视线,“相公回来得晚了些,可曾用过晚膳?”
“有些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虽然没吃晚饭,但也不算饿。”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取出两串冰糖葫芦:“回来的路上刚好见到有人叫卖,觉得有趣便买了回来,可以尝尝。”
被糖霜包裹的山楂覆上红唇,轻轻咬了一口,两个女孩子的眼眸里便泛出些惊喜。
初冬的夜里,一对奇怪的夫妻,加上可爱的小丫鬟,便在火盆带来的温暖里轻声闲聊着。
等到夜色深沉,李明珠起身离开,走出小楼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书桌旁的顾怀,轻轻咬了咬嘴唇。
也许,在认清自己不是那个“消得人憔悴”的女子后,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而等到李明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环去打热水了之后,顾怀想了想,拿起了桌上刚才李明珠拿过的笔。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按着自己的性子也就只能做到最好了。
他一向有边想事情边写随笔的习惯,大概源自于上一世的股市推演,需要不断记下那些晦涩数字,如今手里的笔微微颤动,便也让他的一些零碎想法落到纸上。
买凶伤人这件事,一定要查到底,魏老三口中的中间人,想必知道的会比魏老三更多。
为了防范这种事情,必然的准备是要有的,需要一些人力财力,品性过关的魏老三,自然也就成了首选,但布置人心,不是一门可有可无的冰糖葫芦生意那般简单,还需要再多看看。
然后便是之前那些破事了,逄和硕,李明晨两兄弟,再或者前身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总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不想再让今天的事情在未来某一天重演。
依着之前的做事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绝,这样是最没有后患的,但如今显然不用那么不择手段了...
烛火微动,映得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有些飘摇,暖黄色的烛光里,握在手里的笔慢慢停了下来。
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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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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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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