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
简短五个字。
却是胜过一切刀光剑影。
仿佛石破天惊一般。
闷了一夜的天穹,忽然咔嚓一声,雷声滚滚,电蛇穿行云雾之间。
让本已经陷入沉寂的城市。
恍惚间仿佛成了人间魔域。
随后。
一场瓢泼大雨更是席卷而至。
雨水在呼啸的江风中,从之前那些破碎的窗口中,噼里啪啦的灌洒进来。
电闪雷鸣。
也将漆黑的大厅时而照的惨白通亮。
陈望负手而立,那张脸庞上,比起之前的冷峻,平静了许多。
借着外面的电光。
他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外。
随着纪宗彻底气绝身亡,镇狱劲也被他收起。
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骨。
隐隐还能从那张满是狼毫的脸上,看到几分释然,但更多的却是不甘。
尤其是那双瞪大的眼睛。
更是写满了不甘。
药王谷。
他当然听过。
天底下数得上号的隐世宗门。
但它之所以名声在外。
却不是因为武学传承。
而是医道之术。
何其可笑?
纵横江湖二十年。
双手沾满人命鲜血的断眉人纪宗,竟然死在了一个药王谷的门人手上。
这小子不去学着怎么针灸治病。
反而一身炼体手段。
比血狼谷的疯子行事更为狠厉。
这让他上哪说理去?
传出去估计都没几个人相信。
“死不足惜!”
看到这一幕。
陈望不禁嗤的一声冷哼。
大头还能说是胁迫。
但纪宗此人,却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到死都没有半点反悔。
看他这幅模样,显然没有把药王谷放在眼底。
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好歹跑了那么多年的江湖,竟然不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真当方家是一手遮天的王侯世家,他们这些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人家手上的刀,不对,说是手中刀都过于抬举了。
不过是豢养的几个家奴。
一言就能决定生死。
纪宗竟然天真的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和真正的方家嫡系一样。
成为人上人。
那种世家,规矩何等森严。
何况,连方曦那种没长大的小姑娘都懂的道理。
纪宗反而心存念想。
真是无知幼稚到可怜。
就算有过先例,侥幸破了化劲,被接触死士契约,赐下方姓的死士前辈。
但对方家人而言。
千金买骨,换取人心。
这简直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既能刺激其他人。
对方家来说又没有半点损失,还能博取名望,何乐而不为。
可惜纪宗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只能说取死有道!
收回目光。
陈望深吸了口气,身躯下鼓荡汹涌如潮的气血,瞬间沉入气海丹田,归于沉寂。
做完这一切。
他又顺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拨通了宁河图的电话。
虽然已经是深夜。
但宁河图并未沉睡。
他在等一场大雨落下。
宁家后院。
那栋关押葛家门吕雁的铁笼,一墙之隔外,还有一座小楼。
从斑驳的外墙看,就知道这栋小楼年代久远。
确实不错。
当年宁家先辈从北方辗转抵达中海,从街头行医,为人治病开始,一路走到今天。
这栋小楼,是他们最初的居所。
可以说,它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和传承。
此刻,宁河图就坐在大厅的一把木椅上。
虽然已经年逾古稀,而且临近深夜,但他神色间却没有半点疲惫之色,身姿挺拔,眸中精光浮现。
手指在木椅上轻轻落下。
哒哒的声音极有节奏。
原本宁柔因为担心他身体撑不住,一直在旁边候着,却被宁河图赶回去睡觉。
偌大的大厅里。
灯光昏黄。
楼外则是一片漆黑。
天穹上重重乌云覆盖,月亮都在云后,气息说不出的压抑。
只有小楼远处,几道扎枪般的身影来回巡视。
铃铃铃——
忽然间。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宁河图猛然睁开眼,原本轻轻敲动的手,则是闪电般抓向电话。
闪烁的屏幕上。
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陈先生!
果然来了!
宁河图心头一凛,下意识深吸了口气。
数个小时前。
天将暗未暗那会,突然接到的消息,让他派出几个人去苏家和百草堂盯着。
虽然电话里没有明说是什么事。
但宁河图这种人老成精的老狐狸,怎么会猜不出来。
绝对是有大事发生。
毕竟能让陈先生亲自打电话。
必然是变天的大事。
咔嚓——
还未来得及按下接听键。
外面又骤然传来一阵惊人的雷鸣,然后一场仿佛破了天的雨落下。
见此情形,宁河图脸色更是凝重。
真的变天了。
那电话里……即将迎来的事,怕是更加惊人。
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
宁河图不敢耽误,迅速按下接听键。
“陈先生!”
“是我。”
电话那头,陈望平静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威严和气势的声音传来。
“江岸集团知道在哪吧?”
“知道的。”
“叫几个信得过的人来,有三具漂子需要处理。”
三具……漂子?
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
却是一下在宁河图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让他整个人瞳孔急剧放大。
甚至向来从容淡定的他,握着电话的手都差点没抓稳。
原本还算平缓的气息。
一下变得急促无比。
“……好!”
“陈先生,我马上过去。”
当下承诺过后。
挂断电话,宁河图嘭的一下坐下。
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反手抹了一把额头。
他这才发现,眉心,不对,是整个身上都已经冷汗涔涔。
杀人不算什么。
就算是中海这种大都市,繁华之下,仍旧掩盖不了暗流涌动。
不说高层大人物之间的博弈。
会有人因此死得悄无声息。
就是那些市井江湖,为了争夺地盘,每天都在上演着杀人的戏码。
只不过,这些对普通人而言太过遥远。
但宁河图又岂是普通人?
他这辈子游走在江湖和名面上,见过太多寻常人没有看到的黑暗。
死个把人算得了什么。
而他之所以如此震撼。
是因为漂子两个字代表的深意。
不是谁都能用的。
尤其是从陈先生那样的强者口中提及。
那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接下来他要去处理的三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是武者。
甚至能让陈先生都掩饰不住杀机。
那三人……
恐怕至少也是暗劲。
“老天!”
想到这,宁河图胸腔下不禁传来一阵嘭嘭的跳动声。
暗劲武夫啊。
他脑海里似乎再次浮现出。
当日和陈先生初见时的情形。
那时他曾问过一句话。
“中海可有真元武者?”
真元武者便是暗劲。
那是张龙虎大半辈子,做梦都想踏入的境界。
更是他都不敢奢望的存在!
但如今……
张龙虎、张狂奴。
以及葛家门三人。
死在陈望手中的武者多到他都已经麻木。
曾经在他眼底高坐云端,俯瞰众生的武道强者,却被陈望如同杀鸡屠狗一般。
距离葛家门重回才过去多久。
又多了三具武者尸体。
宁河图眼角狂跳,心绪震荡。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眼下自己的感觉。
但有一点。
他却是愈发确认自己赌对了。
那就是拉上整个宁家,奉陈望为主。
最初,宁河图并未有太多其他想法,只是感激于陈望为他断脉重生,替他重修家传武学开弓拳,震撼于他一夜之间覆灭张家。
这才有了这样一场豪赌。
成了,宁家青云直上。
别说区区一个中海。
就算天下也去得。
张家覆灭,宁家一跃从四大古武世家垫底到魁首的转变,已经证明他走对了。
如今。
随着一步步的变化。
宁家那些小辈早就没了当初的怨言。
但宁河图却是愈发如履薄冰。
陈望太强大了。
他怕追不上陈先生的脚步,反而会成为拖累他的后腿。
将来连进入他眼底的资格都没有。
“不行,不能耽误,必须马上出发。”
宁河图腾的一下站起身。
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强行驱散。
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履行陈先生交代的任务。
“来人!”
在大厅里来回踱了几步。
宁河图大步走到门口。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从屋檐下流下,如同在天地间编织出来了一张巨大的珠帘。
“老爷!”
眨眼间。
小楼外的黑暗中,钻出五六道身影。
一个个犹如长枪般矗立在滂沱大雨中,任由雨水打湿浑身,从发梢间落下,无人在意,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
这些人全都是经历过当日长刀之夜的暗卫。
有了血与火的洗礼。
他们身上的气势明显比以前更为凌厉。
“跟我走。”
“另外,把柔儿叫起来,跟我一起过去。”
宁河图走下台阶。
屋檐下立刻走出一道沉默的身影,手里嘭的撑开一把伞。
将雨水隔绝在外。
宁河图眼角余光扫过。
那是个中年汉子,借着小楼内昏暗的光线,隐隐还能从他眼角看见一道长长的刀疤。
赫然是长刀之夜中。
第一次冲入张家大院,立下赫赫战功的那个小队长。
如今他的身份。
不仅仅是宁家暗卫的副统领。
更是宁河图的贴身护卫。
“是,老爷。”
将伞交到旁边一个暗卫手上,他则是大步冒雨离去。
等宁河图一行人穿过院落。
一路抵达前院大门处时。
撑着一把伞的宁柔,也从长廊里追了过来。
看她的样子,显然是被从小楼赶回去后也没休息。
事实也是如此。hΤTpS://WWω.sndswx.com/
宁柔回到住处后,并无半点睡意,她隐隐感觉到今夜有大事即将发生。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所以干脆盘膝坐地,独自开始运气修行。
一直到屋外那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她才猛然睁开眼。
姓严的副统领甚至都没来得及伸手敲门,宁柔便已经打开房门。
听说是爷爷派他过来。
没有半点耽误,便一路赶了过来。
此刻。
宁家大门处。
爷孙二人隔空相视了一眼。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宁柔却已经从爷爷宁河图那张脸上看出了许多东西。
“走吧。”
“陈先生吩咐。”
宁河图拍了下孙女的肩膀。
这丫头气质也越发出尘惊人了。
要知道几个月前,她还是个一无所知,被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一颦一笑之间,无意中露出的飒爽,饶是他都难以想象。
“是,爷爷。”
宁柔甜甜一笑。
只是转身低头去拿伞的一刻。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是有一抹凌厉浮现。
先生那边出事了?
……
江岸集团。
十六楼。
大厅内。
陈望挂断电话,随手放回口袋。
转而一步穿过破碎的玻璃大门。
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踏入灯火通明的长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二十七分钟?”
“还行!”
没错。
从半路心悸醒来。
到连杀三人,彻底结束这一切。
看似过了许久。
实际上不过短短半个小时。
这还是半路耽误太久,要不然,暴怒之下的他,会让纪宗三人感觉到更深的绝望。
随意将地上破碎的玻璃渣子踢到一边。
陈望这才快步走向另一侧的办公室。
原本平静的眉宇间。
此时也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忧色。
他不是担心别的。
主要苏清影身体一向不好,今夜又受到那么强烈的恐惧,万一旧病复发。
想到这,陈望脚下速度更快。
只是……
等他走到办公室门外,正打算让里面人开门。
抬头却看到了让他心头骤沉的一幕。
只见连接书架和里屋的墙边。
苏清影一脸痛楚的坐在地上,楚小瑜则是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半跪在地上将她紧紧抱住。
但即便如此。
苏清影那张苍白如纸,不见半点血色的嘴唇、紧蹙着的秀眉以及颤抖的身子。
无一不在表明一件事。
她的寒症……真的复发了!
看到这,陈望哪还敢有半点耽误,握着门把手用力一拧。
但马上一股强烈的阻力便从里面传来。
低头看去,他才愕然发现,办公室门被人反锁,而且门后抵着一架沙发和办公桌。
见此情形。
陈望瞬间便明白过来。
这是两个女孩子,在他来之前的自救。
玻璃门上那一道道白色的痕迹以及蛛网般的裂纹,更是在述说着当时的情况何等凶险。
嘭!
剧烈的心痛和愤怒,让陈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也来不及去喊楚小瑜。
而是选择了暴力破门。
五指紧握,一拳直接重重轰出。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之前邱阳和大头两年费尽心思,也没能打破的超强防爆玻璃门,在他一拳之下,瞬间支离破碎。
陈望则是一个闪动。
迅速出现在苏清影身边。
“陈,陈总……你终于来了。”
楚小瑜那丫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看到他出现,一时间泪如雨下。
哭声也将几乎陷入昏迷中的苏清影惊醒。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熟悉无比的脸庞,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一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
“对不起。”
“我来的太晚了。”
看着她的样子,陈望心如刀割,同时一把握住她的双手。
掌心内。
一缕金色气息,犹如血阳一般,慢慢渡入苏清影体内。
真阳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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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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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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