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正打算双手作画的楚晟抬起头看向那边,皱眉道,“西凉又如何?”
拓跋奎将丈二的纸在地上铺开,然后又开始选笔,足足要了三个笔架摆在地上......又选墨......等都齐全了,同一场比试的,有些人已经开始铺色了......而秦玄凌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楚晟看着看着打了个激灵,看着自己手里笔和染上墨汁的白纸,突然有些恼怒......怎么看起热闹了,自己还在比试呢!
他忙收回视线......但并没有多久,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一向君子端方的拓跋奎,竟然当众将鞋袜一甩脱了,光着脚站在纸上然后蹲下来随手从一旁的笔架上捻起一根笔,一点点地开始画......
“要干什么?”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拓跋奎,看着他认真地蹲在地上,一手抱腿,一手执笔一点点地描画,就如同村夫蹲在地头看着自己的秧苗,如同顽童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专注认真轻松。
广场上已经安静下来,可是楚晟却依旧不能凝神,不时的看向蹲在地上的拓跋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他。
拓跋奎安安静静地蹲着,或者一只手抱腿,或者一只手垂在地上,甚至两只手同时执笔.......
楚晟心底闪过一丝诧异,他竟然也会两只手作画么?
再看他纸上出现的图案细小密密,但莫名其妙的,楚晟觉得心情越来越紧张,就好像期待纸上将要出现的图案,但又觉得害怕......
一旁的美貌婢女们见自家王爷呆住了,忙出声提醒道,“王爷!快些作画呀!”
“.......”楚晟旋即回神,低声喃喃深吸几口气,看着自己的画纸,其上又是两团墨迹,他的神情越发茫然,“我要画什么来着?”
他这还算是好一点,收回了视线,醒了神。
还有那视线还有没有收回视线的,握着笔看着走道上蹲着的拓跋奎,只见他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脚下的白纸和身上的白袍,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变得越发的小,天地之大,只有他一个点......
如痴如醉........竟是这种感觉吗?
广场上有种诡异的气氛,安静得又莫名地叫人躁郁不安,云羲和坐在高台上,微微蹙起了眉头,视线看向秦玄凌,见他从始至终未受影响,仍旧认真地完成自己的画作,这才松了口气。
小桃有些紧张地问道,“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云羲和摇了摇头,再看过去时,有几位大儒已经离开了台上,站到了离拓跋奎更近的地方专注地看着。
拓跋奎始终都没有起身,就那么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专注地画着自己的脚下,全然没有一点一国之君的做派,只见那墨汁在他的笔下,一点点一线线地汇聚,纸上的画面一点点的呈现在众人眼前......这边的云山层峦叠嶂,神兽仙鸟若隐若现,那边的繁华富庶人间百态。
纸上越来越热闹,他笔下的人不过寸长,天宫开宴,万两金鳞洒人间,人间小河流淌,牧童骑牛沿河看柳,路边懒懒的大黄狗,远处的货郎叫卖......
不远处又是进入了一座华丽的宫殿,人间亦开宴......
好热闹啊,众人越看越觉得热闹,似乎连耳边都变得嘈杂起来,谈笑风生不绝于耳......
楚晟再次握着笔呆住了,他为何会在这里,这又是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铜锣声响,这是提醒,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秦玄凌笔下未停,他以之前羲和在春花宴上作的那首诗入画,正在画那春日长安。
耳边只听“啪嗒”一声,有笔落下的声音,他无动于衷,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楚晟笔上沾染的浓墨在白纸上溅出一团污迹,原本作出一半的画顿时废了。
大儒看过去,顿时惋惜道,“呀!毁了毁了!”
“这可怎么办?来不及了。”
大家忍不住看那倒霉的楚晟,他本来温润如玉的面色,此时神情呆滞,似是丢了魂。
“王爷,作画来不及,写字还有机会。”他的美貌婢女忙出声提醒。
而楚晟回过神来,看看自己的画,又看了看众人,忽地鬼魅一笑,“......我还画个什么?你们又都画个什么?”他看向那蹲在地上画画的拓跋奎,一把撅断了自己手中的画笔,“本王此生,再不作画!”说罢甩袖而去!
这是放弃了?
广场上众人愕然,旋即响起一片议论声,不少人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复杂,犹豫,低头看自己的画,口中喃喃....
还画什么?
不画了!
这情形可不对,云羲和抬手从腰间摘下一只香囊,顺着风的方向就扯开了......hΤTpS://WWω.sndswx.com/
众人只觉得一阵清凉袭来,只见云羲和端庄肃然地起身,“君子六艺,乃是修身养性,不是争强好胜......劝诸位,莫忘初心。”
广场上众人渐渐清明,是啊,自己水平不如人,多加练习就是了......总不能因为别人画得好,自己此生就再也不拿笔了吧?
广场上嘈杂渐散,众人又渐渐平复了心绪。
自始至终,没有受任何影响的,便是秦玄凌和拓跋奎。
秦玄凌只是端坐在案几前,笔走龙蛇挥毫泼墨。
而拓跋奎那作画的姿态简直是别具一格。
“不过,这个姿态这个神态....”有位大儒喃喃道,“好像在哪里听过....”
再听一声锣响,时辰到,蹲在地上的拓跋奎一跃而起,将手中的两杆笔一抛,准准地落在笔架上,摇摇晃晃墨汁滴落在地面上。
广场上很多人都磨磨蹭蹭不肯离开,视线都看向那拓跋奎的那幅画,那从云端到人间,从天宫盛宴到繁盛的街市到城门到越来越稀少的人烟,直到远山密林鸟飞,天上人间....
拓跋奎这幅画,风格另类,创作的方式都世所罕见。
于是终于有人想起来了,
“当年永德帝姬也是这般作画的!传闻中她自己一个人,在沙漠中画了三天三夜......画的仙人飞天,与这画风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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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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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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