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便没了吧,这样的人若放在眼皮子底下,早晚还是要生事的。”
秦玄凌清冷如月色,“羲和姑娘总是如此见解独到。”
用罢晚膳,云羲和从小梨手上接过灯,照着脚下的路,守着规矩送他走到大门口,道,“王爷,请恕臣女不便远送,天黑路滑,王爷一路平安。”
秦玄凌走在她身侧,灯火的微光将两人的轮廓在远处聚在一起,他淡声道,“多谢。”
当着众人的面,她仍是那个端庄知礼的淑女典范,他也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冷面王爷。
二人话不多,全是为了正经事,互相坦荡的没有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
只是,这两人再装模作样,也互相都明白彼此,彼此实际上是什么德性。
等云羲和回到春和院的时候,又毫不意外地嗅到了那股龙涎香。
云羲和已经见怪不怪了,打发小梨去耳房睡下,推门进了屋,秦玄凌已经轻车熟路地倒了杯茶,颇有兴趣地隔着窗户赏月。
她在他对面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凉茶,“王爷,您这去而复返,还有何事啊?”
“你府上的茶不错。”秦玄凌朝她举了举杯子,“你知道,她是要杀你的。”
云羲和手腕不知怎么一转,指尖处便多了几根银针,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她抬眸朝他笑了笑,“再说了,不还有王爷送给臣女的暗卫吗?”
秦玄凌点了点头,“既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云羲和没往深处想,他放心什么。
她又喝了口茶,嗅着那萦绕在周身的龙涎香,总觉得有些不自在,“王爷,现在若是白天,臣女还能带你在府上转一转,眼下天黑了,什么都见不到了。”
言下之意便是撵人走的意思。
秦玄凌像是听不懂一样,道,“本王瞧着,你那紫藤花架修剪得不错,很适宜月下饮酒。”
可不嘛?她颇有兴致地修剪了一下午呢。
后来过去了很久,云羲和再想想这个夜晚,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中邪了,竟然会同意秦玄凌的提议,还带着他进了兄长云起的院子。
兄长的院子叫做晓风院,这名字还是云羲和年幼时给起的,不然以兄长的作风,那院名就叫做随便。
院子里许久不住人了,但仍旧打扫得干干净净,方方正正好大一块空地,边上种着几棵冬青树,其余一点多余的摆设都没有,很有兄长的风格。
这块空地便是他从小练武的场地,早些年他在时,还会再摆上一排武器架。
云羲和拎着裙角就进了院中的一间杂物房,在里面挑选了半天,拎着一把铁锨出来,递给秦玄凌:“挖吧!”
秦玄凌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挖什么?”
云羲和仰头看他一眼,指了指那几棵冬青树:“不是想喝酒吗?朝树底下挖,都是我兄长藏的酒。”
秦玄凌喔了一声,记得年少时,随云家军出征,云起就很喜欢酒,他酒量也不错,二人常常对饮彻夜到天明。
喝他点酒,想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此时,镇守西境的云起正在回信说龙骨的事情,丝毫还不知道,他最疼爱的妹妹,正带着陌生男人在他的院子里,挖他的宝贝。
秦玄凌拎着铁锨四下看了看,很快就朝着其中一棵树底下走了过去,就着月色,开始埋头挖酒。
一铁锨下去,只有新鲜的泥巴,再一铁锨下去,还是泥巴,又挖了一阵,还是泥巴。
秦玄凌直起身子问道,“你确定这里有酒?”
云羲和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兄长埋酒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看着的!”
秦玄凌又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后来把酒挖出来喝了的时候,你没看到。”
云羲和蹲在地上用手刨着土,“不可能!我兄长说了,这酒是他要留着,等我出嫁时启出来喝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与太子的亲事已经搁置了,兄长也是知情的。这酒放着也不知道要放到何年何月了。左右今日无事,你我二人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吧,也不算辜负了这好酒。”
秦玄凌恍然大悟:“原来是女儿红。”说罢,扔掉铁锨,便蹲下来与她一起再挖。
而云羲和指尖忽然摸到硬瓷一样的东西,猛然抬头看向他,脸上的笑意才刚绽放,哪想到,忽然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上。
秦玄凌猝不及防地被她撞得往后仰倒在地。
云羲和一手揉着额头,十分不好意思,“臣女不是故意的。”
秦玄凌抚着胸口,装模作样道,“可是有点痛,本王有些喘不上气来。”
云羲和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使劲打了,将他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再撞出什么问题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双手沾着泥巴,忙去摸他的脉象。
脉象十分沉稳,他也装不下去了,一本正经道,“风一吹,忽然又好了。”蜀南文学
云羲和:“......”
随后,云羲和指挥着他,将那坛子酒拿出来,在院里的存水缸中洗干净,又各自洗着手上的泥土。
两人安安静静地不说话,耳边只闻得叮咚不止的水声。
云羲和低着头,从水面上看见他细致地将指节上的泥土一点一点洗掉,重新露出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双手来。
她看得十分认真,直到那双手忽然出现在她眼前,忽然五指并拢又快速弹开,细细密密的水汽落在她的鼻尖,让她回过神来。
“走了。”
说罢,她率先起身,在前面带路,大概是方才的气氛太过微妙了,温温的夜风一吹,将她脸颊那抹红晕吹到了耳尖。
秦玄凌勾着唇角,拎起一坛子酒,跟着她有些微微凌乱的步伐,回到了春和院。
那处紫藤花架下有现成的桌椅,云羲和转身从屋中取来两只杯子,和一些可以下酒的小食。
这种酒坛子原先是要往碗中倒酒的,现下只有两只喝茶的杯子,只能慢慢地饮,倒也多了几分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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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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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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