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挺了挺胸膛,再次弹冠整衣,露出一副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他已经准备好以胜利者的姿态,接受众人的欢呼和美女的邀请,并谦逊地发表获奖感言了。
“唰”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两位美女微笑着扔下了长绢的下半边,一幅长八米、宽六米的巨幅镶边长绢徐徐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福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上面悬挂出来的竟然不是秦王赵廷美递交上去的任何一首!
赵廷美也僵在了原地,原本想要狂龙酷毙吊炸天地显摆一下,此刻自己那一身锦袍却显得如此扎眼……
整个大厅的人都在以看傻子的目光盯着他,就连赵福也悄悄后退了几步,生怕沾上一点这噩梦般的荣光。
这种社死当场的感觉自己前两天刚体验过,现在生怕再跟着这位白痴王爷站在一起重温旧梦。
有人大声地念着长绢上的词:“《浪淘沙·倚翠楼赠知己轻尘》……”
一首词读完。
整个大堂的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散去……
这首词的水平,连前唐的花间派鼻祖温庭筠都难以企及啊!
“一晌贪欢”“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一连串的绝美词句砸得赵福脸色惨白,像被人在胸口连插了好几刀。
最惨的是站在台前赵廷美,感觉像被人当众劈脸给了一巴掌,脑子里嗡嗡作响,额头上根根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贱人!她选的到底是谁?!”
“这是慕容承风帮本王完成的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晋王赵光义从人群中缓缓站直了身体。
“那个废物?哈哈哈哈!”赵廷美冷笑一声道:“慕容承风,他会做诗吗?!”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赵光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这首词的确是出自承风贤侄之口,不过他手臂有伤,由本王代笔而已。”
“这个大废物不会也是提前准备的吧?要不怎么会如此迅速便又出了一首神作?”赵福不可思议地想道,脸上好像也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迅速地红了起来。
打脸,又见打脸啊!
幸好这次有秦王当垫背的,自己没有傻乎乎地冲上去,要不然,现在站在那里丢人的就是自己了。
“不好意思了,堂弟!”赵光义用跟赵廷美相同的动作整理了一下仪表,笑着说道,“轻尘姑娘的第一次,现在是本王的了!”
赵廷美双目充血,望着春风得意的赵光义走上楼去,狠狠地攥着拳头。
承风坐在桌边纹丝不动,只是喝着酒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这首词是南唐后主李煜集大成之作,经历亡国之痛后的哀婉凄绝,哪是花间派那柔弱淫靡的软绵词风能比得上的?
再说了,既然是高档会所,自己怎能不提这“天上人间”呢?
他恶趣味地想着,痛快地干掉杯中残酒。
还是太淡,多喝无趣啊……承风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想道。
突然,一群人围到了他的面前,为首的正是状若疯癫的秦王赵廷美,身后跟得大多是一些不服气的公子哥和学子们。
“王爷,比试已经结束了,请问还有何指教?”承风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拱手问道。
“本王不服!”赵廷美血红着眼睛,盯着承风恶狠狠地说道。
承风耸耸肩,不想理这疯狗,拿起酒壶准备到窗边去吹吹夜风。
“慕容承风,你只是一时侥幸而已!”秦王身后传来赵福的声音,“只能说你这次提前找人填好的词稍微合轻尘姑娘口味而已,并不能说你准备的诗词就比殿下的强!”
还真是标准小人啊!对得起你宰相家的家风……
“赵家大郎,你是说我的词并不是自己所做,而是跟你一样提前找文坛泰斗准备好的?”承风好笑地看着躲在人群中不敢露头的赵福说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现在我随便立题,你还能口出佳作的话,本少爷倒愿意考虑兑现那个什么所谓的赌约!”赵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站到承风面前说道。
众人闻言不由地一阵鄙视。
二人的赌约几乎是汴京贵族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时至今日赵福竟然还在抵赖,实在有失贵族风范。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秦王殿下的意思?”承风看了眼秦王赵廷美后问道。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能当场再出佳作,本王亲自为你研墨誊写,挂在这倚翠楼中!”赵廷美瞪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恨恨地说道。
承风叹口气,无奈地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很装逼的台词,非常适合现在自己的心境: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逼我……
“允文兄,出题吧,希望你这次能坚强些,不要再晕倒了……”承风满脸鄙视地说道。
赵福被提起往日丑事,堵得心中一滞,气急败坏地说道:“不用你这个废物操心!”
“请吧,赵家大郎!愿听指教……”承风空了空见底的酒壶,给自己倒上最后一杯,一口喝干。
赵福四下看看,恰好看到人群外有一个无聊的女伎,正望着窗外的雨夜静静地发呆。
“慕容承风,你便以那位仕女为题作诗词一首吧!希望你再添佳作呦……”说完,一脸冷笑地看着承风。
承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手拿团扇的仕女呆坐在窗前吹着夜风,或许是不习惯人群渐少的冷清,她微微抱了抱肩膀,不经意间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惊讶地发现,整个大殿的才子贵人们都瞪大了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猛瞧。
虽是青楼出身,笑脸迎人,但自己从未被这么男人齐刷刷地盯着看。仕女赶紧拿团扇挡了涨红的脸,紧张得手足无措。
承风排开众人,来到女子面前。
“姐姐,能请在下喝一壶酒吗?”
“公子……”这位女子毕竟是有职业素养的,几个呼吸间便调整好了自己,“蒙公子不弃,奴婢愿为公子斟酒。”说着就要去拿酒壶。
承风一把拿起,掀掉酒壶的盖子,对着仕女说道:“适才见姐姐眉头紧锁,凭窗慨叹,虽是不耐春寒却还要强颜欢笑,不得不流连于此,某心中甚怜。愚弟从姐儿身上做得一词,便赠与姐姐了,也算你我今日相识有缘!”
说罢,仰头从壶口处将整壶酒一饮而尽。
赵福隐隐觉得事情不妙,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几天前这个废物也是豪迈地喝下一壶酒,然后就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自己的社死现场,难道这次……
赵廷美一脸激动地望着承风灌酒,“喝吧,喝得越多越好,最好喝趴下,这样就能证明你还是那个废物,根本不是作诗的料!”
场中有不少士子也在心中暗暗较劲,盯着女子猛看,心中也在暗暗地组织词汇,希望自己的诗句能暗中跟承风的一比高低。
“咣!”
酒壶里的酒被承风一口喝干,然后重重地拍在桌上。
承风大喝一声:“起古琴!”
在众人带着质疑、兴奋、惊讶的各种眼神中,承风伴着凄婉的琴曲,用低沉苍凉的声音朗诵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或许是被承风感染,身后伴奏的琴声渐转悲凉,连带着身边的仕女也拿起手鼓,为承风合起拍子。
承风趁着酒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着脚下,声音如泣如诉的起白: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怎一个愁字了得!”仕女拍着手鼓,眼泪已经流满了脸颊。
身后伴奏的侍女们也一个个哭成了泪人,忧伤的曲子却一波接一波的演奏着,伴着这首词,唱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她们不为人知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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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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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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