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功名尽揽尽,终却了归烟云。两双筷子一双人,软语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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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前院,中门大开,院落里停着三十二抬聘礼,每一抬便有两名身穿喜服的人影侍立,最前方管家模样的老者面带笑容,躬身奉着礼单。
周遭下人吓得噤若寒蝉,有胆小的婢女早已昏厥,二进院落里更是哭爹喊娘之声不止。
仔细观量,无论是那老者,还是抬着聘礼的人影,竟全都是画了眉眼的纸人!
柴如意被薛钊扯着到得前院,只看了一眼便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几欲软倒。薛钊扶着其小臂尽力托起,柴如意面无人色道:“先生……这……这……”
薛钊看了柴如意一眼,撒开手迈步下了台阶,探手接过礼单。礼单只扫了一眼,上头罗列着喜饼猪羊喜果干果之类的暂且不说,其后还有苏样的珠宝首饰,各类绫罗绸缎,大件的玉器盆景,还有一箱上千两的金裸子。
礼单后是合过的八字,其中一为柴如意的八字,另一八字眼生,其后写着范无巨三字。最下写着八字批驳:八字相合、天作之合。
范无巨又是什么来头?
薛钊丢了礼单,手掐法诀,右手剑指抹了下双眼,抬眼望去,便见那纸人内中都以黄符拘着一个个阴魂。
这等阴魂大多新死,不懂修行,自然也就不曾吞过生人元精。薛钊略略皱眉,继而手掐法诀,随手一点,便从袖中飞出黑索。
黑索绵延而去,将场中纸人尽数缠绕。俄尔,薛钊张口喷吐,三头阴火鸦自口中飞出,略略兜转便撞在黑索之上。
阴火蔓延开来,转瞬便将六十五个纸人点燃。藏于纸人内中的黄符被阴火点燃,一个个失了拘束的阴魂茫然飘出,继而便被天地之间的罡风吹得崩散,三魂飞散开来,飘荡消散于天地之间。
香奴仰头观望,眼中布满天空的魂体消弭,她便想起了华蓥山中暮春时的萤火虫。
那吓煞人的纸人化作灰烬,柴如意回复了少许胆气,抓着菘蓝的手哆嗦着凑上前:“先生,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小姐可识得范无巨?”薛钊不答反问。
柴如意茫然摇头:“从未听闻。”
薛钊便道:“柴小姐,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找个静室,我还有些话要问柴小姐。”
“好。”
管家战战兢兢上前:“小姐,那抬来的……物什,如何处置?”
柴如意失了方寸,便看向薛钊。
“随意找个库房先收起来吧,”薛钊沉声道:“恶鬼下聘,便是丢了聘礼也是无用。”
“恶鬼下聘?聘的是谁?”柴如意追问,见薛钊不曾回答,只是怜悯地看向自己,柴如意便惨笑一声:“聘的是……我?”
柴府乱做一团,丫鬟、仆役莫说是碰了,便是凑近都不敢。迟来的李荣胆气壮,呵斥一通,便带着十几个护院将那聘礼归拢了。
二进院里腾出一间厢房,丫鬟奉了香茗,点了火盆。炭火殷红,散发的光热让柴如意心中稍定。
香奴被那茶盘中的糕点吸引,眼见无人在意,就偷了糕点在一旁偷偷啃食。
“薛先生,那恶鬼为何要缠上我?”
薛钊喝了一口暖茶,放下茶盏道:“个中因由我也不清楚,这事倒是要问柴小姐了,柴小姐可曾胡乱朝鬼神许愿?”
柴如意手捧茶盏,茫然摇头:“母亲信佛,路遇佛寺,奴家上一炷香是有的。去岁父亲肺痈发作,奴家倒是在海云寺好好求了菩萨。除此……”
一旁菘蓝道:“小姐,腊月时小姐自剑南回返,听闻老爷染病便星夜兼程,过酆都时错过了宿头,只好在荒庙借宿——”
柴如意恍然:“是了,奴家当时忧心父亲,便在神像前拜了拜,发了宏愿,若保佑父亲平安,奴家便结草衔环……莫非那恶鬼便应在此一节?”
转而细细想了一番,柴如意又道:“那神像牌位明明写的是相柳神君,并非范无巨啊!”
相柳为九头妖蛇,传说中为共工臣属。既然以相柳为名号,想来是所谓的神君便是多长了几个脑袋的蛇妖吧?
这等妖物,又哪里来的胆子敢擅闯渝城,又抽了六十五人生魂,以五鬼搬运的法门送来三十二抬聘礼?
薛钊便道:“柴小姐莫要多想,妖鬼害人,有时并非我等招惹而来。今日只是送聘,亲迎尚需一些时日,柴小姐先好好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此事我还得去一趟城隍庙,问一问那范无巨到底是什么来头。”
“薛先生!”
贝齿轻咬朱唇,素手牵着薛钊衣袖,柴如意欲言又止。薛钊略略思忖,便知柴如意心中惶恐,惊惧至极。
他便道:“这样,我留香奴陪你可好?”
柴如意想着香奴化作熊怪眨眼间便将一十九名山匪料理干净,心中稍安,便松开手起身一福:“奴家万事……便托付于先生了。来日若先生有所求,柴如意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还先生!”
薛钊摆了摆手:“言重了。我既修道,总不好看着妖鬼肆意害人……何况害的还是柴小姐。”
柴如意心中温润一片,吸了吸鼻子便红了眼圈。
父兄中毒而亡,母亲忧思过重不能视事,二叔、三叔百般刁难,如今又有恶鬼前来下聘。柴如意只觉此生凄苦,恨不得一死了之。
薛钊平实的言辞,却让她心中熨帖。她深深的看了眼,从未想过绝境之时,所能依托的竟是眼前这认识不足月余的少年郎。
薛钊略略颔首,迈步出了门。俄尔屋外便传来衣袂挂风之声。
香奴极为乖巧,埋头吃着糕点,最后吃绿豆糕时却噎了嗓子,引得打嗝声不止。
“呀,这是怎么了?”
菘蓝过去查看,柴如意却回过神来,赶忙端起自己的茶盏喂了香奴茶水。
壶中茶水微凉,菘蓝便拎起来:“小姐,我去续了水来。”
菘蓝快步出门,柴如意轻轻将香奴抱在怀中,怔怔出神道:“香奴,你说我的命为何这般苦?”
香奴没应声,只是隔一会便要全身耸动,发出‘呃’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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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
薛钊飞身落在城隍庙的院落中,迈步刚要入殿,殿前阴气汇聚,俄尔便凝实成了夜游神肖玉容。
“薛仙长还请止步。”
薛钊停步,看向肖玉容。
“城隍与符判官都言愧对仙长,是以无颜再见。薛仙长若有问询,只管问询小神便是。”
薛钊看向殿中,却被缭绕的阴气阻了视线。
他叹息一声道:“范无巨是谁?”
肖玉容言简意赅:“酆都鬼王。”
“城隍为何坐视不理?”
“实在是——”肖玉容躬身拱手道:“——还请仙长宽宥,城隍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非但城隍,便是阴司地府也管束不得那范无巨。”
薛钊眉头深锁。能得鬼王名号,定然有鬼王境界。这等老鬼本就不好应对。偏偏这老鬼好似根脚深厚,竟然连阴司地府都不敢管束!
他又问:“范无巨为何盯上柴如意?”
肖玉容道:“有人以邪法将柴如意八字献于范无巨身前……薛仙长,小神所知便是这么多,仙长不妨再寻旁的修士扫听一番。”
薛钊返身而走,挥手以挪移术落下门栓,山门大开,他信步走出去几步。回首观量一眼,按动机簧苍啷啷一声抽出长剑,纵身而起一剑斩在那额匾之上。
额匾应声分作两块,落于山门前。
“恶鬼害人你不敢管,要你这城隍庙还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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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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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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