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找到那些赃银的时候,已经吩咐底下人,将所有的王家人都控制住,这会已经送到了县衙内。
当尚一岁的孩子被带到王禄善面前,嗷嗷大哭的时候,王禄善面如死灰,这已经不是一句求饶,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硬撑,是绝对没可能的。
薄言归仍是坐在那椅子上,淡然自若的饮茶,清隽无双的面上无悲无喜,听得那孩提的哭声,也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头吹开杯中浮沫,淡淡的道一句,“聒噪!”
门外,忽然间惨叫连连。
王禄善惊恐的瞪大眼睛,“住手,住手!”
“自家人的声音,应该听得出来吧?”薄言归不温不火的开口,慢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盏。
且看他眉目不染尘,面上无喜怒,宛若世外人,举手投足间,矜贵而清冷,只是抬眸看人的时候,幽邃如墨的瞳仁里,无光无亮,黑糁糁的,让人脊背发凉。
“薄言归!”王禄善眦目欲裂。
底下人冷声厉喝,“放肆,主上名讳,岂是尔等可以直呼?”
不过,薄言归倒是没跟他计较,徐徐抬手示意底下人勿动。
举起的鞭子,徐徐放下,没有摄政王的命令,谁敢轻易动手?
“这只是开胃菜。”薄言归若无其事的抚着指间的扳指,“接下来,王知府想听到谁的声音?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王禄善拼命的挣扎着,木架上的铁索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响,可血肉之躯,如何能与铁索相抗?
终是寻常人,王禄善无能为力,饶是身上血水尽出,饶是将一口牙齿咬碎,也没能救得门外的卿卿性命。
“你若为人,做错了事,也只是你一人之过,以死谢罪便罢了!可你为官不仁,祸害一方百姓,死在你手里的无辜之人,何止门外之数。”薄言归音色冷冽,“报应不爽,终是轮到你自己了!”
王禄善已经哭了,七尺男儿泪流满面。
“死的是你的妻儿,你懂得哭了,那些惨死在山匪和你们手里的无辜之人,上哪儿去哭?”薄言归是绝对不会同情这样的人。
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更何况,这不是做错事,而是做了罄竹难书的恶事。
“薄言归,他们是无辜的,我只是、只是……”王禄善已然绝望到了极点,这会如果再激怒薄言归,那就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薄言归仍是坐在那里,不温不火,不言不语。
于案情没有任何帮助的话语,他会自动略过,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所有的将死之人,都会求饶,那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而是怕死。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
“你问吧!”王禄善狠狠闭了闭眼。
薄言归优雅的端起了杯盏,却也不急着发问,仍是晾着他。
“你到底还想怎样?”听得外头那些哭喊声,王禄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毕竟那些人,才是跟自己骨肉相连的人。
至于死的那些百姓,与他何干?!
“本王……忽然又不想听了!”薄言归幽幽叹口气,放下了手中杯盏。
王禄善登时连哭都忘了,原以为薄言归只是说说而已,可没想到薄言归是真的走了出去。
“王爷?王爷!”
身后,王禄善喊得歇斯底里。
薄言归没有回头,抬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让他有些不高兴,面色微沉的走出了大牢境地,其后在花园里站了站。
“主上!”景山疾步行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县衙的账目和主簿先生都被生擒,一干人等无一逃脱,现下库房被封存,只等着最后清点完毕便罢。”
薄言归抖了抖衣袂,瞧了一眼被风吹得枝丫乱颤的墙边树,好似没再听景山的话语。
“主上?”景山低声轻唤。
薄言归俯首轻嗅着自己的袖子,“可有味儿?”
“嗯?”景山有些懵,一时间还真是没反应过来。
薄言归剜了他一眼,“罢了,你这鼻子钝,问也是白搭。”
景山:“??”
这一下,是真的把景山给弄懵了,脑子转不过弯,不知道自家主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自家主上进了燕绾的房间,景山才恍然大悟,方才那是什么意思?这是怕身上沾了血腥味,熏着鼻子灵敏的绾夫人!
燕绾正与底下人盘算着院子里的银子,自然不能全部霍霍,将从中调拨一部分,作为抚慰金,抚恤受山匪为祸的百姓,以便于他们尽快恢复生活。
这些银子数目众多,得一一核实,其后按照一定的份额发下去,若是乱了套,到时候账目凌乱,可就不好收拾了。
燕绾自个也开过小饭馆和小医馆,账目什么的都是自个做的,突然接手是有点吃力,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查看了甘平县的人头数,待外头的人轻点完毕,再入账分拨。”燕绾瞧着手中的账本,“待我做完了账本,王爷再看。”
薄言归坐在她边上,瞧着她神情肃穆,捻着笔杆子做账的模样,忽然间觉得心里很踏实。
“无妨!”薄言归淡然坐定,“这些东西原就繁琐,你愿意接手自然是最好不过,我信得过你,你慢慢来。”
燕绾的注意力都在账本上,压根懒得理会薄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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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这心里有些忐忑,主上从未等过这么久,如今这般如老僧坐定,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主上?”景山低低的喊了声,“您要是累了……”
薄言归瞥他一眼。
“出去!”
景山当即讪讪的闭了嘴,行了礼退出房间。
有些习惯,因人而异。
这话以前没道理,如今很有道理。
燕绾抬头,眼神里带着迷惑,似乎看不太懂薄言归的行为,可在他的面上却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他只是坐在那里,眼神平和的看着她。
那种神情,好像一种习惯,又似乎是一种期待。
期待了许久的,岁月静好!
四目相对,燕绾紧了紧手中的笔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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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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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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