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拜道:“自我赴任安丰县以来,无论是境内剿贼,还是讨伐黄巾,亦或是在汉阳郡与叛军交战,麾下典韦、许褚二人皆每战必先,骁勇善战,斩敌无数。”
“然时至今日,某麾下众人皆乃白身。”
“若有功而不得赏,试问谁愿奋死作战,为国除贼?”
“臣恳请陛下,能够对典韦、许褚、戏志才等人论功行赏,以安人心。”
盖勋见状,亦是奏曰:“此事臣亦可作证、典韦、许褚皆有万夫莫当之勇,每战必先,斩将夺旗,勇不可挡。”
“此前汝南太守赵谦上奏,亦曾表二人之功。”
天子闻言,却是脸色微沉,目光如炬的盯着周琦。
虽说有功之臣的确该赏,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曾经的功臣仍旧乃是白身,岂不是变相指责他这位帝王赏罚不均。
蹇硕作为天子近臣,自然十分清楚这位帝王的性格。
相比起张让、赵忠等人,蹇硕虽亦为宦官,却也不愿江山崩坏,大汉凋零。
他于是凑到天子身前,低声说道:“陛下此次派遣周将军讨贼,正需要勇武智谋之士,既然那典韦、许褚颇有勇力,陛下何不封二人为周将军麾下军司马,也好随行讨贼。”
“至于那戏志才,不妨封其为参军事。”
天子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道:“就如蹇硕所言,征辟典韦为佐军司马,许褚为护军司马,戏志才为参军事,卿以为如何?”
天子绝口不提讨伐黄巾功劳之事,而是以平定凉州叛军为由,征辟三人为将军府属官。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天子没有服软,不认为自己愧对有功之臣。
对于蹇硕与天子的想法,周琦洞若观火。
他却没有得寸进尺,而是拜道:“臣替许褚、典韦、戏志才谢过陛下。”
天子虽然册封了三人,显然已经有些不悦,可如今局势崩坏,朝庭也的确需要能战之臣,倒也没有发作。
他沉声问道:“第二个条件,又是什么?”
周琦说道:“第二个条件,陛下此前其实已经应允。”
天子眉头微挑,问道:“究竟乃何事?”
周琦道:“臣领兵平叛期间,当有全权指挥之权,无论臣按兵不动还是轻兵冒进,陛下都不得命人插手其中。”
“臣并非想独揽军事,只因当初在凉州之时,四任凉州刺史皆不通兵事,臣处处受人掣肘,以致凉州局势崩坏至此。”
“若有人贸然插手军务,以致臣之算计落空,臣并不能保证能够在半年时间内击溃叛军。”
对于这件事情,盖勋早就向天子解释过利弊,所以听到周琦这么要求,天子倒也不觉得什么,。
天子曰:“诺。”
“再说说第三个条件吧。”
周琦道:“第三個条件更简单,臣希望陛下莫要对外公布半年之约,反而要让外人以为,陛下非常信任臣,能让臣无期限讨贼。”
这个条件的确不难,天子却有些不太明白,于是问道:“为何如此。”
周琦正色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贼人若知陛下与我定下半年之约,一旦交战处于劣势,或可据城而守,拖延时间。”
“他们无需击溃臣所率之兵,只需拖延半年,臣就会被陛下召回治罪,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相反,若贼人不知半年之月,以为陛下决心令我讨贼,心知事难善了,必会与我死战,如此臣才有破敌之机。”
天子恍然大悟,转头对着蹇硕说道:“周卿果然精通兵事,尚未出战就已思虑如此周全,朕岂有不允之理。”
此时,天子心情也显得无比愉悦。
周琦的三个条件都不过分。
哪怕第一个条件让天子略感不爽,可册封有功之臣,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蹇硕的建议,既保全了天子颜面,也满足了周琦的请求,天子倒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他看向周琦,问道:“此次平叛,你需要多少兵马?”
周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臣冒昧询问,国库能支持多少兵马讨贼半年之久?”
天子转头看向了蹇硕。
蹇硕回忆,当即答道:“若能拖欠军饷,所征发负责运输粮草的民夫只分口粮,除去董卓麾下两万兵马,尚可支撑五万兵马半年之久。”
周琦闻言眉头微皱,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贵多。”
“若拖欠军饷,则兵无战心,何以讨贼?”
天子问道:“依卿之见,当将兵几何。”
周琦皱眉沉吟许久,而后伸出了两根手指,道:“若陛下能够足额发放军饷,且将多余财物拿出来,以做赏赐之用。”
“臣不要五万兵马,只需两万精兵,即可讨贼。”
天子闻言一惊,道:“张温此前将兵十数万,都被叛军所破,汝只带两万兵马,如何与十余万贼寇争锋?”
周琦正色道:“叛军虽众,却多为羌人各部落糅合一起,互不统属,难以做到号令如一,吾视之若土鸡瓦犬。”
“我朝素有“一汉当五胡”之称,若甲胄齐备、武器精良、赏赐足够,两万兵马,可挡十万贼寇。”
“又有董卓领兵策应,何愁贼寇不破?”
天子闻言忍不住击掌赞道:“凉州乱起,朝中大臣闻之色变,唯有子异有此豪迈。”
“好一个“一汉当五胡”,我泱泱大汉,岂惧胡虏?”
“卿且放心,若只将兵两万,朕定能为你精挑细选天下精兵,并且甲胄、武器、钱粮、赏赐皆不会缺。”
“卿若能大破贼军,斩杀贼酋,封你万户侯亦无不可!”
这些年叛乱四起,当朝天子已经心力交瘁,特别是官兵数次败于凉州叛军,更是极大打击了天子的信心。
就在他绝望之际,却能听到周琦这般豪言,天子就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般,瞬间变得无比亢奋。
周琦闻言,拜道:“臣谢过陛下。”
天子此时心情极好,问道:“卿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只要不太过分,朕皆允之。”
周琦思量半晌,最终说道:“此前陛下欲起大军讨贼,才打算册封我为车骑将军。”
“如今臣只将兵两万,车骑将军职位未免太高,陛下封我为左将军即可。”
天子这下倒是来了兴趣,笑道:“别人皆恐官职不够高,却无人似你这般,主动要求降低官职。”
周琦正色道:“臣讨贼尚未建功,名望亦不足以服众,若此时册封为车骑将军,只会引人记恨,倒不如退而求其次。”
“臣此次领兵,关系重大,无论前线还是朝堂,都要考虑妥当,尽量避免出现任何后顾之忧。”
天子闻言,转头看向盖勋,叹道:“周卿果真思虑缜密,真良将也,朕准了!”
就这样。
周琦被册封为左将军,戏志才被封为参军事,典韦被封为佐军司马,许褚被封为护军司马。
左将军金印紫绶,几乎已经位极人臣。
须知,就连中二千石公卿也只是银印青绶,只有真正的朝中大员以及公侯,才能佩金印紫绶。
至于更高的印绶,只能是诸侯王了。
周琦接过了印绶,等待朝廷征调兵马,带着天子的诏令,却未第一时间出城,反而在犹豫着是否要去拜访一下袁绍。
自从讨伐黄巾双方有了间隙以后,交往就少了许多,袁氏对于周琦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如今的周琦,金印紫绶,官拜左将军,地位甚至不在袁逢、袁隗之下。
如果此时去见袁绍,对方或许会以为周琦在炫耀,说不定又会起了嫉妒心理。
思来想去,周琦终究深深叹了口气,暗道:“物是人非啊,我们终究都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到了最后,周琦还是决定相见不如不见。
更何况。
他现在得到了天子的器重,如果跟袁氏走得太近,也并不太好。
周琦从雒阳向城外走去,沿途有人看到了他腰间的金印紫绶,全都脸色肃然,纷纷避让。
金印紫绶,哪怕是在权贵多如牛毛的雒阳,仍旧属于不能招惹的存在。
很多人也在猜测,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金印紫绶者,究竟乃是何人。
周琦却没有在洛阳过多逗留,而是匆匆返回城外。
他召集了麾下众人,笑着拿出了天子诏书,说道:“志才、典君、仲康,我在陛下那里为你们都求来了官职。”
三人闻言,皆眼睛一亮。
他们都出身不好,如果按照现有的朝廷选拔人才制度,或许一辈子都没可能当官。
当初典韦、许褚战场奋力厮杀,却仍旧属于白身,雄心壮志也被磨平了许多。
未曾想。
此来雒阳,居然会有这种际遇。
许褚把脑袋凑了上来,眼睛骨碌碌一转,问道:“是何官职?”
周琦拍了拍许褚的肩膀,拿出了一封诏书,道:“陛下封你为护军司马,以后我的安危可就要靠伱护持了。”
许褚闻言大喜,接过诏书以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军还请放心,有我许褚在,定能护你周全。”
周琦又将另一封诏书递给典韦,道:“陛下封你为佐军司马。”
典韦接过诏书,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莫要以为这两位猛将,都是清心寡欲之辈,试问若是换做后世,一位平头老百姓,忽然当上相当于市级一把手的武官,会是怎样的心情。
莫要觉得他们虚荣,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乃是人理常情,真正能够做到无欲无求者,又有几人?
也莫要以为两人官职低。
他们这两个军司马的含金量,甚至要远远高于孙坚讨伐黄巾时期的官职。
虽然都是军司马。
不过典韦、许褚乃是左将军帐下军司马,孙坚只是朱儁这位右中郎将麾下的佐军司马。
很多将军都能征召军司马,但同为军司马,大将军府麾下军司马,与中郎将麾下军司马,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周琦这个左将军虽然比不上大将军,却要远远高于中郎将,麾下军司马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最为重要的是,两人并非周琦征召,而是天子亲自颁布诏书,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周琦笑吟吟看着欣喜的二人,最后将目光放在戏志才身上,拿出了最后一封诏书。
“陛下封你为参军事。”
参军事这个职位,与军司马雷同,重要性都取决于他们的上官。
就好比历史上诸葛亮麾下的参军马谡,虽然只是区区一介参军,权利却对非常之高。
戏志才接过诏书,对着周琦一拜,道:“若非将军极力争取,我等岂会有此官职?”
典韦、许褚也反应过来,急忙向周琦见礼,以表忠心。
周琦上前一一扶住三人,笑着说道:“你们随我出生入死,岂能始终为一白身?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hτTΡδ://WωW.sndswx.com/
三人闻言,皆感动不已。
周琦这次之所以执意为属下索要官职,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虽说周琦结恩义于三人,凭借三人秉性,必然不会背叛自己。
但是身为上位者,仅仅以恩义结交下属根本不够,必须让他们看到希望,封官就是最直接的方式。
就好像在原本历史上。
曹操先后封公、封王,除了自己已经位极人臣以外,也是需要考虑属下的未来。
曹操若不继续往上爬,其麾下那些将领,自然也不能继续得到升迁。
到了那个位置上,麾下将领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会将曹操推上高位。
项弘、黄邵等人,见状却是羡慕不已。
不过项弘跟随周琦以来,几乎都被留在家中,没有什么机会建功立业。
对于此事,项弘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周琦正是因为相信他,才会把后方交给自己照看。
至于黄邵,虽说投了周琦,还帮助官兵攻下了长社,却终究乃是黄巾将领,不好讨要封赏。
黄邵倒也有自知之明,也没有心生怨言。
戏志才问道:“我们都得到了官职,明公可是已经被封为车骑将军?”
周琦摇了摇头,道:“我拒绝了车骑将军的册封,反而让陛下封我为左将军。”
典韦、许褚、项弘、黄邵等人,皆满脸惊讶。
戏志才略作沉吟,继而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据我所知,此前陛下已经册封大长秋赵忠为车骑将军,明公是担心顶替了赵忠之位,会招致记恨吧。”
周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的说到:“赵忠乃陛下宠臣,不宜得罪,否则我领兵在外,彼极有可能会向天子进谗言。”
皇甫嵩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周琦可不想自己在讨贼的过程中,因为赵忠的缘故被收走兵权,以致功败垂成。
此后一段时间,周琦就开始征调各处兵马,准备前去讨贼。
等到周琦正准备离开雒阳之际,戏志才却是说道:“明公临行之前,何不前去拜访一下袁氏。”
周琦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迟疑之色。
“明公可是有所顾忌?”
周琦沉吟半晌,道:“此前有些误会尚未解开。”
戏志才正色道:“不管此前有何误会,以明公如今之地位,只要放下身段前去拜访,袁氏必然开门欢迎。”
“若明公不去,反而会让误会加深,此后恐怕再难和解。”
周琦皱眉道:“拜访袁氏,会不会惹得陛下猜忌?”
戏志才却是摇头道:“这点无须担心,明公本就是袁氏所举荐,若不前去拜访,反而有可能会让陛下以为明公不晓得知恩图报。”
“更何况。”
说到这里,戏志才指向西方,道:“此番讨伐叛军虽以明公为主,然朝廷已封董卓为前将军,若其故意为难,如何能够平叛?”
“董卓乃袁氏门生,有了袁氏这层关系,想必董卓行事也不会太过分。”
周琦闻言,恍然大悟,收拾停当以后,索性摘掉了自己的印绶,先去拜访袁绍,再去拜访袁逢、袁隗。
果不出戏志才所料。
且不管袁绍、袁逢、袁隗心中是何想法,至少他们都是笑脸相迎,而且非常热情。
周琦毕竟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又属于袁氏门生,彼此交好对双方都大有裨益。
辞别袁氏以后,周琦当即带着麾下将校,以及五千兵马,径直奔赴美阳。
至于其余一万五千兵马,会从各州郡征调,直接赶往美阳。
美阳城内。
周琦向戏志才问道:“城中如今只聚集了一万五千余人,剩余五千兵马何时能够抵达?”
戏志才说道:“剩余五千兵马来自并州,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日即可抵达。”
周琦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先把军饷发下去,然后让典韦、许褚他们开始对军队进行整训,要提出严格的奖惩制度。”
“我打算先在美阳整训两月,待熟悉军中将校,让各地兵马能够完全磨合好以后,再与贼人交战。”
戏志才略显迟疑的说道:“两月不与贼战,陛下那边会不会认为明公故意拖延?”
周琦道:“我已经拜托盖校尉帮我稳住陛下。”
“董卓不可靠,我军只有两万,远远少于王国,若不能好生整训,让士卒归心,岂能击破贼军?”
这两万士卒来自各地,想要把他们融为一体,两月时间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戏志才闻言没再多说什么,领命而去。
没过几日,并州五千郡兵果然抵达,周琦让典韦、许褚、项弘、黄邵各领兵五千,定下了极其严格的训练标准,开始对军队进行整训。
除了项弘没带过兵,周琦需要帮忙盯着以外,哪怕黄邵此前都曾领兵数万。
有了周琦制定的整训方案,他们带领五千兵马自然并非难事。
当然,军中也有不少刺头,才开始整训自然不怎么顺利,可见识到了典韦、许褚、项弘的勇武以后,他们都被治的服服帖帖。
就算是黄邵,也颇有手段。
当然,为了收拢人心,周琦并不吝啬赏赐,除了足额发放军饷以外,对于训练出色的士卒,都是大加奖赏。
他们本就是各地精锐,在周琦的恩威并施之下,本来散乱的军队,迅速融合在一起,逐渐改变了精神面貌。
就在周琦整训军队期间,城中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说是谁来了?”
周琦听到了那个名字,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军士说道:“来者自称乃是将军族叔,乃沛国周旌是也。”
周琦急忙起身,道:“速速有请。”
话音刚落,他就叫住了军士,道:“我亲自去迎!”
军营门口。
周旌背负双手,看着杀气腾腾正在刻苦训练的士卒,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叔父,你怎会来此?”
就在周旌思绪纷飞的时候,却是听到了周琦那惊喜的声音。
他凝神望去,看着正匆匆而来的周琦,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些许笑容。
“族中出了子异这位左将军,真乃我沛国周氏之福啊。”
周琦急忙说道:“若非叔父提携,侄儿岂会有今日成就?”
言毕,周琦就引着周旌,进入了自己的主帅营帐,沿途周旌看着营寨内精悍的士卒,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进入主帅营帐以后,周琦让人送来了酒食。
两人略作寒暄,周琦问道:“叔父千里迢迢来此,所谓何事?”
周旌看了看在旁边伺候的军士,并不言语。
周琦会意,当即挥手让军士暂且离去。
周旌见营帐内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此来乃是有一桩天大之事,需要子异出手相助。”
“此事关系重大,子异且让心腹之人守住营帐,不可让任何人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
周琦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眼神一凝,遂令周承率领从沛国相县招募的乡勇,前行十步,挡在了主帅营帐前面。
“周承乃我同族兄弟,帐外亲卫也都是相县儿郎,绝对信得过。”
“而且就连他们,也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叔父有事只管明言便是。”
饶是如此,周旌仍旧压低声音,道:“陛下昏庸,非人君也。”
“此番陛下北巡河间国旧宅,冀州刺史王芬、故太傅陈蕃之子陈逸、青州术士襄楷、南阳名士许攸,欲劫圣驾,行废立之举。”
“子异拥兵两万,待陛下被囚禁以后,我等即可矫诏命你领兵入京,稳定局势。”
“彼时内外相连,神器更易,内有子异统帅兵马主掌朝政,外有名士郡守呼应,何愁阉宦不除,汉室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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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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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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