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的日子很枯燥,家人丢不起这脸,从没有来看望过他,只有他的发小瘦猴隔三岔五地给他送东西,带给他一丝友情的温暖。他出来后,瘦猴就将他留在身边,帮着几个夜总会看场子,混口饭吃,世道艰难,从栅栏门出来,还能立足,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患难见真情,永远是真理。
可以说,没有瘦猴,就没有今天的蝙蝠。因此,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可避免地将瘦猴当作了恩人,只有瘦猴的话,他才会听。毕竟他们是从小长起来的,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一些,脾气相投。
“蝙蝠,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撞车骗钱的事。”瘦猴冷冷道。
“这……”蝙蝠哑口无言,直冒汗滴,沉默了很久,才将事情一一道来。
瘦猴神情凝重,听着蝙蝠讲的事情原委恩怨曲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听到把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杀了时,更是怨恨无边,发怒道:“你要是缺钱,就管我要,我不会不给。枉我这么信任你,平时让你带着点弟兄们,你竟然瞒着我去干这事,你这是在害所有人,你知道不知道?滚吧,我没有你这个弟兄!”
“哥!”蝙蝠跪下求饶着,带着哭腔,“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瘦猴生出恻隐之心,只是瞥了眼仍然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叶云,有些惧意,唯有硬着头皮将这出红脸戏继续演下去,冷声道:“没机会了,如果今晚不是云少手下留情,你恐怕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走吧,在我眼中消失。”ΗtτPS://Www.sndswx.com/
“云少?他就是金爷常挂在嘴边的云少?”蝙蝠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叶云,没想到闯了这么大的祸,得罪了这尊大菩萨,连忙赔笑道,“那个……那个云少,我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叶云还是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看着瘦猴,指间那根烟已经静静燃烧了好久,没抽一口。
瘦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年轻人最出彩的地方,不是他个人如何强大,而是能抓住一次次机会,逮住一个个妙人,然后拧成一股绳,知道他此刻不说话,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决心,于是顺水推舟,恭敬道:“云少,打这开始,这帮人就听你的了,此事任由你处置,我绝无二话。”
“对对对,我早就听大哥说过你的厉害了,以后你就让我跟着你吧。”蝙蝠附和着道。
不远处的那些混混看到这个场景,更是一脸茫然,这故事结局变得有些太快了吧,离谱。
“铁杵能磨成针,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没用。想跟我的话,有几点要求,我会让瘦猴跟你详细说说的。”叶云扬起一个浅浅弧度,将所剩无几的香烟弹到旁边的臭水沟里,然后转身,轻声喊道,“李青鱼?”
“在,云少。”李青鱼应道。
叶云掏出银狐给的那张银行卡,递给他,轻声道:“你从里面拿出五万来。”
李青鱼点点头,接了过来,没有问多余的一句。
交代完毕,叶云转过身来,对着瘦猴说道:“你拿着这五万给你的人,让他们把头发给我染黑了,一个华国人,染那么些个五颜六色的头发干什么?还有,买些干净整洁的衣服,清一色要白衬衫黑西裤,打扮得斯文点,剩下的就给他们分了。”
李敖说过:当你晓以大义的时候,别忘了施以小惠。
瘦猴内心感动不已,就差没有老泪纵横了,那张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的脸庞又皱起一堆难看的褶子,而长发蝙蝠也是露出了花儿似的笑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这个年轻人动手,要不然,此刻只能听到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在耳边唠叨了。
忽然,毫无征兆,叶云轻声说了一句:“蝙蝠,把你握刀的手伸直。”
“哦。”蝙蝠有些发愣,不明所以,却照做了。他很早就听瘦猴念叨过这位年轻人的大名了,心生向往,一直未能见上面,没想到今天不打不相识,令他心里还是激动。于青春燃烧的岁月,能识得几个厉害人物,也不枉此生矣。
正当他思索万千之时,叶云的右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抬了起来,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屈,在电光火石间,不偏不倚地弹在了蝙蝠的手腕脉门之上。“噢!”蝙蝠一声惨痛低呼,手里的砍刀随之脱落,由于惯性,往上飞去,升了没多高,便垂直而下。
猝然间,叶云右手轻拍刀柄,那把刀便于空中强行改变方向,迅猛地向蝙蝠大腿扎去。
“嘶!”一声,砍刀穿腿而过,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滩诡异的轨迹。
蝙蝠凄凉惨叫而起,两手抱住大腿,不知这年轻人为何要这样做,目露惊恐,内心惶惶。
那二十几个混混见到这个场景后,便想齐齐冲过来,却被瘦猴及时扬手制止,只好忍气吞声。
“这是给你的教训,下次要是再犯错,刀要穿过的,就不是你的大腿,而是心脏了。”叶云轻轻道,抬头望了眼乌漆码黑的苍穹,那眸月儿弯弯,光芒有些清冷,让人的心也会跟着下沉,偶尔有几朵白莲花般的云朵飘过,使人不禁想起小时候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的情景来。
蝙蝠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因为疼痛而不断滑过脸庞,恂然地点着头。
李敖还说过一句话:当你给见面礼的时候,别忘了给下马威。
瘦猴熟悉这个年轻人驾驭人的高明手段,敬佩他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劲,更欣赏他谋而后动和顺势而动的处事方针,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但有件事他没弄明白,凝眉想了想,问道:“云少,你让咱们这帮人打扮得斯文败类一点,干什么用?”
叶云将视线从明月处收回,神秘一笑,轻声说出一句:“我要你带着他们,替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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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未曾有过眼神交流。
叶云雷打不动地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侧头凝望着窗外的夜景,那让人扑朔迷离的神态,并不是稚嫩少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是成熟男人的矫揉做作,而是被苦日子打磨雕刻出来的,有雨花石的圆滑,有毛笔字的迂回,有羊脂玉的底蕴,有焦尾琴的经历,昏黄的路灯光不时地滑过他没有表情的脸庞,一种揪心的寂寞,极易让人衍生出欲罢不能的疼痛感来。
李青鱼静静坐在旁边,闭目养神,没有打扰他此刻的清幽。
路上的风景不断变幻着,像电影里的一张张胶片,高楼,天桥,路灯,绿树,行人,汽车,一切都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几支破烂窳隳的广告灯倒是显得有些凄凉之意,与远处闹市区构成鲜明对比,那方的霓虹灯风情万种,映照出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生气。
“李青鱼。”叶云忽然开口道,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
“嗯?”李青鱼瞬间睁开眼睛,第一件事警惕地扫视了一下车内的情况。
“今晚的事,不要跟丫头讲了,免得她多心。”叶云轻声嘱咐道,揉了揉颇为发紧的眉心。
“好。”李青鱼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轻声应道,右手也缓缓从冷月无声的刀柄挪开。
“你是不是有东西要问?”叶云侧过头来看着他,嘴角处浅浅扯起一个微笑。
“没有。”李青鱼连忙摇头道。
“想问就问吧。”叶云又看向了窗外,那妖娆的夜景真美,瞧不清,带点朦胧色彩。
李青鱼不再客气,凝眉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跟瘦猴在小巷那边嘀咕些什么?”
他对于瘦猴这人并不陌生,但也不熟络,因为平时和叶云见面谈事的只有金爷一个人,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但他也知道,当初在十里清扬时,金爷和瘦猴他们不识好歹搞了个骗局,差点就被叶云所杀,之后却戏剧性地跟了叶云。金爷有时候还会拿这段辛酸往事来调侃自己,逗大家一乐,因此对于瘦猴这个名字,他也略有所闻。
今晚的事就像一条九曲大河,拐了一个弯,水势刚刚平缓下来,接着又有一个更急的弯。当他知道那二十几个被他打倒在地的混混竟然全是瘦猴的手下时,心里还是不能自控地震惊,觉得这太像小说桥段了,有点不真实。
“记得我前两天跟你说过的,西山区那家破产的金属铸件厂吗?”叶云轻声道。
“嗯,这与那家工厂有关?”李青鱼更糊涂了。
叶云点点头,微笑道:“我想把那家厂买下来。”
“你不是说那家工厂规模很小,是改革开放初期跟风的小作坊生产,而且设备陈旧吗?这样的一家厂子,就相当于一个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的植物人,买了,不就等于啃下一件累赘?”李青鱼轻声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石油提炼出来的残渣,可以制成沥青铺路,春蚕排泄的粪便,可以晒成中药清热活血。很多看似没用的东西,都是大有作为的。这家工厂虽然破烂不堪,却依旧有它的妙处,用好了,是一座生钱的宝库。”叶云轻声道,那抹笑容要多诡谲有多诡谲。
“把厂子盘下来要多少钱?”李青鱼问道。
“不贵,我让你苏湄姐打听过了,这家厂子总共欠了银行32万的贷款,马上就要到期,急于出手,来套取现金,再加上厂子的老板正在闹离婚,这也需要破点财,双管齐下,应该可以以很低的价格买下来。”叶云修长手指轻轻敲着车窗玻璃,声音清脆。
李青鱼点点头,知道这年轻人已经胸有成竹了,感兴趣问道:“那让瘦猴他们干什么?”
“作敲门砖。我让他们化装成几批买家,每天都去跟那个工厂的厂长古一语谈价钱,烦而不扰,谈而不拢,从48万谈起,苏湄给估算过了,这是这间工厂的底线价格,但我要瘦猴他们此后每次谈的时候,价格都会往下降一点。”叶云扬起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价格往下降?”李青鱼吃了一惊,迷惑道。
本来48万的底线价格都不肯心不甘情不愿地卖,再往下降,人家怎么可能肯让步?
叶云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抛出一句:“听过战国时期孙膑的‘减灶之计’吗?”
李青鱼摇摇头,他肚子里真没有多少墨水,最近还是被叶云强迫着,才恶补起文化课来。
“战国时期,魏国兴兵讨伐齐国,孙膑见魏军来势凶猛,且敌我力量众寡悬殊,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便决定采用欲擒故纵之计,引诱夙敌庞涓上钩,于是便有了这‘减灶之计’。孙膑命令军队,每天都要减少做饭的炉灶,目的是使眼高过人的庞涓轻敌,不顾一切长驱直入。最后在马陵道,庞涓中了孙膑的预先埋伏,拔剑自刎了。”叶云娓娓道来。
“哦!原来我们用的就是这条计谋!”李青鱼眼睛一亮。
叶云轻轻摇头,微笑道:“是,也不是,并不完全相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妙。人性的弱点很容易抓住,就两个字,利益。在瘦猴报出48万的底价后,古一语可能还会在徘徊观望,期待能有更高的价格,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谈买卖会往低处喊价。在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决定的时候,我再让端木子路去喊价48万,估计有九成的把握谈下来,甚至价格会更低。”
李青鱼如醍醐灌顶,内心赞叹不已,真不知这个年轻人还有多少令人惊讶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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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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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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