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子衿的那句话,叶云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许子衿也不说话,只是勇敢地直视叶云的双眸,等待着他的回应。
一只野兔子正在草丛里优哉游哉地吃着草,小眼睛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巨石上静静而立的两人,事不关己地跑开了。
沉默良久,叶云习惯性地揉着眉头,哈笑一声,打破沉静,企图逃避道:“丫头,你再换个别的要求,要不我去给到三千尺潭里抓条鱼?这个季节的鱼可肥了。”
许子衿才不会被顾左右而言他影响,执着地摇摇头,故步自封道:“我只要你吻我。”
叶云苦笑一声,嗫嚅道:“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亲的?”
许子衿全然没了往日的调皮鬼灵,捋了捋被清风吹乱的青丝,像是在神佛面前一般虔诚,神情肃然道:“我不是随便让别人亲的,我只让小七哥亲,小时候你不是也会亲我吗?”
“可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般的毫无禁忌的。”叶云无奈道。
许子衿幽幽地望了叶云一眼,哀怨万分道:“臭小七,你耍赖皮!刚才说好的,你答不上来我的问题,就要答应我的一个要求,这时候却在这里推三阻四,说这说那的。我一个女孩子要你亲我,已经是鼓起很大勇气的了,你还要我怎样?”
越说越委屈,许子衿美眸里清凉的泪滴再次缓缓流下,我见犹怜。
叶云是最见不得这丫头哭的,那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慌忙道:“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死丫头,你这招‘落雨惊心’从小使到大,真是让我无还手之力啊。”
许子衿闻言破涕而笑,得意地扬了扬极美的香腮,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娇憨趣致,叶云笑着摇摇头,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许子衿从小就知道叶云最舍不得她哭,眼泪是她用来对付叶云的核武器,还被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落雨惊心”。纵使叶云武功再厉害,面对这丫头的“核武器”只能束手就擒。
眺望石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那少年和少女脉脉地看着对方。
亲吻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来说是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十一岁的年纪刚刚脱离了懵懂的孩童时代,却又未正式踏进怀春的青葱岁月,处于两者交界处的女孩更是会将接吻当作遥不可及的圣洁的事来看待。
许子衿螓首轻垂,娇艳欲滴的红润直蔓延到了她耳朵根处,长长的睫毛在夏风中颤抖,刚才还是满心期待的,等那一刻真的要到来了,心中还是娇羞不已,如同小鹿乱撞,两只冰凉而滑腻的小手沁满了汗水,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叶云静静地凝视许子衿,看着她这副不同于往日的小女子模样,心尖也随着颤动,浮起一丝无奈微笑。
他内心一直把许子衿当成亲妹妹,对她千般呵护,万般宠爱,那份兄妹的炽热情感自然是泯灭不了的,并没有许丫头的战战兢兢,反倒是坦荡磊落,仿佛是夜晚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
如果有一种不和我们其他激情相掺杂的纯粹的爱,那就是这种爱:它隐藏在心灵的深处,甚至我们自己也觉察不到。
许子衿慌得很,紧紧的闭住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感觉到了那少年默默的靠近,俯身探了下来,男子特有的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心跳遽然加快,长长的睫毛抖动得愈来愈厉害。
渐渐靠近的叶云没有许子衿的那种心跳加速,而是杯弓蛇影,显得十分的小心谨慎,随时防范着许丫头各种突如其来的袭击。因为他不相信这丫头是真的要他吻她,总觉得这是鬼丫头的一个恶作剧,这种感觉,是从小和她在一起而随之带来的,因为这丫头太机灵了,不会突然如此安逸娴静。
只是叶云不知道的是,许子衿渐渐长大,面对他时已经有了少女的那份矜持羞赧之意。
叶云凝视着那张闭上双眸的清丽无伦的脸庞,瞩目着因为紧张而颤抖的长长的睫毛,渐渐放下了心内的那一丝戒备。许子衿那副欲拒还迎的小女生姿态,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瓦解着他的意志。叶云很清楚的记得,这是从小以来,许子衿第一次这么恬静地面对他,像一只可爱的小羊羔。
叶云一个花季少年,从来没有经历过接吻的事情,虽然看《红楼梦》时接触比较多关于男女方面的描写,但当这种事降临自身时,心中竟然不争气地腾起了一丝紧张,这是他面对死亡时都没有过的,后背上和额头上的汗水微微渗出。
终于,终于,两片薄薄地唇轻轻碰在了一起,清泌,清凉。
就在那一瞬间,许子衿全身如被电流袭击而过,颤悸由后脑勺直蔓延遍全身,脑袋一片空白,几欲摇摇欲坠,睫毛颤动得很厉害,身体到心脏齐齐一颤,仿佛快要死去般。那一吻,好似赤裸裸的吻在了她心脏的最深处一般,如圣洁的光芒,洗涤着她那颗少女的玲珑心。
这对少年少女轻轻地拥在一起,天地间,云淡风清,鸟语花香,却好像瞬间消失似地,只剩下他们两人。这一吻就像打破的酒坛一样,很远便闻到香味;就像香水瓶,晒过香料的味道飘在空气中。
莎士比亚说:亲吻是爱的封印。
爱情是心灵最裸露的接触,还是心灵最修饰的接触?没人分得清哪种更真实,但心灵至少是有接触的。那么触动许子衿心弦的又是什么呢?明知道这少年是她不应该喜欢上的,可是为什么他却深深印记在了自己的心上?除了他,自己的心里还能装下其他人吗?
这一吻好像很久,又好像是一瞬,似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纯洁。
良久,两个人才缓缓分开。
叶云没有夹杂丝毫男女之间的情欲,只是兄妹间的情谊,故依旧心平气和,神态自若,轻柔地摸了摸许子衿的小脑袋。而许子衿眼中却渐显迷离之色,只是泪水濛然,那娇艳柔嫩的玉靥,红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了,心中更是一片紊乱。
叶云恢复平静,回味着许子衿的那一吻,似乎带着樱花般淡淡的清香,那样的温柔而缠绵,看到许子衿害羞若兔的模样,轻笑一声,调侃道:“丫头,你的脸怎么和那小樱桃一样红,不会是害羞了吧?”
许子衿稳了稳心神,“呸”了一声,要强道:“不要脸,谁害羞了?只是这正午的阳光过于猛烈,晒的。”
“好吧,那就当成是晒的吧。”叶云笑容玩味。
许子衿鼓着腮帮子,急眼道:“什么当成?就是晒的!就是!就是!”
叶云微微一笑,安慰道:“好好好,就是晒的。丫头,你的要求我也做了,我们上山吧,老爷子和你薇姨这么久没见到你了,都快想死你了。还有罗妈,整天问我小丫头在哪,怎么这么久了都不来看她一眼,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许子衿点点头,双颊犹若盛开的桃花般鲜艳,却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的心神俱乱了,反而有种看透了的清澈感,柔声道:“我也想他们,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许子衿转身就往回路跑去,留下一串异常动听的笑声,跑没几步,回头看着叶云道:“小七哥,今天的事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着要离开川蜀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你一面,这才让你亲我的,没其他意思。”
叶云微笑点头,平静道:“我当然知道了,你放心吧。丫头,你去宁州后,要好好读书,不必担心我们会多久见不了面,我有时间就会去宁州找你的。再说了,虽然这云浮山用不了手机,也用不了电脑,我们还是可以写信联系的。不过你得把字练好,太丑了,你的字。”
由于云浮山是军事重地,这里的一切信息传递形式都会被屏蔽或者截留,所以电话不能用,传真机不能用,收音机也不能用,更不用说电脑了。
“丑就丑。”许子衿冷哼一声,吐吐香舌,吐槽道,“谁像你一样呀,可以静下心来,几个小时静静地对着虞世南的那本《北堂书钞》练字,真是寡淡无趣,还没我练琴好玩呢。”
叶云尴尬一笑,他练字的时候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全神贯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分心的。
虽然他最喜欢的是北宋皇帝宋徽宗的瘦金体,还有北宋名臣米芾的刷体,但唐朝不少名家他也是欣赏有加。
在初唐四大书家中,叶云最欣赏的是欧阳询的字,但由于欧阳询的字太过于传奇,“不择纸笔,皆能如意”,已经属于神品之列,只能赏不可彷。而虞世南是王羲之的七世孙,出身书法世家,字体外柔内刚,笔致圆融冲和而有遒丽之气,叶云一观其字便爱上了,由此无日无夜地对着虞世南的那本惊世稀品《北堂书钞》练字,日积月累,颇有“秀岭危峰,处处间起;行草之际,尤所偏工”的境界。
叶云走快两步,跟她并肩走着,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丫头,那你以后打算考中央音乐学院啊?”
许子衿摇摇头,憧憬道:“我想出国,去大不列颠皇家音乐学院,那里才是音乐的天堂呢。”
叶云微微一笑,附和道:“你以后肯定会成为最出色的钢琴家之一。”
许子衿笑了笑,低声呢喃道:“我的琴键只为你一人奏起。”
叶云没听清许子衿的话,疑惑问道:“丫头,你又在嘟囔什么东西呀?”
许子衿掩饰过去那一丝惊惶,莞尔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不知还要为你担心多久,我是指,那些不知来历的杀手。”
“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人可以轻易地杀我了,再加上有影子在,这云浮山是固若金汤的。”叶云自信道。
许子衿带着些许忧心地点了点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分享道:“小七哥,关于杀手,我想起了我班的一个男同学闹的一个小笑话。他家是杀猪的,那天在班上念作文,他念道:‘我爸跟我说,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刀法,我想也是,有人杀脚,有人杀手,电影中杀手好像是一种很赚钱的工作。’我们全班都被他逗乐了,只有语文老师气得要命,不知道这杀手算名词活用呢,还是乱用,呵呵。”
叶云知道许子衿是在掩饰她的那丝忧心,轻笑一声,和煦道:“丫头,真的不用担心,小七哥还没听过你弹的钢琴曲呢,怎么舍得让那些杀手把我带走呢。”
许子衿停下脚步,凝视着叶云,认真道:“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嗯,我答应你就是了。”叶云微笑道。
“我们拉钩。”许子衿伸出白如雪的柔荑。
“好。”叶云爽快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把声音同时响起。
许子衿终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转身翩翩往前走去,叶云紧跟一步。
看到许子衿哼着小调的不错心情,叶云玩心大起,舌头舔着嘴唇,发出啧啧的声音。
许子衿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小七哥,你在干嘛呢?”
叶云笑意玩味:“我在回味呢。”
“回味什么?”
“吻卿唇叶,齿有余香啊。”叶云闭上眼睛,故作十分享受道。
许子衿看着叶云脸上的那一抹坏笑,柔嫩的脸颊绯红如桃花,气恼地跺了跺脚,羞恼道:“臭小七,你等着吧,呆会儿要你好看!”说完就小跑着走了开去。
叶云凝视着离去的那道倩影,闪过一丝黯淡神色,喃喃自语道:“丫头,今日一别,真的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阳光下,一道稍显落寞的身影缓缓走向许子衿消失的方向,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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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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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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