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骤起,雪雾盘结。
百里颜饮尽最后一口茶,缓缓说道:“我们一道去坐金王座吧。”
锲加思兰注视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笑着说:“既然天下迟早都是你我二人的,再坐一次金王座有何妨?”
他一挑断眉,这才直起身来:“好啊。”
他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牵着她走向大殿。
三百多年的古城在墨色的天际下肃穆萧瑟,踏阶穿廊,历史几经更迭,王城将相流淌着血泪,漫过每一道石缝。
大约是积蓄了太多的血污,石缝已经清不干净,干脆嵌上金边,马革裹尸还,镀金掩形骸。
大殿之中,空洞无声,穹顶之上的八角芒星静止着。
百里颜坐在了金王座上。
锲加思兰站在她身侧,抱着胸:“如何?”
百里颜左右挪动:“不舒服。”
他笑着摇头:“那还坐吗?”
她抬头看他,眼神飘到大殿上方,八角芒星微微摆动起来。
大殿四周是开阔的悬窗,可以听见城池前后的声响,隆隆的声响传来,铁索开始动了。
“嗯,就今夜,最后一次。”她淡淡地回答。
铮——远远的一声响,像是金属撞击的声响,极其轻微,极其遥远。
微响过后,铁索的声响有了些许改变,城中人早已习惯了规律的隆隆声,些微的变化也会显得很刺耳。
百里颜一把握住了锲加思兰的手。
瞬息之间,她眼含秋水,丹唇微启,问道:“你说开春之后的婚礼,到底在哪一日办、在哪里办才好呢?”
锲加思兰低头看她,她一双眸子里有金色的星光在闪烁。
摇晃的八角芒星映在了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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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脚下,怪石嶙峋,山火燎原之后的残林静默着。
两座缆架垂在地面,几十个卫兵们在周围守着。
“到底要送什么东西,怎么还不来,让人在这守了一天了。”一个年轻的守卫嘟囔起来。
领头的瞪了他一眼:“别抱怨了,守在哪里不是守。”
那新兵辩驳:“守这里就不一样嘛,四周都是开阔地,要是敌军来了,我们岂不是活靶子……”
忽得一阵寒风从新兵耳边袭过,他脊背一冷,打了一个寒颤。
那阵寒风竟然停在了他的耳边,鬼魅般的声音响起:“你说对了。”
那鬼魅快如闪电,新兵甚至还没听清他的话,只觉得脖子一冷,脖间一道鲜血奔涌而出。
“有敌军——”
呼声层层响起,转瞬之间又落下。
玄色铠甲的勇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借着黑夜的暮色,像旋涡一样瞬间吞噬了这群金甲守卫。
沉默的杀气就弥漫了山脚,金甲军还来不及发出信号,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玄甲勇士们在暗中游走,将一块又一块的岩石搬入缆架中。
半晌,两座缆架都装上了岩石,刚刚好达到缆架的承重范围。
一个玄甲勇士环顾四周,走到一名鲜血淋漓的金甲军身前,单手将他拎起,另一手扯下他胸前的鸽哨。
他吹响了三声短促的哨声。
另一个金甲军竟然还留得一口气,他俯身在地,瞪着一双血目:“你们……上去……也别想活!”
那玄甲勇士嗤了一声:“谁说我们要上去。”
说罢,一柄长刀刺进金甲军的胸膛,了断了他的性命。
玄甲勇士走到山脚的暗处,单膝跪地,一手抚在胸口,垂下头,极尽恭敬之色:“将军,准备完毕。”
眼前之人一身黑袍,身形娇小却异常挺拔。她走到月下,一手拨开帽帷,露出一张清丽狠绝的面孔。
孛尔·晖厉声高喝:“开弩!”
雪山脚下响起沙沙的声响,几块岩石上积雪呼啦一声被抖落,用来遮盖玄铁巨弩的布匹被扯开。
整整八架巨弩,四架在山谷外,四架在山谷内,对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在夜空中闪着凛凛寒光。
每座巨弩左右各站四人,他们齐齐拉开了弓。
巨弩的威力令人惊骇,一击就可连人带马钉在岩壁上。
此刻的空气中是箭弦紧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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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环相连的铁索动了,金属的碰撞声从天而降,缆架随之缓缓升起。
装载着岩石的缆架升得很慢,有足够的时间瞄准。
玄铁箭尖缓缓移动着。
猛然间,孛尔·晖高举的手臂狠狠挥下,厉声怒喝:“放箭!”
铮——巨箭直刺缆架,箭尖刺破木框狠狠地插进岩石中。
缆架微微晃了起来。
“放!”
铮铮——又是两只箭矢飞出巨弩,死死钉在缆架上。
一黑一白两座缆架反向晃动起来,在半空中划出圆弧的线条。
“再放!”
黑白弧线越拉越大。
铁索相接的缝隙铮铮作响。
尖锐的响声传到了山顶,城楼前的守卫慌乱起来。
铁索连接的巨型齿轮在震颤,震动的幅度一阵一阵地扩大,控制齿轮的守卫们面面相觑。
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一股力道涌来,十几名守卫同时被震开,双手的掌心传来剧痛。
“怎么回事?”
“缆架失控了!”
“快去禀报主上!”
“是——”
一人向城中跑去,才跑了两步忽然摔在地上。
他踉跄着起身,异常惶恐:“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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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枚八角芒星落到地上,正好砸到深色圆盘的太阳。
锲加思兰脚下的地板在震颤,尘埃串成丝线从穹顶上簌簌而落,落在二人之间。
他仍握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
最先的异响是从缆架的铁索中发出的,不过须臾,脚下就传来了震颤。
而百里颜日日徘徊在两座缆架附近,在她的央求下,城里守卫都听她使唤,她甚至还关心山下的守卫……
她兴冲冲地撒着娇,跟自己要金子,要采购新奇的玩意,支走了所有的女子……
她今日特地命令两座缆架都降到地面,但一整个白天,什么都没有送上来……
她像是城堡的女主人一样,使唤着众人,挥霍着财富,耍着任性。
他幸福地以为她真的成了他的女人。
他怔怔地看着她,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剧烈。
整座大殿在震颤,不,整座白石城堡,整个天空,整轮明月都在震颤。
“主上!主——”冲进来的守卫正好被石柱砸中,一下子没了声音。
更多的呼喊声响起,但声音好像越来越远。
溶溶月色,青青绿野,澄澈星空,万里长河,飞旋在他脑海里。
纷乱中,他坐在了她的身侧,好像二人并肩坐在岄城的高墙上,夏夜凉爽的风将二人的发丝结成一团。
他伸手掸落了她头顶的尘土。
碎石飞落的声响成了石锤敲击之声,众人的惊叫呼喊变成了工匠们的吆喝。
他一如既往地看着她,她一如既往地看着天地。
一块碎石落了下来,就砸在金王座的扶手上。
他一手将她搂在怀里。
时空交叠,天地回旋,万物之景都落进了她的眸子里。
她那一双宁静,澄澈,毫无惧色的眸子。
他的双眼却模糊了。
半晌,棱角分明的脸上似有凉意划过。
他问:“你一直都想杀我?”
“一直。”
“没有动摇过?”
“从未。”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仰起头,抬起断眉,转瞬之间,又是那个眉目张扬的锲加思兰。
他道:“原来你心里一直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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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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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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