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长弓,闪着寒光的玄铁箭对准自己的眉心。
周围是攒动的火光,映得那岩壁暗红如旧血。
忽听飞箭离弦,向自己而来,直刺头颅,一道猩红的鲜血飞溅而出。
溅在百尺高的城墙上,望不到边的城墙全都被染红,血液沿着墙壁流下,流到墙根,那里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他们还睁着惶恐的眼睛,手掌扒在墙上,指甲嵌进墙身……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城、我的城不是这样的……”
百里颜在昏迷中颤抖,发出微弱又惊恐的呼叫。
邓衡在她耳边低喃:“别怕……别怕……”
他划开自己的皮肤,温润的血液再次涌到她的唇里。
他用手心探了探她的体温,仍是寒凉。
他褪下了自己的衣袍,罩在她的身上,让她的额头贴在自己的胸口。
她觉察到了一丝暖意,颤抖的身子渐渐冷静了下来,绵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他忍不住想伸手抚她的脸颊,手指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在地下的这些年,他徒手挖开了黄土中的通道,加上毒液的侵蚀,他的指尖和砂石混在了一起,变成了尖锐的利器。
是连皮带骨的尖锐。
他怕划破百里颜娇嫩的皮肤,所以只用手心抚了抚她的额头,但怎么也捋不清她散落的青丝。
他想,这样也好,她这般无拘束的样子,像极了她天真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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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颜在梦中有些恍惚,好像躺在船舱里,身下的船板在平稳规律地一起一伏,好像还能闻到温润的海腥味。
明明是在大漠呀,怎么有一种风平浪静的感觉。
背上隐隐作痛,手脚使不出一点力气,唇上有一股腥甜。
百里颜定了定神,勉强睁开了眼睛。
咦,真的睁开了吗?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是在梦里吗?
耳边传来砰砰有力的心跳声,有人吗?
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发冷,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忽然一股腥甜的液体滴落到唇上,百里颜心里一惊。
她尝到味道,铁锈的味道中带着温润和甜腻,她舔了舔嘴唇,竟然有些贪婪这股滋味。
她咽了下去,胸中腾起一股暖意,好像手脚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动了动身子,才发觉自己被裹起来了,好像在襁褓里一样。
忽得襁褓松了一下,她抽出了手,摸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脸紧挨着温暖坚实的物体。
她伸手摸了摸,像是男子的胸膛。
她手指一顿,是谁?
她细细听去,能听到轻柔绵长的呼吸声,他的气息氤氲在她的面庞。
在黑暗中,她竟然丝毫不觉得可怖,而是安心。
她的手指游走,两侧线条分明,应该是锁骨了。
再往上,是喉结,他喉头一滑,胸口微微一颤。
她的手指往上游走,是清瘦的脸颊,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
她张开手掌,抚过他的眉宇和眼眶,她用手指记住了这张脸。
这几个动作,已经用尽了她的全力,她没有力气再举着手,绵软地垂了下来。
有人把她的手重新裹好,在她的耳边低喃:“睡吧。”
她又浅浅地睡去。
这一次,梦中的火光与箭影不再可怕,因为有一人身骑快马,手中一柄龙纹长剑,披荆斩棘,为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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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毡房中,锲加思兰坐在床榻边,用手撑在膝盖上,头低低地垂下。
他的肩膀消瘦了许多,半个月以来,他只靠饮酒度日。
魏蔚跪在一地的酒坛子之间,哆哆嗦嗦:“小王爷,小王爷,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让百里姑娘独自出城……我见她抱着长剑,以为是您受益的,所以才没有拦她……”
锲加思兰一脚踹到坛子上,那酒坛子直接飞到魏蔚身前,摔了个粉碎。
啪一下,魏蔚浑身趴到地上:“小王爷,饶小的一条小命吧……”
锲加思兰缓缓起身,抬起了他沧桑消瘦的脸颊,他的眼窝深陷,面色铁青。
魏蔚大气都不敢喘,只听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锲加思兰嗓音沙哑,缓缓开口:“城里有一个人,银发血瞳,他是谁?”
魏蔚颤颤巍巍:“银发血瞳……谁、谁啊?”
锲加思兰勃然大怒:“我在问你!”
魏蔚一张老脸紧紧贴在地上:“我、我只听守卫说过,城里有一个鬼怪,像是这副模样,我、我也没见过啊……”
百里颜被抱走的那天晚上,锲加思兰的心像是被凿空了一样,他一直以来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直到看见百里颜气息全无地躺在那里,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可能是错了。
他日日酗酒,萎靡不振。
直到刚刚,他突然想起来,他和百里颜来到这座城的第二天,她问过魏蔚一个问题。
“这城里……闹鬼吗?”
这样想来,她一定见过那个银发血瞳的男人。
她在哪里见过他?他又把她带去哪里了?
这半个月,没有人进出过城门,他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完全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真的能治好她吗?还是他是敌人派来牵制自己的借口?
若是后者,那么颜……
真不该让他把她带走,即便只剩下一具尸体,她也是我锲加思兰的人。
锲加思兰握紧了拳头,一拳锤在魏蔚脑袋边的地上。
魏蔚斜眼看到脑袋边上的大洞,吞了一下口水。
“我我我去找,管它是人是鬼,我一定给小王爷找出来。”
魏蔚走毡房中走出来,双腿还打着颤。
他不明白锲加思兰为什么要找那个传言中的妖怪,他只知道锡纳人封锁了所有的城门,他想带着金子和夫人逃命是不可能的了。
银发血瞳的男子?
他早就听夜里的守卫说过,他们只是远远地见过,也没听说他伤过人啊。
一只鬼怪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城里的冤魂太多了。
银发血瞳的鬼怪是不会让魏蔚心惊的,如果说有什么样子的鬼怪能吓到他,那只能是十岁男孩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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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魏蔚,意气正盛,他跟着皇族的车马进了岄城。
他威风凛凛,眉眼凌厉,他紧紧盯着周围的一切,他的使命是保护皇子衡的安危。
当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也没有退却,甚至面对强大的霍拓大汗,他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而大汗没有杀他,因为根本不屑于杀他,他只是个蝼蚁。
大汗要惩戒的是皇子衡,他把皇子衡囚禁在地下,让魏蔚监管。
开始,魏蔚想,这样至少能留皇子一条性命,于是他没有再反抗。
但是,霍拓人每天只给魏蔚一点点食物和水,这一点点的份量连一个人都不够,却还要分给皇子。
三日之后,魏蔚饥渴难耐,神志不清,什么家国大义,什么正义使命,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都是狗屁。
当那一点点食物和水再次扔到他前面时,他选择永远关上地坟的石盖。
他在霍拓人的讥笑中吃下了食物和水。
几个月后,霍拓人离开了,那个舍命护主的魏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尽谄媚和讨好之色的魏大人,他被他的敌人指派成了这座城的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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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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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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