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颜不记得如何又回到了岄城,神志略微清醒时,发觉自己瘫软在厚厚的皮草中。

  周围的空气温暖又干燥,她觉得嗓子干涩,似有尖刺扎在喉中。

  她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只是微小的一个动作,就像是扯着了受伤的心脏,一时间五脏六腑跟着撕裂。

  一盏清茶横在她面前,端茶的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

  她没有抬眼,眉头蹙了蹙,屏着一口气,一把推开茶盏。

  那清茶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一串碧绿的水珠洒在地毯上。

  “酒。”她道,嗓音沙哑。

  端茶的人有些诧异,手还愣在原处。

  她的手指发颤,指向不远处的酒囊,又道:“酒。”

  锲加思兰唇边勾起,笑道:“好。”

  他将酒囊拿过来,刚刚拔开酒塞,就被百里颜一把掳过。

  她侧着身子,仰头饮下。

  烈酒入喉,浓郁爽滑只是起初的瞬间,顷刻变成了辛辣,喉间的干涩非但没有消除,变得愈加刺痛。

  烈酒滑入胃中,脏腑随之灼烧、翻腾。

  她呛了一口,干咳起来。

  锲加思兰伸手要来拿她的酒囊,却被她用手肘抵开。

  她一仰头,又咕咚咕咚地吞下。

  一股烈酒从她的唇边涌出,滑过她的脖颈的伤口,顺势滑入斑驳的衣襟。

  “好了。”锲加思兰终于忍不住夺过酒囊,发觉酒已少了大半。

  “你喝不了酒,一次不能喝这么多。”

  百里颜手中一空,双眼也忽然失神,她愣了愣,忽然倒在榻上,将皮草盖住脑袋,翻了个身,背对着锲加思兰。

  他坐在榻沿上,看着她把自己裹成紧紧的一团,她整个身子都在细微地颤抖。

  抖动越来越剧烈,似乎变成了抽搐,但她哽着嗓子,愣是不发出哭声。

  他缓缓起身,轻声道:“你睡吧。”

  他垂下幕帘的瞬间,她的饮泣之声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

  整整三个昼夜,百里颜只身走出了毡房。

  一弧淡月被浓云掩住,浓黑的天际透不出一丝星光。

  她换了一身红袄银边的长裙,走到了岄城空旷的沙地上。

  大红的裙袄也掩不去她苍白的面色,她双眼下还微微泛青。

  她走过城中的府邸,走过兵营,走过哨塔,她知道自己的脚下,曾经有一整个通达的空间,但现在已经被填满。

  空间不在,就像远去的人儿。

  她抬头凝望,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银发白袍之人,临风立在高墙之上,他的衣袍随风猎猎而动。

  而再一眨眼,那人消失不见,只剩一堵孤墙。

  她踏上石阶,缓缓走上高墙,往常一路小跑不带喘就能上去的城墙,现在顿了又顿。

  终于,她走上了高墙,扶着墙垛,望向浓墨般的天际。

  她看了许久,面无表情,寒风刺骨,红裙飞扬。

  忽然,她肩头一颤,发觉锲加思兰消无声息地站在她身侧,一手搂住她的肩膀。

  她的睫毛颤了颤,身子未动分毫,仍然注视着远方:“你以前说过,可以带我去锡纳,还作数吗?”hΤTpS://WWω.sndswx.com/

  他侧过脸来看她,断眉微挑,有隐隐的喜色:“当然作数。”

  她淡淡地说:“带我去锡纳吧。”

  他神色一凛:“你当真忘了他?”

  她的唇角抽了一下:“如果待在这里,就忘不了了。”

  她缓缓转过脸来,直视他的眼眸:“我要离开他的一切,才能重新开始。”

  锲加思兰双眼打量着她,在她的脸上转了又转,只见她一双眸子沉静又笃定。

  许久,他道:“好,我带你去锡纳。”

  她的丹唇扬起,绽放出一个灿然的笑容,阴暗晦涩一扫而空,暗色的夜空仿佛因她亮起。

  “对了。”她欲离去之际,像是忽然记起什么。

  她道:“我来时的那只镯子,还在吗?”

  他还醉在她的笑容里,一手伸进胸襟中,取出一只赤色的镯子,上面缀了一圈碎金。

  那独特的赤铜色泽,在他眼里如同一根芒刺,他不由得眉宇一紧。

  百里颜仍然眼含笑意,粉面嫣然,她伸出纤手,从他手里拿过镯子。

  她一手握着镯子,一手握住碎金,往两边用力,轻微的咔哒声响起,碎金断离了镯子。

  她手掌捏紧,双手伸出墙外,而后沉声说道:“我与他,再无瓜葛。”

  说罢,她双手同时松开,镯子和碎金坠于墙下,消失在夜色中。

  锲加思兰的脸上再无疑虑,将她拥进怀中:“我们明日就走。”

  她指尖微动,往自己的腰带中一塞,然后很快又伸出来,又犹豫了一瞬,才伸开双臂环抱住了他的腰间。

  她的脸埋进他的胸口,说道:“好。”

  --

  日出之后,天色如碧,是难得的晴日,风沙也消了许多。

  远处的沙丘层峦叠嶂,一望无际。

  岄城中,五百勇士已经严阵以待,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泽。

  锲加思兰一身天青色开襟长袍,天寒地冻,勇士们的铠甲下已经穿了厚袄,他却还是一身单衣。

  他骑着乌色的骏马,立在城门前,身旁停了一驾金色的马车,华盖下,缀着满满的雕花银饰,寒风一过,发出脆生生的悦音。

  百里颜裹着一袭大红披风,大步穿过铁甲铮铮的勇士。

  他们的铠甲泛着金光,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一双清眸却是毫无波澜。

  她走到锲加思兰的面前,停了脚步。

  他脑袋往马车方向一歪,示意她坐上马车。

  她脚步未动,沉静地说道:“我会骑马。”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唇边勾起,而后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好啊,我的马给你骑。”

  他的乌色骏马十分高大,百里颜站在旁边,显得她愈加娇小。

  但见她目不斜视,一展披风,露出一袭窄袖束腰裘皮长袍,飒爽利落的长靴,一幅草原的骑射装扮。

  锲加思兰双手抱在胸前,看看她,又看看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马,问道:“要帮忙吗?”

  “不必。”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伸手擒住马鞍,马靴往马镫上一踏,看似轻巧,实则大腿与腰间隐隐发力,借着手中的力道,翻身上马,身轻如燕。

  锲加思兰抬首看她,笑着递上马鞭:“你还会什么?要不然一同告诉我,免得我白白费力准备。”

  她一手提缰,一手执鞭,任大红的披风随风飘扬,在这大漠清冷的初晨,像极了一面孤傲的旗帜。

  “你以后会知道的。”她淡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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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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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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