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府城。
官道,外城,如火如荼的扩建中。
都尉府内。
“一个国家的形成,不单单是…”
陈楚正说话间,守在门外的蒋瓛,躬身道:“殿下,韩国公请见。”
“韩国公?快请他进来。”
朱标目光一沉,他来中都已经有些日子了,反倒是一次韩国公都没见过。
心中咯噔一声,陈楚暗暗思量道:“李善长?”
不过多时,在季伯的陪同下,李善长虽已老迈,却仍能做到健步如飞,走到院门前,躬身作揖道:“老臣李善长,拜见殿下…”
说话间,李善长作势便要跪下,朱标见状,快步上前搀扶着李善长道:“韩公年近七旬,可是折煞孤了。”
好生一副君臣相融的局面,站在一旁的陈楚,看着李善长心中愈发不能理解,他来到中都府后,就没听说过什么人谈论过李善长。
甚至他都忘记了,李善长归养乡里,被朱元璋安排在中都落住。
如果不是朱标来了中都,李善长现身,怕是等到陈处走的那天,都未必能知道。
“果然,老狐狸藏得深啊。”
史书上说,李善长虽然退了下去,但依旧长时间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左右朝廷政策政局,而这也是李善长老而不死,最终被朱元璋打入胡惟庸案的直接原因。
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已经有过司马懿的前车之鉴,自然是要小心应对。
“韩公此来,可有要事?”
朱标双手握着李善长,缓步走到一旁的石墩处坐下。
瞧了一眼陈楚的方向,李善长的心思,朱标如何不懂,轻笑一声,随口搪塞道:“这里是都尉府,以后这里就是公主府,您是长公主的夫父,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心中叹息一声,李善长开口道:“殿下,老臣此来,只为两件事,还请殿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
“韩公直说便是,孤自当无有不允。”
朱标面带笑容。
李善长开口道:“近些日子,中都府大兴土木,于龙脉有损,老臣夜观天象,紫薇帝星晦暗不明,恐已泄露,为大明万世基业,殿下当停了这损耗龙气,且劳民伤财之事。”
“原本在某些人来之前,中都府一切安好,可自从某些人来到中都,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中都府上上下下被搅的乌烟瘴气。”
“殿下可曾见过,卖身为妓,还要官府同意的,这成何体统,此人心性不堪,含血喷人,指鹿为马,逼良为娼,若让此人当朝为官,岂不又演赵高之祸。”
李善长就差指着陈楚的鼻子开喷了,只是他骂的爽了,一时竟没发现,自己已经失言了。
正应了那句,多说多措,少说少错。
场面一度寂静的可怕,麻雀的喳喳叫声,李善长去看朱标时,朱标脸色铁青,见到李善长的目光,瞬间又变了一副模样,嘴角微扬:“韩公此言,有失公允了,自古以来,圣人拒中国而御万方。普天之下,皆圣人之子尔,圣人代天以御民。”
“民者,所营之事,朝廷委派官府治理,理应如此,青楼妓院归官府审查,也能避免不同程度的逼良为娼之事,贩卖人口等恶劣事件、”
“至于重演赵高之祸,韩公把圣人当秦皇之雄主,莫不是把孤当那不理国事,偏听偏信的胡亥之辈?”
朱元璋或许比不上始皇帝,但毕竟也是开国雄主,拿他和始皇帝比,也算合适,但那朱标和胡亥比。
试问历史上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太子能忍受别人把他比作胡亥那种亡国之君。
哪怕比之杨广,那也比胡亥强了八条街啊。
早已察觉到失言的李善长,连忙起身道:“殿下,老臣只是将某些人看作赵高,岂能…”
“韩公的意思,孤自然明白,但是某些人凭什么成为赵高呢?没有胡亥的放任,又怎么会有赵高之祸?”
朱标语气沉重,赵高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赵高能爬到那个位置,做那么多事情,其根源,还是胡亥不理国事,什么都不管,什么都给赵高。
“想搞死我…老贼啊,老贼啊。”
陈楚心中苦思对策,朱标摆了摆手道:“中都府的事情,是孤授意的,如果真的损了龙脉,那也只能说是我朱家的龙脉本就动荡难安天下。”
“天下自当另出贤君。”
此言一出,陈楚在心中给朱标竖了个大拇指,暗暗思量道:“龙脉这玩意,子虚乌有…”
“殿下,那商会之策,祸事已成,苏州府的商会,坑害杭州府的商会,就为博取大明皇家商会的名额,今早已是如此,未来,这些商人,岂不是要爬到更高…”
“此等害国害民之举,不可堪用啊。”
自从那日在大帅府,被陈楚怼了一句,黄袍加身,你穿还是不穿,自此以后,李善长数十日磨一剑。
搞死还没成长起来的陈楚,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殿下,微臣有句话说。”
见到李善长的猛烈攻势,陈楚要是在不说话,万一朱标被这家伙说动摇了…想想诏狱的日子,陈楚可不想在进去第二次了。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都不要进去第二次。
“说。”
朱标虽有办法反驳李善长,但毕竟二人也算关系亲密,李善长也是朱标的老师,不能说的太重啊。
陈楚能自己应对,自然最好。
“韩公所言,害国害民,商人靠什么害国,又靠什么害民?”
陈楚开口反问道。
“商人单单不事生产,赚取各地差价,将百姓的东西低价收来,高价卖出,此等之事,非是害民?”
“商人枉顾朝廷恩义,售卖朝廷禁品,走私边疆,此等资敌行为,非是害国?”
李善长斩钉截铁道。
“韩公所言在理,但商会组织,其根源是圣人控制商贾的利器,这么说吧,大明所有行省疆域内,每个行省一个名额,参与到对商人的管理中去,代替圣人管理商人。”
“而这所有行省出来的当地最大的商人,最有钱,最有实力的商人,他们已经不是最需要钱的,他们已经完成了原始财富积累,靠走私朝廷禁品,资敌行为,虽然仍能获利颇丰,但风险和利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的他们,风险只是身家性命,甚至是全家性命,但他们除了赚钱,赚取更多的财富,他们没有其他的路。”
“而现在,本朝首开商会,于历朝历代,至商人之恩义,已是亘古未有,而完成了原始财富积累的商人,他们有了另一条路去走,他们或许有人铤而走险,但人性是贪婪的。”
“民间常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明之大,幅员辽阔,民数千万,商籍之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八万个人去争十几个位置,这其中不乏混吃等死,没有远大志向之人,哪怕这些人占据大多数,八万中,总有一万人去争这十四个位置。”
“而这十四个位置,控制一行省的商业之事,虽不及官吏,位高权重,但在自己的领域,已是极限。”
“他们想要让自己的位置和自己的财富传承下去,就会小心翼翼,舍不得手里的财富,舍不得手里的那点微末权力。”
“而位置只有那么多,商会组织的第一条律令规定写的便是:县商会走私朝廷禁品,府商会会长停任,且其家三代不入商会,县商会会长阖家抄没,打入奴籍,并于左侧脸刺青、”
“行省商会会长换任。”
“凡是辖区商人违反朝廷禁令的,县商会成员知法犯法,最高可处罚到行省商会的会长身上,而县商人违反律令,县商会之长三代不得入商会。”
“如果这样的制度下,朝廷还会让禁令之物走私关外,那究竟是朝廷的问题,还是商人的问题?”
陈楚目光深邃,他是研读过朝廷刊发的大明商会律令暂行的,至于为什么是暂行,毕竟大明也是摸石头过河,许多事情还在探索。
而实际上,陈楚在说的那些对于商会的事情,真正施政的时候,除了框架没啥变化,里边的东西,变了许多。
这是集合了整个大明的智囊团,小心研究,最终确定下来的,自然是更适合大明的国情以及施政体系的。
而针对商会的大明律,还需要时间拾遗补缺。
“贻笑大方,贻笑大方,逐利是商人的本性,如果为了那几个位置,他们难道就不会闹出,坑害的事情?如果杭州府的人坐了江浙的那个位置,那苏州府的商人联合起来。”ΗtτPS://Www.sndswx.com/
“在下边作死,不把杭州的那个商人弄死不罢休,朝廷如何?”
李善长这话说的一针见血。
即便是后世,都有着浓厚的乡土情,大力发展家乡,更何况是现在了,如果是杭州府的商人,走到极限,那他掏空其他州府的财富,补贴自己家乡的商人。
永永远远的把那个位置留在杭州府的商会,那这…确实是个问题。
考虑良久,朱标见陈楚似乎答不上来,心中暗暗哀叹一声道:“果然还是嫩啊。”
“韩公,朝廷不是商人的朝廷,商人之间的行为,只要不影响朝廷定的规矩,不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他们闹起来,和朝廷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能闹到奉天殿去?他们也配!对于此类情况,大明皇家商会集中解决,至于会发生什么。”
“无非是些商籍贱民,死伤一些,无伤大雅。他们闹的越欢,证明他们有事情做,他们要是不闹了,孤还要让他们闹起来呢!”
朱标自幼经受儒家思想,君君臣臣的教育,他有抱负,想要让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甚至历史上他也是在这个方向努力,毕竟当了十年的常务副皇帝,甚至后几年,朱元璋年纪越来越大,力不从心。
除了一些大到没边的事情,是朱元璋安排的,比如出兵北伐,怎么进军,从哪里调兵这种。
对于国内民政,八成以上是经过朱标的手,极少数会送到朱元璋面前。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爹就是南方三大诸侯之一,童年还没过完,他爹已经扫平两侧强敌,挥师北进。
刚刚十三岁,被尊为皇太子,他或许读过他爹的奋斗史,也总能听到他爹说的,百姓不易之类的话。
而他也常常出宫,算是了解民间疾苦,以及民间的诸多问题。
但作为统治者,合格的统治者,两相其害取其轻,商人嘛,让他们斗呗,有了这个商会就是为了让他们挣破脑袋,去抢那几个位置。
疯狂疯狂的往朝廷户部,往内廷内帑送钱的。
“呼…还可以这样化解?果然,角度不同,想法都不一样,我竟然还想着,怎么解决商人的内耗…特么的,他们不内耗,那不就抱成团了…”
吞了吞口水,陈楚听说了苏杭两府的那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朝廷迟迟没个处理结果出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朝廷第一次接手这种事情,但现在看来,商人敢引倭寇登陆,或许敢,但可能性不大。
而这背后,已经不是苏杭两府的商会对抗了,更多的是,两府之间的官员在拧巴劲,甚至在两府之上,还有他们背后的朋党在较劲。
有句话怎么说?
在大明朝,民告官,除了洪武年间,其他任何时期,只要你告成功了,那不是你有多大的苦难,有多大的冤屈,那只是比被你告的官吏上头,有其他人想要收拾他。
你,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眼神一低,李善长见朱标再次出声维护,哀叹一声,起身道:“殿下,圣人龙体可好?”
“父皇一切都好,还常常说起当年和韩公一起奋斗的事呢,韩公若是有闲,没多久便是父皇的万寿节了。”
“七日后,孤动身返京,韩公同往?”
朱标面带笑容道。
“多谢殿下恩典!”
李善长并没有过多逗留,躬身作揖,转身走出了院子,他知道,在朱标这里,想要搞死陈楚,或许很有难度。
那就只能换个方法了吧。
“这就走了?”
看着李善长离开的背影,陈楚一脸狐疑道。
“那不然呢?我这么护着你,你还不知足?”
撇了一眼,朱标轻声笑道,李善长探出了朱标的口风,自然不会在多逗留,做无用功。
“你知道,什么叫孤臣吗?你现在做的那些事,就是一步步把你往孤臣的方向推,等到有一天,你站在悬崖边,这种抨击你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而我,只能用我认为最合适的办法去处理。”
听到朱标提起孤臣两个字,陈楚心中默默为自己默哀,开口说道:“那我就让我的徒弟,全都走上奉天殿。”
“那你呢?”朱标轻笑一声,反声问道。
“我啊,我就…走走看看,找一个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的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陈楚虽然不如老狐狸精于算计,但又不是傻子,真要让他的徒弟都走上奉天殿,那他还在奉天殿上,那成什么…
他要宫变吗?靠他那些学究徒弟和官兵比谁锋利?
他要当皇帝吗?
“行,到时候你选一块地,只要是在大明之外的,我把那块地作为静君的封国,封给你们家!”
“为什么是公主封地,不能是…当我没问。”
摇了摇头,陈楚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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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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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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