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色的小皮球,是小侄女最喜欢的玩具。
闵长河颤抖着,用脚轻轻碰了碰,球是真的。只觉得周围一下安静了,他的心跳声击打着胸腔。
慢慢弯下腰,捡起球,看向树林深处。
他试着叫了一声,“欢欢。”
没人回应他,他往树林里走了几步,什么都没有,闵长河鼻子在这一瞬酸涩,“欢欢?”
他又叫了一次,带着点期待,虽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有的时候人就是这般,明知是虚幻,还是贪恋着一时的美好。作为昆仑掌门,闵长河怎么可能没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问题呢。
玄门众人一生中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案子,离奇古怪的多了去了,大多都能分辨出来何为虚幻何为现实。
或许有头上长角的人,或许有会说话的动物,但这世上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死去的亲人又重新回来了。
闵长河曾经和师父讨论过这个问题,难道普通人分辨不了吗?
并不是,就如此时闵长河一样,那些邪术往往探究的是你内心最脆弱的东西,很多意志坚定的人,其实心里知道是假的,但宁愿沉浸于其中。这就是行走江湖上玄门之人处理最多的案子,大部分人是自愿沉沦的。
此时闵长河,也想留恋这个虚幻几秒,再看一眼逝去的亲人。
可他摸爬滚打这么久,也只是第一眼的时候惊诧,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怕不是中了什么邪术。
可周围一切如常,除了树林深处那熟悉的声音又喊了一次舅舅。
闵长河心里一抖,可同时更加清醒了几分,惊讶地朝四周看去。
周围景物毫无变化,他怎么算也是个大法师级别的,什么邪祟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给他下术。而且这么真实。
用科学来讲,这种邪术直接影响了他的神经中枢,才会出现这么清晰的幻觉。
闵长河往树林深处走了几步,还有小女孩的声音,他转身走回前面,医院里依然是很多人。
闵长河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摸自己惯用的法器,竟然没摸到。
他此时确定了,周围看着真实,实际上还在幻觉里。
几乎和现实是无缝衔接的。
那自己现实中已经晕过去了?
闵长河找不到一丁点的破绽,越来越心惊,这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要赶紧先破解这个幻觉。
越厉害的幻觉破绽越小,难以让人找到。
所有东西都符合逻辑,找了一圈闵长河低头看到手里的皮球。
这个皮球手感真实,应该不是幻觉里的东西。
他咬破手指滴了血在皮球上,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再睁开眼,他还是在医院楼下树林处。
而手上皮球也不是红色的,而是普通的玩具球。闵长河赶紧去摸口袋里的法器还在,刚要喘口气,再看脖子上挂着的擎天哨,不见了,他心里一沉。
四处看着,可夜晚医院附近人很少,根本没有可疑的人。
他赶紧拿手机打给陈立,“我脖子上的擎天哨不见了,对方行动了。”
另一边的余之野,还在单人病房输液。
因井云的话受刺激太大,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的。他早就醒了,躺在病床上有些虚弱和苍白。
庞蔓坐在他床边上,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余之野,你有那么要好的朋友,为你舍生忘死,你为他肝脑涂地。”
庞蔓想到自己,这一生,要亲人没亲人,要朋友没朋友,要是有一天她死了。周围人会惋惜吗。
她最先想到了白东风,他会难过吧,到底一起长大的,但很快就会因忙于生意把她给忘了。
又看向余之野,他会吗?会吧,可余之野的人生里有太多天下苍生的事,她也不算什么吧。
庞蔓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要是没遇见过余之野,人生该是怎样的呢?
大概就是李凤英设计的那样,悲悲切切。也许会遇到知心的人,但最后都是谢晨鸣的后果。
然后她也变得悲观无助孤独,最后心甘情愿的成为李凤英的傀儡,结束她的一生。
庞蔓酝酿着想安慰的话,没等开口,余之野就道,“抱歉,不用担心我,我那一瞬知道真相确实非常震惊和难以接受,但,不至于颓废,我刚才没说话只是在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井云已经交代了,自然是联合抓捕李凤英。”
余之野却摇头,“没那么简单,井云是交代了,也解惑了我母亲这些年为什么扔下我,帮李凤英做事,问题出在我身上的同悲咒。
但我师父从未和我说过身上有诅咒,看来我母亲当年是因为这个诅咒去找了我师父帮她。
可关键这那么多年我身边不止我师父,师叔祖他们都没和我提过,也没和师父质疑过。
所以我在想这个同悲咒,应该不是普通的诅咒,一般玄门方法探不出来。
因为我自己试图感受,也没有发现。
这说明,这个诅咒,相当厉害。
所以我母亲才去找我师父,为的是保住我,才心甘情愿被李凤英利用,因为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李凤英不能出事。
可庞蔓你知道吗,这世间任何厉害的诅咒,都是有代价的,李凤英给我下厉害的诅咒,对于她自身也有伤害。这就是反噬。
可听井云那个意思,从穆恒那件事上看,李凤英早就自己找到了第二个条件的秘法,说明她从未信任过我母亲和我师父。所以他们对于李凤英来说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了,那李凤英为什么没解开诅咒?甘愿受反噬。”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反噬吧,井云说的,地窖里每一个出生的女婴都被李凤英下了这个诅咒,如果诅咒副作用那么大,对她自身有伤害,不至于要一次次伤害自己,来制约那些女人吧。”
余之野皱眉点着头,可他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思索着,“可最后李凤英把那些女婴都杀掉了。
其实孩子母亲已经死了,她那时缺人,完全可以把孩子养大,就像谢晨鸣一样,那些被养大的孩子会为她所用,为什么都杀掉了呢?
所以我在想这个同悲咒,解开的方法是不是要杀掉被诅咒的人。”
“你没听过这个咒法吗?”
余之野摇头,“连太师祖的回忆录里都从未提过同悲咒。可如果,解除同悲咒的方式就是杀了被诅咒的人,下咒的人才不会被反噬。那么,李凤英为什么没杀我呢?
看那意思,我师父和我母亲早对李凤英没有利用价值了。
甚至因为穆恒,李凤英都开始怀疑我母亲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像那些女婴一样被杀掉才是。”
“或许是你师父保护了你呢?”
“这些年我没遇到过要我性命的逆术伤害,我师父也并不是常在我身边,最重要的,他前几年就死了。
可以看出李凤英一直没有要杀我的想法和动作,所以她一定就承受了给我下诅咒的反噬。
反噬是什么呢?不管是什么。李凤英那种人肯接受反噬,这不像她。
所以我感觉这中间缺一环,井云肯定没把同悲咒的作用说全,一定有所隐瞒。
我总觉得,我母亲和我师父竭力寻找解开同悲咒的方法,不仅仅是因为李凤英受伤,我就会受伤这一点,一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内情。井云没说清楚。”
“所以还要再去问井云吗?”
“他应该不会说了,就像他现在打死不说我母亲刘莹的下落一样。
但我们可以反推回来,现在有两部分咱们还不清楚,第一,同悲咒的作用,除此之外,还有我母亲刘莹当初不可告人的秘密。
记得吗,井云说的话,他说那属于个人隐私,他不能说,只能告诉我,我身上同悲咒是制约我母亲的关键。
我母亲的隐私她不怕曝光,唯一害怕的是我受到伤害。他虽然说的隐蔽,但他提到了一点,他有一句话记不记得,说,‘你觉得一个人被抓住了生理或者心理上的某些缺陷,就会甘愿被逆族操控一辈子吗?’
说明我母亲的秘密怕是和缺陷有关系,我自认为了解到的刘莹心理上是健康的,最起码她当一个母亲是非常合格的,很爱我,对我很好,又不会过分溺爱,会教育我,引导我,三观正,所以。”
“你觉得,李凤英掐住的刘莹的秘密是她身上有什么缺陷?”
“我只是猜测,可我了解的刘莹,她身上也没有什么缺陷啊?”
余之野努力回忆着小时候母亲的形象,她干活利索,力气很大,是村里人缘很好的妇女。
要不是经历这么多事,余之野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被李凤英所利用。因为她和胡敏还不一样,胡敏虽不是逆族也不是玄门,但却是自私的一心为自己谋利益的典型。可刘莹心中弱点除了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没有别的欲望。
“我脑子有点乱,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可却找不到顺序。”
“你是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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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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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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