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再次狠狠抡下,脸上的红印瞬间加深,一抹鲜血自嘴角流下,触目惊心。
空荡昏暗的佛堂里,薛乔被绑得不得动弹,散落的长发遮住神情。
她记不得自己被关了多久,只记得细蛇遍游全身的冰冷滑腻与鼻稍不容忽视的腥臭。远远望去,白玉肌肤上更是数不清的鞭印烙迹。
痛意唤醒了薛乔,缓缓睁眼,面前正是困她多日的王敏,众人口中最是心善柔弱之人。
“几日不见,姐姐怎么这般狼狈,没半点侯府主母的模样。”
嗤笑声中,对方身怀六甲,扶腰走上前,将利刃缓缓钻进自己的血肉中搅动。
血肿溃烂的伤口瞬间炸红,疼痛铺天盖地袭来,薛乔硬气咬住牙,不肯泄露一点痛呼。
“当家主母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的一条狗,薛乔你真是可怜极了!”
王敏阴冷声蔓延屋内,守门侍女纷纷埋低头颅,不敢相信这是平日温柔似水的王姨娘。
凌厉的低笑骤响,薛乔猛的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尽是不屑,“狗仗人势,若不是老夫人,你休想欺我!”
厚重的血腥自喉间冒出,薛乔毫不在意的吐去血沫,数日未曾进水,她的嗓音早已粗似石砂,那双寒目更是死死盯紧窗边人影,“老夫人,这就是你说的尊卑有别?”
即使落此境地,薛乔仍挺直腰板,不曾畏惧。
在她看来,这些刑罚只能痛其筋骨。
“嘎吱”门被推开,光亮洒了满地,照亮佛堂角落的送子观音像,玉像慈眉善目。
薛乔被突然的光亮刺激睁不开眼。
模糊中,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缓缓进屋,佛珠不时碰撞下,拐杖在地面敲出顿顿声。
杨老夫人,正是薛乔夫家的老祖宗。
自嫁入杨府,薛乔劳心费神的打理全府十四年,始终尽心尽力伺候着老夫人,她想不通对方为何要护妾灭妻。
屋外,木头的落地声一直没停,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家奴正忙着堆放木材,很明显是为放火杀人做准备。
拐杖声中,老夫人背过身参拜观音,“尊卑有别?你不就是卑贱的,如果你早日生下长孙,又怎么会有今日变故?”
“杨氏不能断长子血脉,杨薛氏,你好自为之。”
“她王敏肚中孩子的命是命,我薛乔的命就不是命?”薛乔声嘶力竭的苦笑。
恍惚中,她瞧见王敏隆起的腹部,面容更是苦涩。
曾几何时,自己是真心欢喜王敏怀孕,谁料对方竟怀借子上位的心思,谁料老夫人为了长孙谋害杀她,到底是她天真!
孩子,可没有孩子是她的错?
丈夫多年奔赴战场,只叫薛乔独守空房,即使回到京城,丈夫也总会被老夫人叫去她人房。
恍惚间,老夫人再次开口,“五年无子,本该休弃于你,敏敏怀子更不该居于妾位。”
“所以就谋害正妻,送旁门之妾上正位。”听到这,门外的丫鬟心照不宣的垂下眸子。
见薛乔不识好歹,老夫人不悦,重重敲下拐杖,“如果不是你无德无能,进府多年未有子嗣,我又岂会弃你不顾。”
杀人莫过诛心,薛乔昂首大笑,彻底心灰意冷。
她恨啊,十四年载,竟没能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重孝重情的对待她们这么多年!
最后一块木头扔下,浓烈的火油味飘了进来,薛乔本能的干呕,此时屋内只剩下她与王敏。
灰蒙夜色,废弃的帘布上爬有火苗,王敏越发嚣张放肆。
“薛乔,宫中太医已断我腹中是成型男婴,更何况……”
红色火光下,柔弱温顺的她撕破面具,面目狰狞,“太子登位,王氏功不可没,岂是一个败落薛氏可比的,我堂堂王氏之女又怎能为妾?”
“别忘了,当年是你不知廉耻,下药爬上杨淮的床,当众撞见被草草抬进杨氏后门。”薛乔狠狠戳中王敏痛点,被她鲜红指甲狠狠按住下巴。
却见王敏神色莫名的轻笑,声音恍若鬼影,“那又如何,还不是我赢到最后,薛乔,你还记得你可怜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平地一声雷,薛乔浑身止不住发冷,“你做的?”
“是啊,可怜薛夫人守寡多年,不知情色,我好心寻上几波人为她疏闷,没想到薛夫人不喜欢。”
“贱人!”薛乔痛不欲生,眼前逐渐模糊,天晕地转间似乎回到母亲离世的那一天,
寻着母亲凄厉声,她快步撞开房门,只见母亲静静倒于桌边,鲜血蜿蜒曲折流到了门槛边,浸湿了一地的碎衣破绸,数名壮男围困母亲……
“你怎敢!”薛乔像是爬出地狱的恶鬼,恨不得撕碎对方,但眼泪终究不争气流下。
她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没看出对方包藏祸心,自以为的重孝重情最是不孝愚昧,害得母亲枉然惨死。
角落里,红蜡油滴到观音,满怀仁慈的玉像是落下血泪。
发黄的墙壁映有王敏狰狞身影,“凭什么你生来便是平阳侯最后的血脉,堂堂薛氏嫡女,享尽皇上偏爱,而我却是不受待见的庶女,生母更是上不得台面的瘦马!
我告诉你薛乔,你是平阳府最后血脉,那我就杀了你,你是薛氏嫡女,我就毁了薛家,皇上偏爱你,我就扶持他人上位,我就是要把你彻底踩在脚底,永远翻不了身。”
发泄挤压数年的妒意,王敏顿时舒畅,似有遗憾的笑了笑,“你该感激老夫人,老夫人最重脸面,倒不会让你走你母亲的旧路。”
说完,王敏当即掀开烛台,滚烫的烛油瞬间泼向薛乔的一双明眸。
疼痛在一瞬间炸开。
艳丽的火光熏红佛堂一角,浓烟肆意。
可薛乔不甘心啊,任疼痛撕破眼膜化作红泪,以血起誓,厉声高呼,“菩萨在上,下辈子我薛乔定将你们拖入地狱,挫骨扬灰,不得好死!”蜀南文学
“啪”
摆放观音的案台塌了,火光下,玉像碎成细粉,令人不寒而栗。
哒哒马蹄声中,大火烧尽一切。
……
“第三天了,小姐怎么还没醒。”知晴着急,替沉睡中的薛乔擦了擦脸。
一旁的丫鬟知蓝身着绿袄双髻,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知晴,你先去厨房盯着药,别让人动手脚。”
知晴是一进府就伺候薛乔的,那时大她三个月的知蓝处处关照她,对于知晴来说,知蓝是师亦是友。
没有多想,知晴快步跑向厨房。
待人走后,知蓝拿起铜盆中的手帕,没想到床上人突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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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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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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