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孟修远本人,对自己此刻在炼体一道上的进境也颇为欣喜。
筋骨坚实似铁,气血奔腾如洪,五脏之气旺盛,经脉宽阔通畅。
单薄的小小身体之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单以肉身强度而论,他此刻不过八九岁年纪,却早已经超越了前世转生前的最终状态。
之所以有这般成就,既是由于转世之前的那道白光之中对人体奥妙的领悟,也是来自于孟修远一直以来的坚持。
要知道,以孟修远此时处境,若想要尽快恢复实力,那必然是应该和前世一样,先以《北冥神功》竭力提炼真气才对。
可数月之间,孟修远身上非但是没有存下一丝一毫的真气,反倒是将转世而来所携带的那些元气精微几乎全部用尽。
如此激进的修炼路线选择,自有其缘由。
数月之前,在刚刚看破胎中之迷的时候,孟修远便已经发觉,自己今生所处的世界,和他前两世大有不同。
虽转世为人,一身北冥真气不复存在,可凭借着前世修炼时所留下的经验感觉,以及那依旧清明旺盛的精神,孟修远隐约间能够感觉到,这片天地之间,隐约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清灵之气”。
无需寻找什么名山大川、洞天福地,只在这不起眼的江南小镇之中,孟修远便体会到了那熟悉的感觉。
初察觉此事之时,孟修远心中一片激动,只道是这一世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无需因灵气不足而发愁,前程不可限量。
可待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孟修远却又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这世间灵气,又不止供给给他一人。
哪怕在那安宁的小镇饭馆,孟修远每日迎来送往之中,都能见到不少提着刀枪棍棒赶路的练家子。显然,相较于之前两世,这里的习武之风更盛。
可以料想到,这一世整体武学水平一定会强上不少。那尚未踏足的江湖之中,也一定是高手如云、英杰辈出。
谨慎些来讲,若孟修远只恢复至前世那般水平,未必就能在其中出类拔萃。
孟修远性格,本不算十分好强争胜,可做了两世绝世高手,那般随心所欲的日子已经过惯。让他再屈居人下、过小心翼翼的生活,实在是太难。
为此,孟修远思虑良久,终得出了一个长远计划,那便是第一步先夯实基础,将转世而来的所带的那些元气精微全都投入到对身体的淬炼之中。
毕竟若说练气之法有高下之分,孟修远前世所学,未必能比得上这世间武功精深奥妙。将来若有机会,孟修远或许会转修此世间的神功秘法。
可身体是武学之根本,这是到哪里都相通的道理,孟修远此时铸就一个强悍身体,定不会有错。
由此,孟修远便开始夜以继日地苦练,数月之间,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怕是现在小小的疏懒,便使得将来功夫落于人后、再难弥补。
没想到,今日与这位鲁妙子先生一见,孟修远才发现,自己好像稍有些过于焦虑了。
“你竟然……竟然……”
鲁妙子指着孟修远,噎声半晌,仍未说出后面的话。可他那一双震惊至无以复加的眼睛,却也算是将那未尽之言说清了。
“老先生,似我这般体格,不常见么?”
孟修远对这大唐世界的整体武学层次不算十分了解,一直都想多收集些相关信息。既听得这鲁妙子之前所言,知道他好像和这江湖上的高手们交往颇深,便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何止是不常见……”
鲁妙子说话间,一双眼睛上下扫视着孟修远,久久难以挪开:
“我鲁妙子生平阅人无数,却从也未见过你这般异数。
要知道,一个人无论招式多么精湛、境界多么玄妙,要成江湖高手,却也少不了一身雄浑真气作为支撑。
我虽因兴趣太过广泛,被杂学分散了精力,以至于未能在武道上走入极深之境。
可即便是宁道奇、毕玄那般大宗师,却也不敢说不用真气,单靠肉身之力便能胜过我……”
鲁妙子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巧匠」,地位高崇,性格亦有些孤傲。
往日里即便面对天下一等的强者,他亦是不卑不亢,神情淡然。
偏是今日,遇到了孟修远这个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将半生未说过的好话都给说完了。且言出之后,仍不足以描述心中之惊讶。
孟修远闻言,颇有些惊喜,笑着点了点头,便也不欲与这老头计较其出手冒犯的事情了。
“老先生,谢过你今日替我多番解惑。
在下就此别过了。”
拱手轻道一声,孟修远当即转身。
“小兄弟,且慢……”
鲁妙子见孟修远要走,赶忙欲出言阻拦,可还是稍慢了半步。
听得“砰”地一声震响,土地崩裂、尘烟四起之中,孟修远身形已向远处疾射而去。一跃之间,竟是有十余丈之远。
如此数个起落,那小小身影,便已消失于远方原野之中。
……
翠山镇,迎来饭馆。
浓浓暮色之中,铺子早已打烊,可其中却还是有吵杂吆喝声传出。
“什么,你小子要走?!真是不知好歹!”
张老板身形枯瘦,嗓门却不小,一双眼睛瞪着孟修远,满是不可置信地嚎道:
“你在我这做工,我既不亏你吃喝,亦不责打虐待你
到了旁处,你哪里去寻这般好事?
就是因为我不发你工钱,你便要走?
真是没远见的小子……”
一旁老板娘张嫂,也忍不住柔声劝说道:
“孟小哥,你不要冲动啊
老张他话虽不好听,但说的还是有些道理。
现在外面慌乱,你小小年纪,又能到何处去?
若你要用钱,来我这支取就是了……”
张嫂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张老板生气打断道:
“什么支钱,问过我了么?!
你可知道,这小子尚欠着咱们三千钱呢。
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子,握着钱又有什么用……”
不过说话间,张老板又望了一眼已经将包袱收拾整齐、背在肩上的孟修远,见他好似去意已决,不由心中也是有些着急。犹豫片刻,终是咬牙开口说道:
“好吧,孟小子,我承认了。
我确实是看中了你,是个聪明伶俐、勤劳肯干的人。
这样,我答应你,从今日起,你那工钱我替你攒着,算是买这饭馆的份子钱。
待十年之后,我和你张嫂干不动了,便将这饭馆交给你和勇子一起打理。
收益你四他六,只要你帮着他认真干,将来娶妻生子、买房置地,一定不是问题。
你若不信,咱们可以签字画押,叫镇长作保……”孟修远闻言不仅莞尔,只道这向来精明算计的张老板,这次倒显得颇为大气,看来是真看重了自己。
笑着摇了摇头,他朝两人一拱手,客气说道:
“掌柜的、老板娘,这几月时间,多谢二位收留。
不过我确有事,不是再留在这里做工了……”
正说话间,听得“咚咚咚”的急促脚步从楼上传来,寻声望去,正是老两口那小儿子勇子。
“孟大哥,孟大哥,你真要走么……”
勇子飞奔而至,紧紧扯着孟修远衣袖,十分不舍。
孟修远为人随和,言谈又广博有趣,向来是颇受小孩子欢迎的。数月之间,这只比孟修远小了一两岁的小男孩,早已将他当做了好朋友。
孟修远闻言,笑着拍了拍勇子的肩膀,并没有答话,而是又朝老张两口子说道:
“掌柜的,最后一件事,我需得提醒你。
老板娘面色晄白,右手寸脉细弱且涩,显然是肺部有些病症。
短时间内尚不要紧,可拖得久了,许就成了大事。
要我说,最近好尽早带她去看看郎中。
而且莫要为了省钱找镇上那庸医,最好到城里去。”
言罢,未待两人多问,孟修远又是拱手一礼,随即便转身朝店外而去。
“哼,你这小子……”
张老板被孟修远突然展现出来的正经模样镇住,他从未想过,店里这勤勤恳恳的小伙计,竟是有这般见识。
霎时间,他也明白,自己是拦不住孟修远离开了。
“等等,孟小哥,我送送你吧……”
张嫂小跑两步,追了上了已经走出店门的孟修远。在张老板看不见的角落之中,偷偷塞给了孟修远一个小布包:
“孟小哥,我给你拣了几块干粮,你留着路上吃吧。
你一个人上路,记得小心些。”
孟修远伸手一摸便觉察出,这包袱里不仅有面饼,更有几小块散碎银两。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张嫂的好意,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感谢,便潇洒离去。
……
晴空无云,月色皎洁,照得这小镇街道上银光点点。
孟修远漫步街头,心中已对将来做好了规划。
他准备先是采购一些生活必须之物,而后便找一处偏远山林,隐世其中,先潜心修炼个十年八载。
待到时候功夫有成,再出来与这世间英豪争雄。
不过,他刚走到镇口,却便是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老先生,你找我还有事么?”
孟修远瞧着笔挺而立的鲁妙子,借着月光打量了两眼,见他面色并无敌意,便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小兄弟,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了。
刚刚之时,实在是老夫失礼了。
不过,我还有些话尚未说完……”
鲁妙子也不顾两人年纪差距,朝孟修远诚恳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老先生请讲便是。”
孟修远见状点了点头,淡然说道。
这鲁妙子之前行事虽有些不妥,可也只是出于自保,孟修远见他如此放下身份道歉,便也不愿与他计较。
不想,这位鲁妙子老先生竟是语出惊人:
“是这样的,小兄弟,我想请你到我居处做客。
有些事情,我想同你详谈……”
孟修远闻言一愣,眉头微皱。不过尚未待他开口相询,那鲁妙子便紧接着又出声道:
“小兄弟,我刚才看你言谈举止,却是觉得有些古怪。
你明明学问广博、见识不俗,却偏是对这江湖上的事情一概不知,连老夫我的名号都没听说过。
同样,你不仅生得一具旷世无双的身体,又晓得高明的武功招数,却是身上半点真气都没有,甚至于对内修之中的‘先天境界’都不甚了解。
若我猜的没错,恐怕是那位教导你的隐士高人,只教了你一半,便已因故不在你身边了吧……”
孟修远闻言,一双眼睛盯着鲁妙子,默然不语,静待他的后文。
鲁妙子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
“小兄弟无需担心,老夫不妨明言,我确实是看中了你,有一笔交易想要同你做。
不过,这并不是着急之事,也不适合在这街头巷尾来讲。
为表诚意,我可以先送你一篇内功心诀。
之后而你于修行之中,若有何疑惑,也可以找我询问。
我虽说功夫不算绝顶,可见识倒还算不错。
解答你于武学之中的一些疑问,尚在能力范围之中……”
孟修远闻言微愣,倒也没有想得这鲁妙子会将事情说得这么直接。
不过,话既已讲开,他倒也不怕和对方聊聊:
“老先生客气,您愿意指点我,自是好事。
我确有许多武学之中的基本知识,尚有些缺乏。
而您说那交易,我其实也颇有兴趣。
只是尚且不论您要我做什么,单说我自己,却于这世间大多物件都没什么太大需求。
您若想提供能打动我的条件,恐怕并不容易。”
并非是孟修远看不起鲁妙子,只是对方确实武功算不上极佳,让他少了些信任。
“哈哈哈,小兄弟自说便是,这世间我鲁妙子办不到的事情,着实不多。”
鲁妙子闻言哈哈一笑,一双眼睛瞧着孟修远,倒是显得颇有自信。
“我听闻,有一门奇功名为《长生诀》。
不知老先生可否能找到其消息?”
孟修远直言不讳,朝鲁妙子问道。
他随口一说,其实并未想有什么回应,大多只是对这老先生的出言敷衍而已。
不想,鲁妙子闻声沉吟片刻,随后竟是缓缓点了点头:
“花些时日,倒也未必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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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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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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